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一向晴朗的天空,今日不知为何一大早就下起了雨来。夏季的雨向来就不温柔,噼噼啪啪的打在屋檐上顺着瓦沟成了线的往下落!
皇上端座在北辰殿中用手指轻轻的磕了磕身前的案桌道:“户部侍郞萧文赫何在?”
萧文赫执笏站出朝列回道:“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脸色难堪的问道:“户部拨往河南的钱款昨日被劫一事萧侍郞可知道?”
萧文赫点了点头答道:“微臣知道,亏得羽林监上官大人及时赶到将这些盗匪全都正法了,否则不知道他们以后还会做些什么勾当了!”
北极面带质疑的站出朝列问道:“萧大人确定真的全都正法了?”
萧文赫不紧不慢的点头答道:“全都正法了!”
北极墨眉一跳,眉头一皱,睁大了眼睛看着萧文赫问道:“可是这真正的幕后黑手此时却依然逍遥法外!”
萧文赫也不惊慌,故作疑虑的看着北极问道:“不知太中大夫用如此眼神看着我说出这番言论是何用意?”
北极理了理官服,挺真了身体,义正辞严的说道:“萧侍郎,你监守自盗,故意安排劫匪抢夺钱款,意图私吞朝廷的财物,从实招来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萧文赫也挺直了胸膛,指着北极一脸正气的说道:“本官为国为民,尽忠职守,太中大夫,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咳,咳!”丞相润了润嗓子的阔步走出朝列,捋着自己的胡须说道:“太中大夫可有证据,这构陷朝廷命官可是重罪啊,要是有人意欲打压、排挤同僚,本丞相身为百官之首,第一个不答应!”
羽林监此时正色插言道:“证据如今正在我那羽林营里放着了,萧侍郞用石头和假钱款调包了朝廷拨给工部尚书的真钱款,要是萧侍良不愿意承认,皇上可以随时令人搬上朝堂当着众人的面将户部的封条打开。”
羽林监话音刚落,萧文赫神情略显紧张的答道:“不用了,羽林监那里放着的确实是假钱款。”
北极道:“启禀皇上,看来萧侍郞是认罪了!”
皇上故作怒容,内心却生起一股喜悦的正准备开口,萧文赫满脸怒容的指着北极先开了口:“太中大夫你可不要断章取义,我何时认罪了?就凭羽林监押运回来的那些箱子你就一口咬定我盗取了国家钱款,你倒说说我是如何盗取的,我与你素来没有恩怨,你为何如此恶意中伤在下!”
北极目光如炬,慷慨激昂的说道:“你是怎么窃取钱款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找了一批死士暗中告知他们钱款的押运线路,然后使用偷龙转凤之计调包了朝廷的钱款。待钱款被劫之后,也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了被匪徒劫走而与萧侍郞没有任何关系,事实上那些钱款只怕是早就进入了萧侍郎的府库了!”
丞相眉头紧皱,满脸怒容的看着北极道:“太中大夫你编造如此故事构陷萧大人到底是何居心!”
皇上则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文赫,厉声问道:“萧侍郞,太中大夫所言是否属实?”
正当皇上与北极暗自得意之时,萧文赫此时却变得异常平静的向皇上行了个礼道:“启禀皇上,微臣冤枉!”
皇上道:“冤枉,那为何朝廷拨发给工部尚书的真金白银会变成一堆石头?”
萧文赫理了理朝服,不慌不忙的答道:“回禀皇上,押运队伍遭遇匪类确属事实,正因为如今匪类猖獗,所以下官为了确保钱款的安全,才使用了此调包之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真正的钱款微臣已经安排漕运日夜兼程送往河南了,算算日程,想必应该已经到了娄尚书手中了吧!”
听到此处北极张大了嘴猛的一敲自己的太阳穴,顿时明白中了奸计。无巧不成书,此时在噼啪的雨声中传来一阵声:“启禀皇上,工部尚书有奏章送到!”
皇上此时也是心中着急,微微拭过头上的冷汗道:“快,呈上来!”
打开奏章,皇上的目光随章奏章而移动,脸色也越来越来看的喃喃念叨了一句:“钱款真的已经到了娄尚书手上!”
