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刚扯过茶几上一张报纸,抖开,道:“赵总整版的报道,你看看。”
报纸左上角一张大头相,一个三重下巴,长相酷似弥勒佛的男人对着杨晨微笑。这,就是赵大明了。
以“李佳成第二”为标题的这篇报道,及尽阿谀奉承之能事,把赵大明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并大胆断言,赵大明的个人资产已经达到几个亿,放眼燕京,没有人及得上,可当得起燕京首富的称号。
秦牧刚没待杨晨看完,道:“赵总对你很是看重,一再说奠基仪式由你和我一起操办。”
杨晨从报纸堆里抬起头,道:“什么时候举行奠基仪式?”
来到这个时空,今天算是正式工作了吧?两人说了半天话,走廊上才传来说笑声和脚步声,显然员工们快中午了才来上班。
秦牧刚掐着手指头算,道:“下个星期赵总从香江回来,你再问他吧。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有空过来坐。”
“我的工作场地在哪儿?”杨晨问。工地还没开工,难道原主天天守一块五十万平方的地过日子?
“呃……”秦牧刚犹豫了一下,才道:“工地有一个工棚,你以前常去那儿。”
也在那儿出了事。这个他不好说得太直白。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工地还没动工,公司也没有其他楼盘在建,便请咨询公司进驻吗?”杨晨一直奇怪,目前的阶段,牡丹园请咨询师有什么用呢?
秦牧刚哈哈一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吧,赵总跟你们苗总是亲戚。赵总这个人,慷慨豪爽,富贵不忘根,亲戚之间,能帮便帮,那是二话没说呀。”
杨晨无语。这种事也可以亲戚帮忙的吗?
柱子端了两杯茶进来,道:“杨老师,你怎么好了?听说你掉落沟渠晕迷过去,我很伤心,想要去看你,还没发工资,兜里没钱,实在不好意思。”
咨询师下厂,人都尊称老师,这叫法一点问题都没有。问题在于,柱子同志太实诚了。这话说的,杨晨尴尬不已。秦牧刚更是直瞪眼,朝柱子连使眼色也没用,最后只好道:“你先回去。”
柱子坐着不动,道:“你脑子没摔坏吧?我们以前一起吃烧烤的,你还记得不?”
“柱子!”秦牧刚声音高八度,道:“你先出去,我跟杨老师谈事呢。”
“哦。”柱子应了一声,站起来。就在杨晨和秦牧刚以为他要出门时,他一屁股坐到杨晨身边,一双小眼睛几乎贴到杨晨脸上去,细细研究,最后下结论道:“气色不错,真的没事了。”
柱子是牡丹园的员工,杨晨是请来的咨询师。这么失礼的行为,让秦牧刚大为火大,几乎要揪柱子的衣领把他拎出去。
杨晨退后,半边屁股坐空,才躲过柱子热热的呼吸。原主与柱子的亲密友情他当然无从了解,前世来往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这类二货,他还是第一次接触。
“我有空再找你玩,你现在先出去。”杨晨对柱子道。
“一定哦。”柱子走到门口还回头叮嘱,那认真劲儿,让杨晨恍惚。驰骋商场时间长了,见惯了各种尔虞我诈的嘴脸,还真没见过谁把场面话当真。
“咳,这人,就是一根筋。”秦牧刚干笑。
杨晨让自己坐得舒服点,端起茶呷了一口,道:“工地只有我和柱子轮守吗?”
他是咨询师没错,可一片空地,有什么可咨询的?
