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下午放学。
教室的学生断断续续的走了一大部分人,留下来的小部分人都想尝试一下物理测试。
倪清收拾东西说:“悠悠啊,我坐在岳啡的位子上等你哈。“
岳啡和他同桌都不在,所以倪清可以坐在他那。
倪清收拾好以后走到后一排岳啡位子上坐下。
接着拿出画纸和铅笔,这个闲暇的时间,她只能通过画画打发时间了。
前面的凌莉姿女王像倪悠发出挑衅的眼神,像在发挑战书。
倪悠毫不示弱的撇了她一眼,像在接战书。
其余的人都在翻看物理资料书,唯有程傲宇一脸轻松地看着桌上只有孤零零的白纸与笔发呆。
一阵步太轻盈的脚步声从走廊传进来。
张老师一副万年不变的笑嘻嘻的神态,看起来傻乎乎的。
说:“留下这么多呀,那行,大家就全力以赴吧。”
其实教室除了倪清只有十个人参加测试。
张山的心永远无坚不摧,正因为这点到是赢得了大家的爱戴。
尽管很多人没有爱屋及乌的爱上他教的物理。
张山拿着与物理书般大小的一张纸。正面都是题。
张山一边发测试卷一边说:“咱们的这个小测试不会有很多题,但都是课本中的精华,希望大家能认真解题,时间是50分钟。”
张山到倪清那时,正想拿一张给她。
倪清眼疾手快的拒收说:“张老师我只是在这里等悠悠的,不参加考试,嘻嘻.........”
张山依旧笑呵呵地说:“好,中国好朋友。”
都拿到测试题后,开始写。
教室一片寂静。
人数本就少,现在更是显得教室特别空旷、沉静。
不过只有一种声音不得已发出的,就是奋笔疾书的沙沙作响。
有些人埋头苦想、有些人在纸上算来算去,最终也得不到满意的结果。
所有人都在奋力作战。
唯独一个快活似神仙的倪清,在那里轻松自如怡然自得,完全与教室气氛相排斥。
就好比百忙工作中,有一个游手好闲的人令人嫉妒不得。
虽说都是复杂难解损害脑细胞的思考题,但对与倪悠来说,都是轻而易解的事。不过也不可能每道题都顺利,有些也需要小小的煞费苦心些。
50分钟稍纵即逝。
有些人心中有数的默默叫苦连天,有些人胸有成竹的自信满满。
同学们都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教室,测试卷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待张老师回收。
程傲宇站起来收拾书包时,他看见左窗的倪悠正检查反面的最后一题答案与他一致。
他并未感到惊讶,反而这是他意料之中的:她的实力不在他之下。
程傲宇的嘴角轻轻上扬,为的是自己终于找到有资格成为他对手的人了。
虽然倪悠是女生,但在分数面前,不分男女。
然而,他的一撇一扬均在凌莉姿眼中,故而这人的脸色就不太好形容了。
倪清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张山走到她那时,赞叹“呦,倪清画的真好看啊。“
倪清有些谦虚得道:”张老师,不是我画的好,是你的审美观不挑剔。“
张山听后,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倪清转身好奇的看了看画纸,故作淡淡的说:“小清,张老师的确什么都看得下去。”
倪清瞬间木然,辩解的说:“是你审美观太高了。”
倪悠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打击倪清,便笑言:“不,我对艺术是盲目的,所以你的每一作品我都喜欢。”
倪清听后心满意足的说:“嗯,这句话深入我心。”
53
拿起书包走出教室。
校园里的人零零散散。
黄昏的夕阳像个羞涩的少女半掩面。
昏黄的天空与树上的黄叶、落地的残叶,在秋天的季节里多丝愁绪又显无限美好。
前面三人成排的活力少年正手舞足蹈的叙说着什么,有一个熟悉的背影时不时地随声附和,笑容有如此真诚。
倪清看见前面男孩便像S级遇上N级般跑过去,大喊:“西正扬、西正扬。”
三人被这一喊齐回头,两人惊诧。
西正扬和煦春风的问候:“倪清。”
后面的倪悠感觉这一幕似兽相识,就是和上次一样,小清重色亲友,倪清干脆的丢下她,没关系小清开心就好。
西正扬见倪悠走过来,伸手打招呼:“倪悠,考的怎样。”
倪悠自信满满的说:“感觉还不错,你呢?”
西正扬毫不谦虚的说:“很好。”
说完另外两个男生一唱一和:“你不是说你考的不太好吗?”
“就是,女孩子面前就不掩饰了啊?”
西正扬说:“还不是怕打击你们吗?”
