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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为决而择(二更合一)

愣愣地看着那些枯骨,成东行的衣衫被冷汗一滴一滴的浸透。面对同类的死亡,哪怕那些人和你完全无关,也没有谁能淡然处之,除非那是一个没有心智的人。

冷汗带着热量渐渐变干,使身上传来如硝立深秋的阵阵寒意,这阵阵寒意将成东行从恐惧中慢慢拉回到现实。而一回到现实,他便立刻如疯了般发足狂奔起来。

枯骨就是死亡,只要是活人,在面对死亡时,唯一能做出的选择就是逃离,尽最大能力的逃离。逃离出死亡的阴影,更逃离出因这种阴影而带来的冥冥中一种未知的心灵威压。

狂奔出一段路途后,他渐渐感到两腿肌肉发酸,混身大汗淋漓,速度也在不知不觉间慢了下来。

可虽是如此狂奔,他却并没有逃离开那些枯骨,那些枯骨在这一路上随处可见,且数量也是有增无减。

好在经过这一阵狂奔,他离那些光点已不远,更近距离的接近那些光点,光点看上去也变得更大了,比以前增大了近一倍,已如成人的拳头般大小。此时光点也已不能再被称之为光点,而应该叫光团了。

光团变大,光线自然也跟着增强。月白色的光线虽不至于刺眼,但也将地洞内的物体照得清淅可辨。

由于光线的增强,使人的胆量也增大了一些。此时成东行再看那些枯骨时,已没有开始时的恐惧,不过害怕还是有的,毕竟身处在这成堆的枯骨中,就算一个人的胆量再大,也难免有一些惊慌的,更何况还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死亡的原因。

而不知道死亡的原因,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也就说明这地洞中存在着一种潜在又未知的危险。既然这地洞能将别人变成枯骨,那么它同样也可以杀死自己。

接近光团,心中的恐惧虽然减少了一些,但却又增加了一层谨慎,身置在这拥有潜在未知危险的地洞中,若不谨慎一些,可能随时都会送掉自己的性命。

眼睛四处查看,脚步轻抬轻落,他小心翼翼的在地洞中前行。深恐会有什么东西出现或会惊动了什么东西。

就这样又走过一段路途之后,距离那些光团也只剩下了约有十丈远近。此时不知为何,在来时路上已经绵延了近三里的地洞壁旁的那些枯骨,到这里却嘎然而止了。

洞壁旁不再有枯骨出现,成东行心中也暗松了一口气,那些枯骨所带来的那股冥冥中未知的心灵威压,从开始出现时,便如一座大山般压在他的心头。现在枯骨不再出现,那座大山也正在变小变轻。

不过虽是松了一口气,谨慎的心思却是不减反增,枯骨不再出现,并不能证明危险也不再出现,或许恰恰相反,危险就隐藏在那认为不可能出现的地方。

紧绷起每一根神经,他再次前行,同时也做好了一发现周围的情况有变,就立即转身逃命的准备。

十丈距离,在他几乎是用呼吸和心跳丈量的情况下,终于一步一步走完。走完这十丈,也就来到了那些光团下。

更近距离的观察这些光团,他发现这些光团和他以前所见过的夜明珠有几分相似。不过和夜明珠相比,这些光团明显要大和亮上许多。光团被分别放置在从洞壁上突出的,离地约有一人多高的一个个石质支点上,仔细一数,竟有六个之多。

六个光团,也等于六个小型的月亮,光线的叠加,使地洞这里不但纤尘可辨,就连这些光团后面的三个石室里的情景,也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地洞在经过这些光团之后,出现了分岔,分成了三个石室。这三个石室的大小,和外面的普通房屋相当,室门皆对着地洞。

通过室门可以看到,左边的两间石室内,地面上摆放着几口宽大的石质箱子。而右边的一间则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东西放置。

从看到那三个石室开始,成东行心中就一直在挣扎,要不要进去?要进去的话,里面肯定有危险。从这一路走来的情况看,地洞里出现了那么多枯骨,而地洞内并没有任何危险出现,那么危险就必定在石室里。

既然危险在石室里,当然还是不进去的好!可是若不进去,又怎么能死心。走到这里,也就走到了地洞的尽头,如果地洞内藏有什么东西的话,就一定在这石室内,要是不进去,很可能会成为终生的遗憾。

愣愣的站在光团下,心中权衡了很久很久,最后他一咬牙,迈步向石室走去。

就算是死,也要进石室查看一番,何况若只是查看,并不动室内的物品,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凡有危险,通常情况下,就必定是动了什么不该动不能动的东西,这是他在以前多次寻宝得出的经验。

脚步抬起,迈出,一步一步,走过那六个光团,终于来到了那间没有放置东西的最右边的石室门前。

选择先进入这间石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完全是成东行随意做出的决定。

不过若说一点原因没有,那也不尽然,在他心中有一种冥冥的感觉,那种感觉就是要他先选择这间石室。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感觉,应该与他强大的灵魂脱不开关系。至于这种感觉的选择是对是错,那就不得而知了。

站在石室门口看这间石室,才发现这间石室比在地洞时看到的要大的多。在室门右边不远处,有一个拐角,从这拐角处又增大约有一间房的大小。

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他突然感觉这间石室很奇怪。这间石室内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物品放置,与其他两间相比,这一点也确实显得很奇怪。不过他奇怪的并不是这些,他奇怪的是这间石室的墙壁。

这间石室的墙壁,由一块块三尺见方的淡黄色的琉花岩石板镶嵌而成。整体看上去整齐而流润,非常美观。

但是他在第一眼初看那些镶嵌的石板时,却发现其中有一些石板和其他的石板颜色不太一样,显得略暗了一些。不过当他再仔细看时,这种不一样竟又看不到了。这主要是因为那两种石板的颜色相差太小,若不特别细心留意,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一间完整的石室内,为什么要用两种颜色不同的石板装饰呢?这就是他感到奇怪的原因。用两种颜色的石板装饰,是不是这石室的主人在暗示一些什么?而他若是在暗示,他暗示的又会是什么?

