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园对于每一位新主人来说,一眼望去,它都是美艳不可方物,浑身上下充满诱惑的。陶昭也不例外。
本来以为有皇家风水龙脉,交通便利,又是首都最大别墅群,均价每平方三百元的土地出让金,升值潜力十分诱人,就算牡丹园债台高筑,还是很合算的。
几年来,陶昭做出口赚了第一桶金,有钱当然想让钱生钱。声名狼藉的牡丹园对他来说,确实是一本万利的机会。
不过他没有房地产方面的经验,考虑再三,把和孙仁勇闹得天怨人怒,被扫地出门的何历再次请了回来。
何历什么人?通俗点说,大骗子一个。跟二十一世纪初无业男人在网络上假装高富帅骗剩女的骗子类似。他别的不会,一张嘴巴死的能说成活的,走路的能说成会飞的。孙仁勇当初就是被他忽悠了。
陶昭为什么相信他,认为他行?因为他好歹在牡丹园混过几个月,对牡丹园的情况熟悉(陶昭认为)。
孙仁勇离开燕京,在广洲隐居,除了偶尔和杨晨通一下电话,便是闭门反思舔伤口。陶昭的举动彻底把他激怒了。
牡丹园官司缠身由来已久,重重法律关系除孙仁勇外没有人能理清。再者,牡丹园的合法性尚未得到确立,相关文件在孙仁勇手中。离开时,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并没有移交给陶昭。
在仇人面前,孙仁勇跟赵大明的反应一模一样,他不仅没有配合,反而从中拖延作梗。致使已经建好的八十六套别墅始终无法套现。
陶昭看得着,吃不着,徙呼奈何。
何历重回牡丹园不到两个月,突然在燕京的公寓被西山/省的警察带走,从此杳无音讯。
媒体再次把镁光灯聚集到牡丹园。消息传出,上百位业主忍无可忍,集体向法院起诉。
陶昭本就为摘桃子才接盘,哪有钱退还给这么多业主?于是,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十六家法院的封条布满牡丹园每一寸土地。
陶昭黄梁一梦,败北而去。
牡丹园正式宣告破产,由法院破产清算组接管,将择日拍卖。
杨晨一直在关注牡丹园,又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黯然离开,让他对牡丹园的兴趣更浓了。接手牡丹园需要大量资金,最少几个亿的资金,可不是几块钱。这些钱,从哪里来?
小院里两株芍药长高了不少,今年结的蕾比往年更多了些,杨晨浇了花,把水壶放回原处,才要去洗手,敲门声响了。
凤飞飞一身翠绿色连衣裙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睇着他,道:“这么老实,在家?”
杨晨把她迎进来,道:“随便坐。”入内换衣服。在自己家,穿得随便,就是一身睡衣,与凤飞飞的关系可没到穿一身睡衣闲聊的份上。
凤飞飞第一次来,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院子和客厅,在院中的椅上坐了,待杨晨从房里出来,道:“一个人住?”
院子里还晾着几件衣服,客厅乱糟糟的,完全一副单身汉的居处。
杨晨讶异:“不一个人住,难道你会搬来和我一起住?”
凤飞飞白了他一眼,道:“油腔滑调,就不能说点正经的?我找你,可是有正经事。”
确实是,凤飞飞哪次出现没有正经事。杨晨一边泡茶一边道:“关于牡丹园的事?”
两人在牡丹园相识,以后每次见面,话题总离不开牡丹园。今天凤飞飞没打招呼直接过来,莫非听到什么重大消息?
凤飞飞神秘地一笑,道:“你猜。”
杨晨凝神道:“是不是牡丹园要进行拍卖了?”
凤飞飞才端起小小巧巧的工夫茶杯,一听这话,吓了一跳,滚烫的茶水泼了出来,烫伤她的手指,她顾不上擦,吃惊地道:“你怎么知道?”
她还是下午接到通知,让她们这些记者为竞拍造势,免得流拍。
杨晨微微一笑,记忆里,牡丹园确实曾经被拍卖过。他这两天一直在想怎么在最短时间内筹到几亿元,还不是为了参加竞拍?
“你听谁说的?我也才接到通知哎。”女人啊,总是有一颗八卦之心的。凤飞飞眼睛一眨一眨的,十分好奇。
杨晨发现她的眼睛不仅漆黑,而且十分有神采,这么睇着他的时候,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小小的人影。
“说呀,谁告诉你的?”见了几次面,聊得还不错,凤飞飞一点不矜持,说话间,长腿轻踢了杨晨的脚一下,颇有点“逼供”的味道。
杨晨笑了笑,道:“猜的。政/府怎么可能让那么好的地块荒芜了?何况还有些建好的别墅,房地产不可能永远低迷,五十万平方的地块也不可能永远烂尾嘛。”
“瞧不出,你倒挺聪明的嘛。”凤飞飞说着,重新拿起一杯茶,喝了,才道:“之前媒体的报道把牡丹园说得人见人弃,大家都说那就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窟窿,谁要沾上谁倒霉。朱书记说为了不浪费国家资产,还是重新拍卖吧,该办的手续给人家办齐,重新开发得了。”
孙仁勇接手后才发现牡丹园的合法性尚未确定,没有办法售房。其实经过赵大明事件后,外界对牡丹园已经没有当初那么仰视了,一而再,再而三爆出丑闻,牡丹园已经沦为贬义词,直到上百位业主集体起诉牡丹园,最后一点温情的面纱也被撕下,牡丹园彻底名声扫地,像一朵被踩在脚下没人理的花儿。
商人逐利,没有看到利润,谁会接盘?因此朱时茂特别交待,秘书处才会给各大媒体发函。燕京电视台牡丹园的新闻一直由凤飞飞在跟,她也接到通知。其实,她心里很不以为然,已经折了那么多老板进去,谁还会往火炕里跳啊。
杨晨双眼一亮,道:“该办的手续给办齐?”
这么说,合法性的问题解决了。
凤飞飞点头,道:“朱书记是这么说的。”想了想,又道:“不过,不会有这么蠢的人吧,谁做谁赔的事儿,还有人干?”
杨晨笑了笑,道:“并不是牡丹园不能做,而是接手的人做这件事不得其法。起初,大家只看到它的利润,它的诱惑,没注意到它的风险。现在大多数人都只注意到它的风险,忘了它的价值,忽略了她的利润。”
凤飞飞一直拿杨晨当蓝颜,他是个好听众,脾气好,笑容灿烂,人又长利帅,看着就赏心悦目,还真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小着两三岁的大男孩见识比赵大明、孙仁勇那些土豪还要高。灯光下,他的眉眼依然是那么帅气,神色却极凝重,不知不觉间,好象一下子成熟了十几岁。
凤飞飞的眼睛,渐渐温柔起来。
杨晨却没有察觉,道:“起拍价多少?有多少人报名竞拍?”
凤飞飞好不容易才将眼睛从杨晨脸上移开,道:“这不是拍卖方担心没有人竞拍,才要求我们配合宣传,挖掘牡丹园的价值嘛。起拍价不知道,听说评估事务所对牡丹园进行评估,确定别墅区项目用地及地上物的市场价格为五点九亿。”
杨晨颌首,道:“也就是说,起拍价不会低于五点九亿了。”
加上手续费,也就是六亿了,赵大明想套现三五亿,野心并不大。
PS:书记朱时多的名字写混了,写成朱时茂,现在统一为朱时茂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