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进来,便冲他发火,又对他打手,罗均太不喜欢她了。这时拉着一张脸,不情不愿提了一桶水上来,咣当一声丢地上,水珠溅了一地,又转身去拿茶具,工人们平日在喝那套,杯子上的茶垢已经成了暗黄色,一看就让人恶心。
杨晨掏出钱包,递给罗均,道:“买箱矿泉水来。”
罗均冷冷站着,不接。
罗远山低喝:“还不快去。”
章金花望着罗均下楼的背影,摇头道:“你们管理可不行哪,这样的员工,怎么能留在公司?”
杨晨换了称呼,道:“阿姨说得是,我们才接手,很多地方不完善,得有个时间,也得有个过程,你看是不是?”
能掏出三百万在燕京买别墅的女人,不会是普通老太太,手里头最少有一两个公司,这种人,管理已深入到生活,到哪家企业,会下意识观察别家公司的管理有没有可以可以借鉴的地方。显然,牡丹园的管理,让老太太看不过眼了。
章金花指了指一直当透明人的罗远山,问杨晨:“真是你老板?”
杨晨点头,道:“是啊。用四点六亿接手牡丹园的就是他,手续在办理中,很快办完,正式交接。”
老太太看了罗远山两眼,道:“看着不像,像只呆头鹅。要说你是老板,我还相信。”
“呵呵。”杨晨笑道:“我是小股东,也可以说是老板。你信我没错。岛国买下牡丹园的一共多少人,你跟他们有联系吗?”
杨晨下一程,确实计划和岛国的华侨洽谈。这些人在国内办厂的比较多,没有一个能让人信服的领军人物,怕是得一个个去谈,比较麻烦。
老太太反问道:“你刚才说多久能交房?”
杨晨坦然道:“六个月内肯定交房,这是没有疑问的。”
老太太低头自言自语半天,也不知说些什么,罗远山几次要叫她,被杨晨用眼神制止。
“我在珠海办厂,一直很少来燕京。”章金花拿定主意了,抬头对杨晨道:“是你们那个姓孙的,一直说这别墅能增值,我才买的。要是半年后能交房,那就再过半年再来吧。”
“行。”杨晨马上道:“半年后要是不能交房,你再退也不迟。”
坐上罗远山那辆报废车,章金花担心地道:“不会半路上散架了吧?”
“不会。”其实杨晨也没开过这样的破车,车子虽然没散架,但一路上咯吱咯吱地响,够碜人的。
把章金花安顿好了,杨晨又和罗远山通了电话,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日程表,这才回家。
天早黑了,胡同里没有路灯,黑蒙蒙的,饶是走习惯了,杨晨还是放慢脚步。
杨晨眼力好,快到自家院落时,发觉门前一个苗条的黑影,他站住,低喝道:“谁?”
一个怯怯的女人声音道:“你可回来了!”
杨晨听着像是凤飞飞的声音,但是她怎么半夜三更在这儿?还来不及出声询问,一团香风扑进怀里,一个软绵绵的身体紧紧抱住了他。
前世,杨晨活了三十五岁,交往的女朋友比一个加强连还多,却挑花了眼,成了钻石王老五,高富帅中的高富帅,就是没有结婚。到这儿一年多,没有谈过恋爱,算是难得的过了一段自由自在的单身时光。
轻轻环住怀中的身体,他道:“黑灯瞎火的,你这是干什么呢?”
