武攸绪神秘兮兮的凑到武惟良耳根子旁边,悄声细语道:“阿父,你就说你想要谋害的,是圣人……”
“胡说八道!”
武惟良火冒三丈,这什么话,没看见人真把你爹往死里弄么?还指望武则天救人,坑爹也不是这么坑的,想让他死就直说。
武惟良那个气啊,虽说也不指望武攸绪能说出什么良策来,可也万万没想到,武攸绪会说出如此脑残的主意。恨儿不成钢啊,老子要真走了,这败家子还不知落魄到什么地步。
武攸绪赶紧道:“阿父先听孩儿说完,此计当真妙不可言,定能救阿父脱离险境。”
“哼,你且说来,这是哪门子‘妙计’。”武惟良从鼻孔里冷哼声,对这个儿子他是失望透顶了,都说知子莫若父,看来以前自己是瞎了眼了。
武攸绪连忙对天起誓,道:“孩儿绝不打诳语,若此计不能救父亲出囹圄,孩儿必为父亲守孝十年。”
“小兔崽子!“武惟良怒不可遏,这混小子来这是存心想气死他的吧,道:“你在胡说半句,我不揍死你。”
“阿父,你就那么着,认罪吧···”
武惟良只觉得脑袋一黑,就要让武攸绪给气晕过去,颤颤巍巍的指着武攸绪,道:“逆子,你给我住嘴!”
“阿父,孩儿并非此意……”
“孩,孩什么孩,我没有你这老子!”武惟良暴起,语无伦次的怒骂道。
“……”武攸绪识相的闭嘴,到底谁是老子,谁是儿子。这事分明是老子坑儿子,我是无辜的好么,武攸绪心里那个委屈啊。
武惟良抚着胸口,良久才平复心情,瞪了眼缩在墙角的武攸绪,道:“逆子,你给我过来,我绝不打你。“
武攸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信你我就不姓武了,过去不让你胖揍,那才是见鬼了。
“若有人提审,阿父非但要认罪,还得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武攸绪缩在角落,飞快的把话说完。
“好,好,好,你又是如何做想的。”武惟良已彻底失望了,只当武攸绪是在这疯语,随他说去。
“阿父就说,魏国夫人之死乃是意外,并未想过谋害魏国夫人。”武攸绪见武惟良好歹让他说下去,终于放宽了心,慢条斯理的道。
武攸绪凑到武惟良耳边,低声轻语:“那时,无论谁来审问阿父,只说是……”
武惟良只听得只言片语,就彻底石化了,武攸绪的主意何止是胆大包天,若真依此计。武后非但不能杀他,还得想法设法证明武惟良清白。
“这如何能行?”虽然让武攸绪给震撼了,武惟良还是有些怀疑,实在是牵连太广,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武攸绪狡黠一笑,道:“阿父只管照办,定能逢凶化吉。”谁说只准武则天坑武惟良,武惟良又坑他武攸绪,就不准他挖坑让别人跳。
“若阿父咬死了不改口,那时就算皇后能稳住跟脚,朝中某些大臣也会坐立不安,想方设法搭救。”
“但阿父身份特殊,皇后岂会容许大臣胡搅蛮缠,绝技不会作壁上观,到那时为了平息风波,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武惟良将信将疑,试探的问道:“此计真是你想出来的。”
“阿父不是说了么,人人皆对我父子避之不及,又哪里能找到给我出谋划策。”武攸绪摸了摸鼻子,这计策是他说出来的不错,可想出这主意的人,却是后世之人。
“……”
武惟良如今方见识到他这长子的能耐,能想出这等谋划的,若非是他亲子,武惟良都要以为武攸绪就是妖孽了。
父子又说了半晌,叮嘱了些琐事,武攸绪泪痕满面,红着眼圈出了刑部天牢。
“大理寺少卿孟超,提审犯官武惟良,速速带路!”
武攸绪前脚踏出牢门,就听见大理寺缇骑来人,提审武惟良。
这一刻,默默地看着天牢外的天空,坑呐,它就是让你跳的。
武府,武攸宜此刻正在紧锣密鼓的张罗着收拾行李,准备跑路。不得不说,熊孩子虽然熊了点,但还是听兄长的话的。可惜的是,武攸绪似乎忘了,熊孩子是怎么炼成的……
当武攸绪哼着小曲,心情不错的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却是这场面。除了府门口的牌匾,武攸宜还没拆下来,其余的都给拆得七零八落的了。
这哪是跑路,这哪是逃窜,这,这,这分明就是拆迁!若不是院子里堆积如山的家什,武攸绪定会以为突厥人洗劫了这里。
武攸绪目瞪口呆的望着一片狼藉的武家大院,脑海里浮现一句话:永远不要把熊孩子独自放在家。
“大兄,你看如何?我办事你放心,马上就可以走了。”武攸宜小脸红扑扑的,大汗淋漓,看到武攸绪,敞开笑容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武攸绪脑门黑线直冒,笑容可掬的道:“攸宜,为兄是如何跟你说的,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武攸宜小鸡啄米般的猛点头,道:“大兄说,让我赶紧收拾,准备跑路,是这样没错?”
武攸绪瞬间绷紧了脸:“那我是如何叮嘱你的?可是让你这般收拾的?你弄得满城皆知,又如何走得脱?”
武攸宜鄙夷的撇了眼武攸绪:“这可是你说的,不要落下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落下,分明是你没说明白,却反倒怪罪于我。”
“你…”武攸绪被呛得死死的,谁让自己起初没说明白,这能怨得了武攸宜么?
武攸绪欣慰的拍了拍熊孩子的肩膀,叹气道:“攸宜,你如此能耐,父亲知道么?”还没让人抄家,武攸宜就把自家给抄了个遍。
武攸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乐呵呵的道:“些许小事,些许小事。”
武攸绪白了白眼,没心没肺的熊孩子,生活还真是无忧无虑啊,落魄逃难这等事还能如此欢乐。可是,动静闹得这么大,那最初的谋划是不可能了,只是,不能连累了攸宜。
“攸宜,你先带上细软出城,在城外三十里等我,为兄还有些事需得处理了。”武攸绪正了正神,嘱咐道:“若是为兄入夜之前未能出城,你切莫停留,只管走便是,渡过颍水往南,不准私自回头,你可记得。”
武攸宜也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急忙道:“大兄要作甚?我不走,我要留下来。”
武攸绪一巴掌拍在武攸宜脑袋上:“照办!”
武攸绪的话熊孩子从不敢违背,听大兄的话,才能不挨揍,嗯,熊孩子很懂这点。武攸宜郁闷的摸着脑袋,闷闷不乐的坐上马车,乖乖的走了。
走?
武攸绪有这打算,可是让武攸宜这么折腾,那还能走得脱?不如让武攸宜独自逃生,这样目标更小,也不会有人把目光投向个九岁小孩。
风雨欲来,山满楼。
我来这世上,刮的第一场风,谁又能安如泰山。武则天,你会如何应对这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