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魄和长乐入城之后,就将手中小狼放在地上,那小狼在地上落地之后,像是怕极了宇文魄,忙不迭的就往外跑,宇文魄对长乐道:“跟着它,记住它去了什么地方。”
长乐不明所以,但还是赶忙随着那拔腿就跑的小畜生追了出去。说来那小畜生也奇怪,它在宇文魄身边分明是一副颤颤巍巍的模样,一逃远之后,本性却露出来了,夹着尾巴在就街上不断地找隐秘处藏匿,若是有人挡了它的去路,它就露出獠牙发出威胁的低吼。好在它身形不大,路上行人又都在异兽入城的恐惧之中,很少有人注意到这小东西,没过多久它就钻进了一处过道,一下子就没了踪迹。长乐站在过道外张望了许久也没见到那小狼身影,但见这过道不长,窜出去又是一条大路,于是长乐便在过道里的杂物中寻找。
撩开一堆瓶瓶罐罐,突然听到眼前黑暗中发出一阵呲牙咧嘴的声音,长乐将堵在眼前的杂物再撩开一些,光线透进去,才看见那只小狼此时两眼放着幽光,嘴巴上的肌肉抖动着,露出一对锋利的狼牙。它前身匍匐,做出了一个要攻击人的姿态。
长乐后退一步,原本只是以为跟丢了,眼下正要退开,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样宝贝,赶忙从怀中摸出剪不断的瓷瓶,却有些不舍。想了想,终还是拿出仅剩的那对剪不断的公虫,丢到了那小狼的身上。然后悄然退开,身子一跃,上了房顶,趴着等它出来。
这一人一狼都是极沉得住气,一躲一藏,一晃就是大半个时辰。之后那小狼才探头探脑的似是要出来,长乐就在房顶上远远盯着它,见它悄无声息匍匐在过道边上,等路边无人的时候,夹着尾巴闷头就往另一条过道窜去。这样来来往往窜了几处过道,也没有人发现它。不一会儿它溜到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长乐趴在房顶看了许久,只听园中鸡窝发出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没一会儿那小狼心满意足的从鸡窝跑出来,一下子又没了踪迹。
而此时城门口,一只巨大的异兽正在和守门的部队周旋,这怪物外形似熊,却有数仗之高,身上的鬃毛却如刺猬,坚硬无比,一对獠牙又像野猪,挂在嘴边闪着凶光。夜啼和夕辕后在城门内一路和这怪物纠缠到此,如今玫瑰军有数十人和它周旋,却难以阻止它前进。
眼看它已经踏入城内,离前方屋舍不过几步之遥,夕辕后从它背上的尖刺攀岩而上,那怪物大掌一挥,挠痒痒似得朝背上抓去,夜啼紧随其后,趁怪物抬手时,往他腋下一划,无奈他作为武器的指套攻击范围太小,只轻轻在怪物腋下留下一道划痕,他不甘心的退开,同时夕辕后正朝另一侧躲开了怪物的一掌,身边一个玫瑰军的士兵也爬了上来,对他道:“夕辕少爷,脑袋!”
夕辕后点头,与那人一左一右往怪物头顶爬去。那怪物只觉得自己身上痒痒,用力抖了抖身子,一下子噼噼啪啪甩下来不少人。夕辕后抓着那怪物脖子上的尖刺稳住步伐,忽而有感觉到一团阴影压了过来,抬头一看那东西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举到自己面前,顺势就要拍下。他急中生智,拨开身后尖刺,委身往里一挤,怪物的手却不怕自己的尖毛,手指从尖刺中戳了进来,眼看就要挠到夕辕后身上,他运气一挥斩断上方几寸的尖毛,脚下一蹬朝上一滑躲开了怪物的手指,然后抓住一根尖毛往外一跃,脱了出来。他刚一感到阳光拂面,突然一阵鲜血从他面前喷射而出,那鲜血喷射轨迹的前方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夕辕后只觉得一切发生得太快,定睛一看,怪物的太阳穴处,一个巨大的窟窿不停的喷射鲜血,而那黑影已经不见踪影,夕辕后挑了挑眉毛,笑道:“这宇文魄的身手,果然是深不可测啊。”
城墙的入口被异兽的尸体堵住,暂时困住了想要入城的异兽。夕辕家的院子里,外面的骚乱被院墙隔绝,园中似是另一片天地。夕辕织端着药走到夕辕佟天的卧房门外,她神色中有一丝复杂的情绪,半响听里面的人说到:“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进来。”
夕辕织这才端着药进去,见夕辕佟天靠在床上,原本凶悍的脸消瘦了不少。夕辕织将药放在桌上,关切道:“您身子若是无恙,这药还是别吃了。”
夕辕佟天没有看夕辕织一眼,道:“你懂什么?”
夕辕佟天以为对方不懂,但夕辕织知道,这是钟如絮给他配的补药,夕辕佟天在太叔千落面前装病,作戏自然要做全套,吃这补药配合也无妨,夕辕织看着那碗药水,竟然有些开心。心里暗暗想着:父亲,我可是提醒过你的。
夕辕佟天这时用余光看了看自己女儿的背影,眼中突然升起一丝烦躁,他抓起床上的枕头猛地朝她扔了过去,怒道:“妈的,我夕辕府里是没人了吗,为什么要你送药过来!”