凤飞飞嗔道:“等你呀。你们这儿怎么没个路灯啊,刚才一只老鼠从我脚面跑过去,吓死我了。”说着,手紧了紧。
“好了,好了,”杨晨拍拍她的玉背,推开她,道:“我们先进去再说。”
两人才松开,对面柴门呀的一声轻响,有人走了出来,随即,一束手电光照在两人身上。
“小晨,你女朋友啊?”持手电的人嘻嘻笑着道。
杨晨被光照得睁不开眼,侧过头,道:“桦哥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这是跟夏梦住同一个四合院的领居,名叫夏桦,据说跟夏梦是五服内的族亲。杨晨一向随夏梦叫他桦哥。
夏桦道:“上夜班去。”
手电筒又照了照凤飞飞的脸,啧啧两声,道:“真漂亮,你小子眼光可真毒。”
太没素质了。凤飞飞跺了跺脚,干脆躲到杨晨身后去。
杨晨上前两步,按下夏桦到处乱照的手电筒,道:“快去吧,再晚,没有公交车了。”
夏桦坐两路公交车去工厂上班,从这儿步行到公交车站,还得十几分钟。
走了一小段路,夏桦又向头看了凤飞飞一眼,嘻嘻笑了两声。
凤飞飞气道:“你怎么跟这样的人做领居?不会被他带坏吧?”
“哪能呢。”杨晨麻利地开门开灯,做了请的手势,道:“快进来吧。哎,你这大晚上的,守在这儿干嘛?”
小院里桔黄色的灯光不仅让人眼前一亮,还让人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凤飞飞窜进来,吁了口气,道:“太吓人了,你还是换个地方住吧。”
这儿的房子都是有些年头了,很多已经五十年以上房龄,跟凤飞飞住的新建的商品房差很远。
杨晨到水龙头盛水烹茶,回头一看,她坐在椅上不停拍着胸口,饱满而沉甸甸的两团物事不停晃动。
“挺好的呀。”杨晨点燃小泥炉,道:“你不觉得有一种返朴归真的田园之乐么?”
“才怪。”凤飞飞翻了翻白眼,道:“老鼠满街跑,不知什么时候有怪怪的男人,这也叫田园之乐?你的品味真怪。”
杨晨哈哈大笑,道:“我这儿不开伙,老鼠只在胡同里窜,可从来没进过我的院子。”
院子里没吃的,老鼠进来干嘛?凤飞飞又翻了翻白眼,拭了拭汗,道:“真热。”
一阵风过,吹起她刘海,露出白皙圆润的额头。
杨晨笑道:“心静自然凉。你这么着急慌乱的,到底在忙什么呢?”
凤飞飞叹道:“我快被你害死了。”
“哦?”杨晨一双大眼睛看她,道:“我怎么你了?”
凤飞飞没注意到他的一语双关,大吐起苦水来。原来,拍卖会后,同行们费尽心血,没从拍卖行了解到一星半点罗远山和杨晨的信息,只好转而希望从凤飞飞这儿挖了。凤飞飞当然不肯说,其实她了解的并不多,可是同行们并不相信,天天对她实行围追堵截。
很快,凤飞飞的上司齐兵听说了这件事,把她叫去好一顿训,让她赶快做一期专访。
凤飞飞无奈,只好跟上司说实话,其实她也不知杨晨来自何方,有什么背景。
“认识这么长时间只知道是咨询师?”齐兵怎么肯信。
凤飞飞赌咒发誓,直说得差点口吐白沫,齐兵才勉强相信,道:“小凤啊,亏你还是新闻工作者,在这件事上敏感性还是不高啊。跟牡丹园沾边的,都得应该重点了解。”
凤飞飞点头称是。
齐兵又道:“听说那人长得帅,你不会迷上他了吧?”
凤飞飞差点吐血,只好再次发誓,杨晨没有用美男计。
齐兵最后感叹道:“女人啊,总是栽在男人身上。”
这算什么理论?凤飞飞才要反驳,齐兵下命令:“我们要利用有利条件,发挥大报的优势,抢先做一个专访出来。去他家守着,总能找到他,马上做一个专访。”
杨晨这才知道凤飞飞是执行上司命令,下班后守株待兔来了。
杨晨乐不可支,道:“之所以没有及时召开记者会,没有安排采访,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担心牡丹园的业主会趁撤封条的机会要求退款。与接受采访相比,安抚业主显然更重要。你跟齐副台长说,把这件事办完,就接受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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