一个男生说:“那我还得谢谢学霸屈尊,伪装成学渣咯?”
西正抿嘴一笑。
西正扬对倪清说:“你不是不考试吗,怎么还不回家?”
倪清用胳膊抱在倪悠肩膀上,义气的说:“我怎么可能会丢下我的悠悠呢!”
倪悠开心一笑。
一个男生嘿嘿的说:“好可爱啊!”
四个人向倪悠看过去,仿佛要核实是否正如那人所言。
四双眼睛盯着倪悠看。
倪悠不知所措,有些尴尬。
倪清看出倪悠的窘迫,打破气氛的说:“我们家悠悠本就可爱啊!”
倪悠腼腆的低下头。
另一个男生的坏笑指着倪清说:“正扬,没想到你这不屑美女的人,还有这么一个清艳脱俗的朋友啊!”
西正扬笑言:“我和她是一个画社的。”
两男生眯起眼,意味深长的起哄“哦~”
倪清被夕阳染上了红晕。
走到校门口,几人互相道别。
夕阳西下。
微薄的暖光穿过稀疏的像烟叶的枯叶空隙倾泻下来,轻轻散落在路上的行人。
两个人并排骑车,谁也不言语,一片安静。
转弯。
倪清张嘴:“这一路上,没岳啡的吵闹还真不适应呢。”
倪悠看了一眼略带失落感的倪清。
倪清惭愧的说:“小清……你有没有觉得和我在一块,有些无聊没趣。”
倪清看向小生气的倪悠,便慌忙解释:“没有,我从未这样觉得,你别这样说……”
倪悠自嘲道:“其实,我也觉得,我自己就像一杯不会冒泡的水,甚至还无味。”
倪清更是发慌了。
安静一会儿后。
倪清郑重其事的说:“我讨厌饮料,所以只能选择清水了。”
倪悠听后,面无表情的看着笑盈盈的倪清,便不由的笑逐颜开。
倪清向前看,说:“我们的友谊本就完好无暇,对于像酒精一样的岳啡,只是画龙点睛,为我们增添光彩而已。不过……”
倪清停下。
倪悠接上:“不过,这个酒精还挺让人上瘾的。”
两人欢笑。
倪悠想:其实岳啡的加入,也许就像我们一样相遇,是天意而为吧。
54
第二天早上,倪悠倪清去庄重办公室。
“咚咚咚”
“进来吧。”
倪悠倪清走向庄重,倪清说:“庄老师,岳啡他得再请假几天,因为腿打上石膏了。”
庄重微颦眉头问:“他现在怎么样了?诊断结果严不严重?”
倪悠说:“庄老师,还挺严重的,需要一个月才恢复好。”
庄重一目了然的说:“好,我知道了。”
倪悠倪清异口同声的说:“庄老师,没什么事,我们回教室了。”
倪悠倪清刚出门在走廊上,就被后面的张山叫住。
张山走过来,有些失望加可惜的说:“倪悠,倪这次要粗心了。”
倪悠一头雾水,疑惑的问:“张老师,粗心?什么粗心?”
张山在手上的一沓测试卷中找到一张,并反面过来拿给倪悠,说:“你看看最后一题。”
倪悠接过来,目光顺这卷子往下看,两条红线相叉在自己的黑色答题上,并圈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数字“4”。
张山略带遗憾的口气说:“你的步骤都对,可唯独得数错了。”
倪悠一脑迷乱:对啊,我得得数怎么会错呢,我明明算了n次。怎么会算错。“
倪悠声音颤抖的问:“张老师,正确答案是什么?”
张山本想开口,但另一位老师叫住了他。
张山把测试卷都交给倪悠,对倪悠说:“帮我发下去。”
倪清见倪悠一心在看她的试卷。
倪清就连忙替倪悠接过来,对张山说:“好的,老师。”
张山就走向另一位老师。
倪清轻声像怕吓到倪悠的说:“悠悠,要不你再算一下?”
倪悠像有了主意似得,跑进教室像不顾一切的冲刺一样。
途中不免会不小心擦过其他同学。
倪悠也未感觉到。
倪清就在后面替倪悠道歉。
也许好朋友就是甘愿为自己解决无心之过。
倪悠匆忙的拿出笔和本子飞快的验算起来。
倪清将测试卷发下去。
有人大叫不满、有人虽未不是高分但也超乎自己的预料便也欣慰。
程傲宇冷静的看着料想到的100分。
也许程傲宇只有在不得满分的情况下,脸色才微变。
他同桌凌莉姿则踌躇满志。
倪悠自言自语:“答案是1,但怎会改成4呢,不对,我明明写的是1,可现在怎会变了呢?”
