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看到肖玉的剑径直向自己刺过来。
月夕死了。
好荒唐的一个梦,可是梦原本也就是没什么逻辑。
一个小镇子上,月娘带着两只血蝶,表演着削土豆皮,乡民们也都淳朴,都来凑热闹,还给了许多食粮,也有的给了一两个铜板,只见最前排一个青色丝绸料袍子的乡绅,顺了顺尺长的胡须,沉思了须臾,说道“这的确是一门高深的艺术,不过老夫还是认出来了,这是”顿了顿“魔术”说完放了一锭银子,和月娘对视,两人了然一笑,月娘倒是不知道这乡绅说了什么,不过看到削个土豆皮也能赚一锭银子,笑的分外开心。
这样一路过来,直到一个城池下城,在城里两只血蝶自然不能这样外放着,掐了个指诀,化成一支双碟钗,别在发间,抬头望了望那石板上的垩木城三个字,进了城。
先是到,惠民和剂居领了一个刻有聋哑二字的牌子,月娘倒是也说了,自己只是个聋子,这哑字还是担当不起的,不过那长官说,现在这年到十聋九哑,知府为了节约开销就将这聋哑二字刻在一个牌子上了,要想证明不是哑巴,就要先列出十张宣纸的证据,然后到知府那里提出申请,三个月后得到审核,再特制一张只刻了聋字的牌子,月娘倒是有这个时间,不过想到官员们那可是日理万机,何等辛苦,自己这点事再去麻烦他们,岂不是成了百姓的罪人,又和那长官客套了两句,也就欣然接受了这可这聋哑二字的牌子。
出了和剂居,月娘,靠着墙脚坐下,面对着闹市,不得不为自己的以后做一番打算,如今没有功夫,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亲人倒是习惯了.自从到了绝千山,自己活了几百岁也不曾见过他们,在绝千山上没有秘密,各国的辛秘,在这里全当话本子看,唯独我们这几个小弟子的身世,被师傅定义为说不得的事,没有了这些自然没有了责任和牵挂,和绝千山,尘宫也没了半点关系,这样的生活是全新的。这个世界以武为尊,自己从小也是这样被培养出来的,如今自己还要修炼功法么,没了功法自己就同眼前这些人一样,几十年后就死去了,可那又如何呢,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去等待,去陪伴的么,不如顺应了着命运,在红尘中游戏一场。
起身走入了这红尘。
街上,一个姑娘怀抱琵琶,手指一拨声音如泉水般叮咚流出,入耳极其细腻,又当中一探,瞬间变为金戈峥嵘之势,人群中一个儒生折扇向手上一合,说道“这一手,没几年定时练不出来的。”又见姑娘反手一抬,竟是反弹琵琶,那儒生拍手叫好,“这绝活,不是苦练就练得出的,要有一定的天分和机缘”周围人也跟着叫好。
月娘听不到,自然也不知那姑娘弹得多高深,倒是看清了两件事,第一卖艺倒是很适合自己的一个功夫,自己会弹琴,还会不少花招子,第二,这里大部分人的荷包都被偷走了,要保管好荷包,月娘的方式就是,全部花掉。
也不等姑娘表演完,挤了出去,走向乐器铺子。
聆魄轩,垩木城最冷清的乐器铺子,也不是乐器有什么不好,当年还是城主亲自来剪彩的,不过这铺子自打开张以来,就只买古琴,价格高的离谱,生意也就冷清下来了。
月娘倚着门向里瞧了瞧,屋子里的仆人比琴要多一些,小阁里放着八张琴,这仆人却有十几个,有喂鸟的,有煨茶炉子的,有俢花剪枝的,唯独没有搭理这个门口的客人的。
做聋哑人就要有做聋哑人的觉悟,即使会说话也绝对不说,挑琴自己来就好。
月娘径直走到小阁里,这琴的品质的确比这屋子里的人高了很多,七彩倚琴,这绝世的祸害,也能让自己再碰到,的确是好运啊,这琴身是山崖上的一棵石桃树刻出来的,七根琴弦是极易断的天山藕丝,被人用灵力粹入了七颗音石,月娘拿起琴旁的一张竹简。
七弦齐拨绕黄梁,为君决弹凤求凰。
琴意:寻找。
寻找?这蠢物能寻找到什么,少艾找到肖玉么。
手指一屈,在琴尾上七寸,倾力一弹,琴嗡的一声,早知道留些功力,今日将这琴毁了多好啊。
柜台后一个戴面纱的男子,握着茶杯的手在桌上顿了一下,轻声说,“想毁我的东西”手掌慢慢打开,茶杯裂成十几块,低头瞧了瞧,捏起其中最大的一片。一抬头,月娘抱着琴,走到了柜台前,手指蘸了些台上的茶水,写出“这琴我要了”
“哦?可是我却不想卖给你。”淡蓝色的面纱动了动。
月娘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拿出牌子,晃了晃
“聋哑人?你找死”面纱上的眼睛弯了弯,手指也沾了些茶水,潦草的一排字一个个出现,“能弹出一句调子就将琴送给你,否则”
不等他写完,月娘将琴放在柜台上,弹了一曲青词,中间又穿插了十几个指花。
面纱男子听完后,抖了抖,给月娘做了个揖“姑娘,在下墨燃”
月娘只盯着那琴,真要毁了它么,还有几张琴,能承受的下自己的曲子啊,不如听了那男子的话,随便弹个曲子,让这店主认输简单得很,用不上这样难得出奇的青词,不过月娘有个原则,让人认输就要认的心服口服,否则这人若是认为自己只是因为大意才输了,日后想起来,岂不是要委屈自己一辈子。手在琴弦上一拂,叹了口气,心道,既然如此,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把琴从柜台上拽下来,一手拄着,在柜台上写道“一块布,一根竹竿”又低头瞧着琴。
墨染片刻将两样东西放在柜台上,果然是个守信的人,月娘用玄布裹好琴,将荷包放在柜台上,这琴的钱还是要给的。转身出了琴店。
墨染打开那荷包“哈,这不到二两银子,竟也敢进我的铺子”看了看走远的人“我这铺子也终于要关了”
月娘在城中找了一个稍安静些的菜市场,竹竿插在砖缝间,将那聋哑的牌子挂上,玄布一铺,席地而坐,琴放在腿上,十指在琴弦间游走,不弹那凤求凰,这也是一张好琴,几息后,月娘就入境了,月娘的确听不到这琴声,可谁又规定过,入境就一定要听到呢。
一曲终了,抬手正要抚平玄布被风吹起的一角,赫然发现,自己眼前竟有一小堆钱,铜板居多,夹杂些碎银子,零星还有几个银锭子,月娘嘴角抽了抽,这年头,街头艺人这么赚啊,百姓的格调也闷高了!后来想了想,其实这其中也不一定有几个人就听懂了自己弹的是什么,可自己那牌子里的好啊,一个聋子会弹曲儿,这就是件了不起的稀奇事了,也更让人觉得值得欣赏了。不过自己弹的是在绝千山都数一数二的魄词,光是其中那安神定志的作用,收这些钱也不算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