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间,洹雅的笑容有些僵硬,但是很快,她的目光率先柔和下来。尽管嵇荣的发问让她无言以对,甚至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她知道自己应该笑下去。此刻,她只觉得脸上的笑容像极了她在梦里极力想要撕掉的面膜,如果撕掉了,她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暂时还没有呢。可能还有等上一阵子。”
“你真沉得住气。叶语都要结婚了。”嵇荣笑的样子很爽朗,甚至有些俏皮,可是听到他说的话,洹雅却没觉得轻松。
“叶语和陈樵要结婚了?”洹雅有些惊讶,她没有得到丝毫这方面的讯息,此刻听嵇荣说起,她甚至有些怀疑。
“是啊,看来你还不知道。”嵇荣摇摇头,“陈樵跟我说起的,过几天,他们就要‘会亲家’。”
洹雅已经从最初的惊诧中缓过神来,叶语和陈樵交往了这么多年,是该谈婚论嫁了。之前谈起结婚的事,叶语还提出要做她的伴娘,现在,想做伴娘的人却要先办婚礼了。脑海中绕出这句拗口的话后,洹雅总算找回了一些轻松。
“我们都觉得你早就应该结婚了。”嵇荣平静的话语像是一阵微风,吹拂在洹雅的眉间,散去了她心头点点的愁绪。
“是啊,我要是结了婚,到叶语结婚时,我的孩子都可以给她做花童了。”洹雅淡淡笑着,似有无奈,却又淡然无争,“有些事情都是上天注定的。现在可以换成叶语的孩子给我做花童了。”
“你想的也对,婚姻这种事情,确实和年龄大小没关系。世俗太‘世俗’了。”嵇荣终于停下了他的晨练动作。“他们会亲家的时候,你去吗?”
洹雅搜寻着关于陈丁父母的记忆。对陈丁妈妈,洹雅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对陈爸爸,洹雅倒是记忆深刻。陈爸爸是教语文的,为人开朗活泼、幽默风趣,有令人捧腹大笑的本事。他惩罚陈丁兄弟俩的方法从来不是打骂,而是站着念书。一本唐诗三百首从头念到尾,不但要念,而且要念出感情,感情还要有层次、有变化,喜怒哀乐愁疑困郁,一定要丰富的表达。洹雅记得,她还跟陈丁一起被罚过,那次他们念的是宋词,陈爸爸听的兴起,还就着其中一首指导了他俩一番。虽然记不清是哪首词了,但是洹雅记得陈爸爸说过的一句话:词都是可以和着曲唱出来的,古人都喜欢借着音律追逐自己的真情实感。
“那么郑重的场合,我就不去了。”洹雅想想,这种时候,她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冒然闯到二姨家已经给她们带来了诸多不便,如果再去旁观这样重要的时刻,未免显得太失礼了。就算二姨一家不多感想,也要考虑陈樵一家的心情。
“我们倒是挺希望你去的。”嵇荣看着洹雅,眼神中的问询带着浓浓的说服力。“我们想知道点儿内幕消息,为以后积累些谈资。”
洹雅不禁莞尔,她第一次遇到把好奇心说的这么名正言顺的男生。“到底是从小长大的朋友,彼此间的关心总是多一些、纯粹一些。等叶语和陈樵讲给你们听吧,我觉得他们俩一定会另外请你们吃饭庆祝这件事的。”
嵇荣对此不置可否,反而移开了目光,“你说的也对。”
见嵇荣还是没有离开的打算,洹雅决定先走一步。心中无名起伏的情绪已经被嵇荣的几句“闲话”搅得没了形迹,再强求勾描只是徒增烦恼。
“我要回去吃早餐了,再晚点儿上班就要迟到了。”嵇荣终于收起了晨练的姿态。“回头见咯。”
“……还要上班。”洹雅有些讶异,没想到嵇荣竟然昼夜不息的工作,“你不累吗?”
嵇荣笑的十分诡异,“李洹雅,你不会真以为我靠调酒为生吧?我是做律师的,以后有官司可以找我。”
洹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招徕客户的律师,她尴尬的笑笑,有些无言以对,自己的先入为主在嵇荣的故弄玄虚面前曲不成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