倪清皱眉说:“悠悠,你说你当时是1,可现在上面是4。”
程傲宇一脸不知所云的样子,看着焦急的倪悠。
程傲宇在想:按理说,倪悠应是满分,就算她低调,也不至于让她的行为如此反常。
程傲宇好奇的微微起身,看见倪悠反复看最后一题,好像有错号。
她好像听见她恍惚的说些:不可能是4,是1……怎么会是4……。
程傲宇再一眼看向最后一个数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4字。未有修改过的痕迹。
张老师收卷之前,自己也特意对照了她的答案,与自己一致。
程傲宇像探索宇宙奥秘般皱着眉头。
上课铃响起,像一锤定音般镇住倪悠烦躁忧虑的情绪。
张山从门外笑容满面的走进来,站在台上,环视一圈,说:“同学们,测试成绩出来了,有两名同学是最高分数。”
教室瞬间安静一片,鸦雀无声。
过后,所有人左顾右看的猜测是谁呢?
不过,后面的同学都看向前排。
张山声音又起像宣布答案般解除同学们的疑惑:“是满分程傲宇同学,和95分凌莉姿同学。大家鼓掌恭喜。”
同学们一听,哗的一下都在殷勤的向两位学霸兼帅哥美女鼓掌、敬佩。
倪悠内心的委屈说不出、道不明的。
像被雨天蓄满的缸,无一处漏洞能倾斜出来。
无论再难以忍受也无人看穿。就算有人有天眼,可,那又怎么样,结局已定。
但心里的难受像吃了药般苦涩、特别苦涩,苦涩到一时难忍。
她转向窗外,希望能让这赏心悦目的风景带走心头的愁绪。
程傲宇转头望向她。
他得眼神依旧尖锐,却像能洞穿她难以压抑的哭脸与复杂绝望的眼神。
她对倪清说没事,可是紧锁的眉头与水灵灵眼镜像有眼泪似的,都能让他看出她在容忍。
凌莉姿用预料之中的眼神得意洋洋的说:“傲宇,太好了,我可以得到机会和你一起去参加培训了。”
程傲宇应和。
他不知怎的,自己开心不出来。
也许是自己冷淡久了,忘记了怎样笑,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55
这节物理课上,倪悠一直心不在焉的低头看书。
张山看她心情不佳,便也体谅的没叫她回答问题。
但这让一些幸灾乐祸的人钻了空子。
赵蔓嘲讽:“她物理不是很好吗,不是很获得张老师的赏识与赞扬吗?怎么?到关键时刻掉了链子,辜负了张老师的寄托?”
教室空气中排斥连连。
倪清愤愤不平:“赵蔓,你有本事,当初怎么没见你积极报名啊?”
赵蔓讥笑:“我才自不量力呢。”
倪清嘲笑:“你的意思是,没有被选中的同学都是自不量力?”
参与测试的人皆恶狠狠的望着赵蔓。
赵蔓被这众大气势所吓到。
赵蔓嘴变软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指某一人。”
凌莉姿意味深长的看着失魂落魄的倪悠:这一切都是要感谢傲宇呢。
当时,我看见傲宇用赞许的眼光看着你的卷子,我就明白了。你肯定会比我考的好,因为傲宇很少这么看一个人,甚至都未这样看过我。
张老师去办公室后,我便离开傲宇,借口称去厕所。
然后和她俩跑到办公室,她俩先将老师支出来,我便走进办公室。
在他的桌子上找到你的卷子,然后想改一下一个答案,但不知怎么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改错。
当我看向最后一题时,天助我也,只有在1上面添上两笔成为4,便连谁也察觉不到有改动过的遗迹。
倪悠,这是天意,我只是顺天而为。
倪悠忍无可忍的说:“够了,我没考好是我自己的事,还劳驾不了赵同学对我指手画脚的。”
赵蔓被这一神威惊到:生性温和,从未冲动的倪悠,竟现在大发脾气,她意识到现在占下风,失去了面子。
她鼓足气说:“自己没考好,还怕人说?”
倪清反击:“那你有什么资格说比你强的悠悠。”
赵蔓被这一句话塞的说不出话来。
凌莉姿表面仗义说:“那你有什么资格说比你学习好的赵蔓?”
凌莉姿露出得意之色的看向倪悠。
倪悠愠怒:自己可以受的住不善的语言,但忍不了自己好友被嘲笑。
倪悠委婉反击:“仗势欺人,应该不是优等生凌莉姿的作风吧?”
凌莉姿瞪大双眼,刚要开口,程傲宇一句愤怒口气传过来:“能不吵吗?”