丞相心中暗喜,暗自思道:这司马先生果真是神机妙算,这皇上还以为此次可以将户部这钱袋子抓在手里,怎么知道其实是中了我们的计了,打铁趁热,如今我也得去给他闹腾闹腾才行。
丞相摆出一脸正气的看着皇上道:“如此看来萧侍郞所奏确实属实,实在是有功无过啊!太中大夫无故构陷朝廷重臣,居心叵测!古语有云‘有功不赏,不可以劝贤,有罪不罚,不可以止恶’,如今善恶以明,还请皇上定夺!”
皇上此时脑袋里已经一片空白,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的看着丞相应了一声:“啊?”
丞相指了指萧文赫又指了指北极再次奏言道:“微臣的意思是萧侍郞有功当赏,太中大夫恭北极恶意构陷大臣应当罪责。”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面带难色的回答道:“萧侍郞有功确实当赏,只是朝堂之上各抒己见,方能补苴罅漏,太中大夫并无故意中伤萧侍郞之意,所以关于这责罚,朕看就不用了!”
萧文赫此时一改方才之镇定,脸色一沉,眉头一皱,故作冤屈的奏言道:“启禀皇上,微臣一直忠心耿耿,此次却无故遭到太中大夫妄加臆测,只怕以后这谣言一起,臣骂名必成!”
丞相挺直了身子义正辞严的接着说道:“皇上,臆测之风绝不可起,此事若不加责罚以儆效尤,只怕以后朝廷上下交相臆测构陷,无辜冤案必将滋生!”
平时依附于丞相的官员也不甘示弱相继附和道:“是啊,是啊,皇上一定要赏罚分明才是,切莫以私情乱法,否则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将无所适从!”
见百官逼得甚急,有很多话皇上又不便明说,陈忱泊急忙站出身来奏言道:“此事从表面上看来,相信大家都会误以为萧侍郎有监守自盗之嫌疑,太中大夫并非有意冤枉,依小臣看不宜重罚!”
岳在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自己的朝服姿态儒雅的走出朝列道:“太中大夫此事确实有失查之罪,不过国家大事数以万计岂能事事明查,这朝堂本就是议事之处,就是为了各抒己见,太中大夫也是出于一片忠君爱国之心,若因此而获罪,只怕日后人人自危,无人敢再进言议事!”
皇上缓过神来,挺直了身子端坐在龙椅之上点了点头道:“岳侍郞所言有理,太中大夫虽然言行有失,不过初衷可嘉,依朕看还是不宜罪责!”
丞相此时不乐意了,皱起眉头,盛气凌人的说道:“那怎么行,皇上如此裁决只怕百官心中不服!”
皇上皱了皱眉头,脸色难堪的问道:“那不知道众爱卿意欲如何处理此事?”
尚书令率先发难:“启禀皇上,臣以为当以失职失查失言三失之罪处置,革除恭北极太中大夫一职并交由廷尉处理!”
礼部尚书也赶紧附和道:“尚书令大人所言极是!”
羽林监不停的喘着怒气,挺直了胸膛,英气十足的说道:“此事与太中大夫无关,发现钱款被调包之后,是我首先怀疑萧大人监守自盗太中大夫才被我误导了,要怪这事还得怪我!”
大将军见丞相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心中甚是不快,也站出身来,庄重肃穆的说道:“尚书令此举似乎是有些矫枉过正,萧侍郞施此妙计,就连本将军也未能料到,相信太中大夫也只是误解了萧侍郞才会出言得罪,并非存心构限。”
七皇叔龙云此时也开口说道:“正所谓兼听则明,太中大夫也只是好心办错事,望皇上谅在太中大夫忠君爱国的一片赤诚之心上还是不宜重罚!”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道:“众位爱卿所言皆有道理,户部侍郎萧文赫足智多谋,运送钱款有功,正式递补为户部尚书。太中大夫虽然有失查之罪,不过念其也是无心之失,故从轻处罚,扣除三个月奉禄,以示惩戒!”
丞相见大将军与七皇叔都为北极开脱,这皇上又做了赏罚堵住了悠悠之口,也便与百官齐声附和道:“皇上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