所谓咨询公司,是面对总裁、高级主管、公司管理层,非盈利性机构及政府高层,就他们所关注的管理问题提供咨询。
为客户(即企业),设计、制定相配套的解决方案、战略开发、经营运作、组织结构。
集中于客户可量化的业绩改进。比如说改进销售收入、利润成本、供货时间、质量等。
咨询师需要做的是,为客户高层解决管理上的问题提供建议;对客户高层面临的各种抉择提供全面的建议;预测客户今后发展中可能出现的新问题和各种机会,制定及时且务实的应对措施。
牡丹园目前的情况,管理上倒是存在极大的问题,但赵大明显然不想改进。工地没有动工,更不存在任何管理问题。机会很多,赵大明长袖善舞,不需要也不可能接受杨晨的建议。
咨询师在这儿纯属浪费嘛。
秦牧刚道:“目前是这样。不过很快奠基,奠基以后就不会了。”
“我负责的项目是工地的施工管理?”如果是针对牡丹园房地产公司的管理,杨晨准备脚底抹油了。上班时间半天没人,这公司没救了,趁早倒闭了事。
秦牧刚想了想,才道:“应该是这样。你刚来时,赵总就让你去工地了。”
牡丹园南距市区半小时车程,北距铭拾叁陵十八分钟车程,既有皇家龙脉,交通位置又十分方便。
站在牡丹园工地,中午的阳光洒在脸上,一望无际的沙地在阳光下泛着黄光。西北角一个工棚,孤零零立于黄沙之上,十分渺小。
十几个农民工打扮的男人了过来。其他人在工地边沿停住,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似是领头模样,径直走到杨晨身边,叫了声:“兄弟,”道:“这儿要开工吗?需不需要人?”
男人一脸沧桑,黝黑的脸庞在阳光下闪着油光,一件粗布衫敞开钮扣,里头一件黑色背出露出一大一小两个洞。
随着南巡春风吹遍全国各地,农民兄弟们洗脚上田,奔赴各大城市寻求工作机会。和北省最近的地方,坐公交就可以进京了。京城的房地产业在南巡春风吹拂下,快速复苏。京中到处都在破土动工。
男人掏出根烟,递了过来,道:“俺看这儿一片空地,没种庄稼。”
很会观察嘛。杨晨微笑推开他的烟,道:“谢谢,不吸烟。我也是打工的,无法做主。”
男人把烟揣起来,紧跟着问:“兄弟能不能引荐一下?要谈成了,回扣什么的不在话下。”
是个聪明人,人事上来得,又懂得做生意。杨晨在心里再赞了一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道:“老板不在燕京,过些天才能回来呢。你会做什么?”
男人“哦哦”两声,腰更弯了,以仰视的姿态陪着笑道:“俺是做泥工的,只要工地动工,便用得着俺。俺这次只带了十多人来,要多少有多少,俺村里劳力多着呢。”
杨晨道:“以前做过吗?”
要是没经验,纯粹跟着凑热闹,还真要不得。
男人连声道:“做过做过,去年盖了一幢八层楼,建筑面积八千多平方的楼房。”
那就行。杨晨道:“你留下联系方式吧,以后要开工了我帮你提一下,成不成的看老板的意思。”
男人千恩万谢了一会,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双手递给杨晨。
“罗远山?”杨晨怔了怔,又看了一遍,白卡片上三个宋体字,可不就是罗远山。
“是的是的。”男人露出焦黄的牙齿道:“俺就叫罗远山,俺爸给起的名字,说是让俺像山一样做人。”
若干年后,这一片沙地成为极具现代气息的别墅群,它们各具风韵,犹如贵妇人般气质不凡;它们气势恢宏,错落有致,与远近的山水树丛融为一体,是一处千里难觅的绝佳居处。把沙地真正变成首都第一别墅群的人,正是罗远山。
罗远山个人也凭此进入财富榜前十,成为名符其实的大富翁。他致富不忘根,发迹后,给村里的乡亲们每户盖一幢别墅,赢得一片好评。
杨晨再次认真打量这个外表憨厚的乡巴佬。
罗远山陪着笑,道:“兄弟贵姓,怎么联系您?”
杨晨给了他一张自己的名片,道:“有消息我会呼你。”
PS:粉嫩新书求支持,各位友友,会员点击、推荐票、收藏,快点砸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