程傲宇也许是怕凌莉姿再出口对倪悠恶言相向,也许是受不了别人对青梅竹马的冷言。
倪悠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认为他在吼自己。
凌莉姿满脸开心的看着他,认为他是在为自己出气。
教室的一切,像鞭炮声让倪悠震耳欲聋。
她感觉自己的头像在充气的气球,快要炸了。
倪悠难受的跑出去,快速的下楼,一心的向前跑,没有目的地。
她认为无论去哪,只要离开这里尔虞我诈的一切、离开这个没有温情的教室,就好。
直到气喘吁吁才放过心累的自己。
走到操场的长椅旁坐下。
在一块没人的地方,她不想再忍受、不想再伪装坚强,只想将咽下去的泪水全都放出来。
她看向天空。
那么湛蓝,那么高远的不找边际。
刚涌出的眼泪在眼眶中不自觉的倒流下去。
想起刚才那一幕,好像与昨日的梦境相符。
她终于明白:所谓梦是相反的只是骗不懂事的小孩子的。
她认为:梦是对现实提前的演泽。
所以,她经历了两场令她痛彻心扉的剧情。
她喜欢物理,非常喜爱,她认为所以关于物理的任何比赛言论,她都不能缺席。
她充分准备,可以做到废寝忘食的自学,只为一场能通向梦想的地方。
然而终究敌不过:命运的捉弄,人为的残忍。
西正扬路过操场看见正在独自惨笑的倪悠,便疑惑走过去。
在她旁边坐下,问她:“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他的声音永远都那么动听,又像灵药般的能治愈伤口。
倪悠突然松下脸上紧绷的肌肉,强颜欢笑的说:“西正扬,好好努力,务必争取参加国过赛的机会。”
如今,她的心愿只能让她算得上朋友的人来完成。
西正扬看她表情复杂,轻轻问:“你,没通过吗?”
倪悠表面笑得更开朗的说:“是啊。不过我明年还会去努力一番的尝试。”
说完,倪悠站起来走回去。
西正扬看着渐行渐远的凄凉背影,说不出的难过和担心。
这一出去,你有放开了自己的心扉。心中的石头像乌云散开。
任督八脉像被打通般,畅通无阻。
倪悠恢复了平常之色,像重生了一样。
是的,不沉迷于过去的人,便可得到重生。
倪悠略带喜悦的走进教室,对纷纷看向她的人视若无睹。
赵蔓还恬不知耻的神秘对凌莉姿说:“倪悠是不是疯了?精神不正常,八成是着魔了。”
凌莉姿嗤笑。
倪清吃惊又担心地说:“悠悠,你没事吧?你刚才去哪了?我怎么没找到你?”
倪悠甜甜地说:“我在操场上坐了一会,我没事啊。这次考试又不是千年一遇的,明年我一定会成功的。”
倪清听后,如释负重的靠在椅子上。
程傲宇一脸不可思议的打量倪悠,像是在找不同的地方,并隐隐地认为有种不好的预兆。
程傲宇,你真是想多了。倪悠只不过是看开了而已。
倪悠是谁啊,别看她表面柔柔弱弱的,其实内心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56
下课后.
程傲宇,便走进了张山所在的办公室。
程傲宇心直口快的说:“老师,我们再做一场测试吧。毕竟三局两胜,才是游戏规则。”
张山听后,思忖片刻。
过后,张山拿定主意的说:“好,就依你所言。今天我们放学后再考一次。”
程傲宇并未感到因帮了倪悠,而向她宣扬。
他只是认为这是她本应获得的。
原来,昨天放学后。
在等凌莉姿时,有一个同学兼朋友的人向他走来,告诉他:莉姿一人进了办公司,你怎么不一起去啊?
她明明对自己说,她去厕所的。
程傲宇心存疑问,也去了办公室。
到走廊上,程傲宇看见莉姿的两个朋友在和张山说话,没有莉姿。
他便转身回去,认为刚才是朋友向他开的一个玩笑。
直到今早发现倪悠答案做了改动,他也很奇怪,因为他也亲眼看到她的答案与自己符合。
再加上莉姿在听到说她是第二名时,她的正常反应应是欢欣雀舞的,但当时她一副满意、已料到的表情,让他感到震惊。
之后再加之昨日被认为玩笑的事与今天奇怪的事连起来,都是一个人的所作所为。
程傲宇在想:倪悠她本来就有天分,所以除己之外的另一名额理当属于她,而自己只是不想埋没人才而已。对,就是这样,只是人尽其用罢了。
程傲宇转头望向倪悠:你的人情,我已经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