心中带着这些疑问,成东行闭上了眼睛,他想还原当初第一眼所看到石板的情景。

在闭上眼睛的同时,他也将注意力高度集中了起来。他要在睁开眼时再看到石板颜色差别的刹那间,将那些颜色略暗的石板位置记下来。他总感觉那些颜色略暗的石板位置排列,和他以前见过的某种图形很相似。而至于是什么图形,由于他看的不太清楚,一时半会儿也无从去回忆。

不过想要只看一眼就将某种东西记下来,对于一个人的眼力和脑力都将会是一种极大的挑战。然而这种个挑战在成东行绝强的灵魂之力操作下,显得也并不是那样的高不可攀。

眼睛闭上了很久,直到将脑海中那些最初看到的图形完全剔除出去,再也没有了一丝残留,他才再次睁开。

睁开眼睛后,果然不出所料,两种石板的颜色又一次分别了出来。不过只分别出了一瞬间,就又完全如第一次一样混淆在了一起。

但是这一瞬间对成东行来说就已足够。他已清晰的记下了那些颜色略暗的石板的排列位置。随后他就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脑海中清晰的显现着略暗石板位置的排列。接着他就在脑海中以某种顺序将那些石板移动、重置、重列。

这种移动持续了很久,直到他感到头痛欲裂,精力堪尽时,才缓缓停了下来。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崭新的石板排列图形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随之他蹲下身子,用手指将这个图形在地面上画了出来。

“泰!”

这个图形一画出,他立即脱口叫了出来。没有想到,那些石板经过移动重置后,居然变成了《易经》中的泰卦卦相。

《易经》作为道迹解析的对象,几乎是每一位炼气士的必修课,而天衍门因其独特的门派宗旨,更是将这一门功课推向了极致。成东行是天衍门第八代门主,更是近千年来天衍门内第一修炼奇才,自然将这一门功课修到了极致中的极致。

泰卦在《易经》中的卦义为,和谐,上通下达。同时也是上上大吉之卦。

心中思索着泰卦的卦义,成东行举步向脑海中记下的,那些颜色略暗的石板走去。既然石室的主人以石板暗示泰卦,那么这间石室内就不应该有危险出现。

这一点,他猜测的是正确的,泰卦确实有一些意思是暗示这间石室内没有危险。不过它却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而这一层意思,才是石室主人设置泰卦在此的真正原因。

来到那些石板前,以手指画石板,他按照脑海中曾经推演过的过程,想将那些石板排列出泰卦的正确卦相来。

这样做也只是他下意识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就如同一个经过了一阵艰辛的思索和求证,终于将一道看似无解的命题解答了出来,想要找张纸将答案写下来的学生一样。

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个下意识动作,竟带来了一个令他匪夷所思的结果。那些石板居然随着他的手动而动。更准确一点的说,并不是石板在动,而是石板的颜色在随着他的手而发生改变。

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以不可遏制的频率狂跳起来,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那些石板竟有这等神奇的现象。

而既然石板有这种现象,那么当泰卦卦相被完全排列出来之后,是不是又会有什么奇迹出现?

想到这个问题,他强按下心中的激动,更加快速的排列起来。

以《易经》大衍宇宙,包罗万象的深奥卦义,想要完整的排列出某一混乱设置的卦相,将是一件极为复杂而又困难的事情。不过成东行以他绝强的灵魂之力曾在脑海中推衍过一次,所以这次排列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手影飞舞,短短的十五息时间,一组淡黄色的由石板组成的泰卦卦相,就被排列了出来。而在他将最后一块石板移正位置后,果然如他所料,真的又有奇迹出现。

那些原本淡黄色的石板,颜色开始迅速变淡,由淡黄变成灰黄,最后彻底失去黄色,变成了透明的白色。

也就在所有的石板都变成白色的那一刻,一道丈围粗细的月白色光束从石室顶射出,将他完全笼罩在其内,跟着这道光束消失,而光束内的成东行也随之消失无踪。

再次出现时,成东行竟来到了一个奇异的房间内。

这个房间不大,只有普通的房屋一半大小。奇异之处就是这个房间无门无窗,就像一个没有缝隙的圆桶般。

“既然无门无窗,那自己又是怎么进来的呢?”成东行环视了一眼房间,心中暗暗称奇。他只记得那束光笼罩了他之后,他感到身子一轻,眼前一黑,接着就来到了这里。

就在他心中疑惑之时,一个兀突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能进入老夫所设的这个凌阁空间,想来你应是老夫故乡之人。不要奇怪,老夫会这样说,是因为老夫所设的《易经》卦相除了在另一个空间一个叫中国的国度内有传承之外,其他空间并没有这类东西出现。不错,老夫也是来自那个叫中国的国家。因为某些原因才来到这里。”

说到这里,那声音顿了一顿,似是叹了口气,才接着又道:“先不说这些了,既然你能进入这凌阁空间,也算是与老夫有缘之人,不知你可愿拜老夫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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