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感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不是希望得到帮助,就是完全自暴自弃。悦凡想到了刘亚莉,那热情的笑脸,温馨的饭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面条……他不由自主拨通了刘亚莉的电话,“这么晚了,谁呀?”悦凡听到了刘亚莉困倦的声音。“刘亚莉,是我,李悦凡。”“李悦凡,你怎么失踪了,这么多天也没有见到你,手机换号也不告诉一声。”“对不起,我有点事,回家了。”“什么时候回来?”“不一定。”“你喝酒了?”“喝了一些。”“喂,你是不是辞职回家啊?”“对。”“找到新工作了吗?”“干了没几天,出了大的差错,估计干不了多长时间了。”“不如先到我这里来吧。”“到你那儿,让我当跑堂的店小二啊?”“我哪敢屈你的大才,李悦凡同学。”“这样吧,你到我这当人事部经理吧,我这现在有二十多号人了。”“发展得真快啊!”“下一步,我还要开一家快捷酒店,你过来干干试试,如果你觉得这行行,发展空间还是很大的。”“这倒不是要紧的,我想吃你做的面条。”听到这,刘亚莉的脸红了一下,心跳加快了几下,“那你还不快过来?”“哈哈,坐火车得一天多呢。”“那你坐飞机啊。”“坐飞机,为吃碗面条坐飞机,你给报销机票啊?”“坐飞机不报销,进店有超级大礼奉送。”“什么礼?”“来了就知道了。”“喂……”
悦凡以往不喜欢那种女人看孩子做饭、男人挣钱养家糊口的生后方式,现在他忽然有了一种幻觉,如果自己以后成了家,下班回家后妻子也能像刘亚莉那样,端上一碗热气腾腾、香喷喷的饭菜,那该是多温馨的事啊!刘亚莉,悦凡心中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子,刚才通话的声音还余音未绝,而刘亚莉的音容笑貌也浮现在脑海里。悦凡不是傻子。上大学时,刘亚莉经常借他的笔记抄,开始他还以为刘亚莉是个上课不注意听讲的学生,对她表现出一些不耐烦。一次课间,他经过刘亚莉的课桌,看到上面放着刘亚莉的笔记,他稍带得意地拿起来翻看,竟然吃了一惊,刘亚莉的笔记不仅比他的全,而且字迹工整秀丽,老师强调的重点她都做了标注,比自己的强多了。这个刘亚莉,真是奇怪。
还有一次,他在学校踢球,浑身大汗淋漓,都湿透了。他把上衣脱下,挂在操场边的树叉上,穿着背心继续踢。当他踢完球,去拿上衣时,发现上衣没了。第二天,他发现被洗得干干净净的上衣,整齐地放在自己的课桌上,他正奇怪,忽而发现有一双眼正在注视着他,他扭头一看,与刘亚莉四目相对,刘亚莉脸一红,低头看书。那时悦凡的心中有一种喜悦,一种飘飘然,然而他叫李悦凡,是超现实的理想主义者,他喜欢的女孩应该有一种气质,究竟是什么样的气质,他还没有想好,可刘亚莉看上去太平凡了。如果,不是借他的笔记,他可能不会注意刘亚莉这个人。想起这些,悦凡心中好受了许多。他开始考虑刘亚莉刚才说的话,一个男人去依靠一个女人,悦凡做不到。可吃一碗热面条的美妙感觉吸引着他,他决定去刘亚莉那里。
悦凡抬头看看天空,秋季的长空,寥廓清爽,有几颗闪亮的星星,发出璀璨的光芒,悦凡感到了新的希望。
第二天早上,太阳依然从东方升起。悦凡早早来到贺培楠的公司,公司里的人第一次看到悦凡这么精神,就像换了一个人。开完会后,悦凡来到贺培楠的办公室。贺培楠见悦凡进来,从座椅上站起,招呼悦凡一起坐到东侧的三人沙发上,“悦凡,今天这么精神,是要去见面吗?”“不是,我不打算在这里了。”“怎么,嫌我那天在会上说话难听了?”“不是的,实不相瞒,我这段心事重重,实在是无心工作,不然也不会犯那样愚蠢的错误。对于给公司带来的损失,我只能说对不起。”“你这样做不是陷我贺培楠于不义吗?这要传了出去,我见了其他同学,面子往哪搁?我也要挑你的理了,一个男人,器量应该大一些,稍有不顺心,就轻言放弃,这也太说不过去了。”悦凡一时无语。
“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吧,我请几天假,出去换换心情,再到这里。”贺培楠长叹一口气,“好吧,我看你这段时间确实是有心事,老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让你带薪休假。你可要及早回来啊,你的才华和抱负,我老贺是知道的,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你。”贺培楠双眼望着悦凡,真诚地说道。悦凡用力地点了点头,起身向贺道别。贺送悦凡出门。他们刚一出门,看到门口站着个人——张静。张静略显慌张,不自然地说道:“贺总,您要出门?”“嗯,你有事,等着我。”
贺培楠把悦凡送到公司大门口,“悦凡,我让司机开车送你吧。”“不必了,我想随便走走。”悦凡与贺培楠紧握了一下手,贺目送悦凡,直到他消失到茫茫的车流人海中。
悦凡从背包里拿出一顶帽子戴在头顶上,遮住了半张脸,他打车到了父母居住的房子附近,走到小区的围墙外,看着自家的窗户,不见有人影晃动。对父母的想念和家庭的温馨让他忍不住往小区的大门口又走了几步。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他一看,正是家里的电话号码,他惊得连忙躲到一棵大树的背后,才接通电话,“凡凡,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母亲问道。悦凡没有回答,而是问:”妈,家里一切都挺好的吧?”“好,家里一切都好,就是你老不回来,你爸经常心烦,心烦了就出去打麻将,经常打到半夜,他有高血压,我劝过他好几回,他就是不听……”悦凡听着听着,心里一阵酸楚,他真想飞跑着奔回家中,可就是迈不动步,“妈,我中秋节一定回来。”说完他挂了电话,往火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