枕头绵软,打在身上本来不疼,但夕辕佟天却用了全力,夕辕织被枕头击中背部,往前踉跄了几步,但她仿佛习以为常,脸上并没有半点异样的表情,至仿佛刚才踉跄的不是她一样,她道:“是哥哥让我来的,他让我好生照顾您。”
夕辕佟天突然露出一抹凶光,从床上站起来道:“哥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个贱货!”
他突然上前,抓起夕辕织的头发往自己跟前一拉,女子吃痛,眼睛里顿时涌出一抹泪水,她的头被迫高高仰起,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夕辕佟天,脸上竟然还挂着笑。
夕辕佟天被她这笑所激怒,他猛地甩开女子的头,将她推到地上,恶狠狠的道:“我警告你,离后儿远一点,他是要做大事的人。”
夕辕织从自己眼中挤出了泪水,随手擦掉,回头平静的看着自己暴怒的父亲,道:“父亲,他是我哥哥,我们血脉相连,心意相通,怎么能离得远?”
“贱人!”夕辕佟天听后,竟然一脚揣着夕辕织身上,发出闷声的一响:“若不是后儿以性命要挟,老子早就杀了你这孽障,看看你如今这副下贱的模样,就和你娘一模一样,下贱!”他用恶毒的话辱骂着自己的女儿,夕辕织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却还是一副乖巧的表情看着夕辕佟天,她道:“父亲喝药吧,您既然看不惯,明日我差下人来就是。”
夕辕织送药出来回到自己屋里休整了一会儿,也不知过了多久,夕辕阿依出现在她门外,嘴里叫着:“姐姐,姐姐。”
开门时,夕辕织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夕辕阿依提着一把刀站在门口,对她道:“姐姐,外面都乱套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夕辕织做事一向深思熟虑,如今外面这样混乱,按理说她是该反对的,但她心头的恶气却早已冲昏了理智,她此时觉得外面即使是刀山火海也比这个家来得安逸。
她听了夕辕阿依的话,道:“可是,外面这样混乱,我担心会有危险。”
夕辕阿依果然撅着嘴反驳她:“怕什么,哥哥们都在城门,还有大公主和宇文先生,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拿了些药在身上,万一他们谁受了伤,我们也能帮忙啊。”
夕辕织故作犹豫的没有说话,夕辕阿依已经上来拉住她的衣袖:“姐姐,走吧。我们去看看哥哥。”夕辕阿依心想,姐姐和哥哥感情这样好,只要搬出这个杀手锏,夕辕织一定会同意的。
果不其然,夕辕织这才随着她往外走。路过花园的时候,却看见花园旁的围墙上趴着一个人,盯着院子里四处打量。夕辕织牵着夕辕阿依走去,那人见自己被发现,有些窘迫的笑了笑,然后纵身从墙上跳了下来。
“常喜,你在做什么?”夕辕织问。
长乐原本是追着那小狼到了此处,但眼下那小狼却没了踪影,她正在院子里翻找,一时疏忽被二人发现。她道:“我昨天丢了一样东西,在营地没有找到,就想会不会是夜里掉在这儿了。”
夕辕织四下看了看,问:“什么东西,我们帮你找找。”
夕辕阿依却不同意,用力拽着姐姐的胳膊:“哎呀,找什么东西啊,我们先去外面,让他自己找吧。”
长乐点头:“是啊,你们先去忙吧,我自己找找。”
夕辕织却摇头:“常喜,父亲不喜欢外人打扰。让别人看见你在这儿,恐怕不好。你还是先和我们一起,有什么晚些我陪你来找吧。”
长乐本来就是想偷偷溜进来的,此时当然也不能厚着脸皮反对,夕辕阿依使劲拖着夕辕织,道:“快走吧,一会儿让爹爹看见我们,就出不去啦。”
“走吧,常喜。”夕辕织不忘叫上长乐,长乐这才不情不愿的和二人一起出了夕辕家的院子,刚出来她就开脱道:“二位小姐,我还得回营地一趟,就不和你们一道了。”
说完她就要溜走,突然街边传来一阵整齐的呐喊声,好些人从街道另一头走了过来,为首的几个穿着黄色的长衫,领着一行人齐齐喊着:“沙神诅咒,必有妖孽。沙神诅咒,必有妖孽!沙神诅咒,必有妖孽!”
那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夕辕家门口,突然其中一人指着夕辕织道:“这个女子印堂发黑浑身妖气,就是她就是她!”
“把她抓起来!”又有谁大喊一声,一群人乌泱泱的就朝夕辕织轰跑而来,长乐见势不对,赶忙抓住夕辕织和夕辕阿依往夕辕家大门里跑,没跑两步却被一群人围在了当中。长乐将夕辕家两人护在身后,那群人齐声高喊根本不和她们理论,人越来越多,有人从夕辕织身后抓着她就要带走,长乐没了匕首,见夕辕阿依举着一把刀,她顺势夺过来冲到夕辕织身边,举起刀就作势往抓夕辕织的人身上砍,但人越来越多,她又怕真的砍伤了这些平民百姓,正在无措时,突然觉得自己脖子一疼,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