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洛风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刚才既然说到了朝廷,我给讲讲朝廷和宗派的关系。”
李澈诺诺的点了点头,心里暗道,记得之前询问老乞头丐帮之事的时候,他说,陇右是边陲之地,虽然常年征战,民风彪勇,但是武道传承远没有中原腹地那么武风隆重。在这里,武道的传承就是靠大家族。但是宗族的能力毕竟有限,要不然各宗族的子弟就用不着外出游学了。基本上,练到一定程度就有个极限,再往上,想要更进一步精修,就只能进入“宗派”。
“嗯。宗派是武道的圣地,但收徒一直是颇为严苛的,资质愚鲁的根本不要。不过,再大的宗派也大不过朝廷。”洛风顿了顿道:“任何一个宗派的建立,都要有朝廷的度牒。没有朝廷许可私自立派,招收门徒视同谋反,杀无赦。”
“原来如此!”李澈应答道。
“好了!现在带你去静虚一脉的堂口--真武堂,然后就给你安排住宿和道服。——跟我来。”洛风领着李澈穿过广场,一边走,一边介绍:
“在宗内,你们可以忘了吃饭在什么地方,但绝对不能忘了宗内的传功师兄。看见广场上的那个人没”洛风指了指广场。
李澈顺势看了过去,只见巨大的广场上,十几名青衣弟子正跟着一名衣冠楚楚,面色严谨的青年学习剑术。
“四象轮回--青龙式,性情属水,施展这门剑法速度一定要快,就像青龙爪拍尾击齿咬一般。青龙有四只爪子,一张嘴,还有一条尾巴,但我们却只有一柄剑,一个剑尖。”
“想要用一柄剑施展青龙扑击气势,剑的速度一定要快。不止是剑的速度要快,而且身法的速度也要快,只有这样,才能剑出如龙,发挥出威力……”
这名青年随意的抖了抖剑,青影一闪,卷起狂风,仿佛一条青龙飞出,唰的一下,瞬间出现在十余丈外,仿佛鬼魅一般。
“好快的速度!——”李澈道。
“四象轮回这套剑法确实厉害。不过,这个人显然还没有运用纯熟。他以内力加持力量,招式速度虽快,但却缺乏一股流畅感。还没有达到无懈可击的地步。”洛风道。
“这些都是记名弟子,看到他们头上的纶巾没有。只有经过考验,才能成为正式的弟子。”洛风指了指那青年头顶的道冠,道:“所以……在纯阳派,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戴上道冠的。——加入宗派还只是开始,你的路还很长!”
说着说着就到了静虚一脉的堂口--真武堂。只见堂口大门前一杆令李澈终生难忘的兵器,这支兵器大如一只巨大的磨盘,中间是尖锐无比的枪头,两边长出一对俨如凤凰般的金色翅膀,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刺,有像三股叉,但又比叉宽大得多。
生铁打造的长杆长达一丈,连同镗头,足足有一丈四尺,至少重两百斤出头。
李澈的脑海里跳出一个名字:‘凤翅鎏金镋’,没错!应该就是这种兵器。
沿着又粗又长的铁杆,李澈的目光落到了这员大将的身上,这是一名身材雄伟的大将,骑着一匹魔兽般的黑色战马,他身高足有两米,膀大腰圆,银甲银盔素罗袍,面如冠玉,双眉似剑,手提凤翅鎏金镗,威风凛凛,俨如天神一般。
“洛风你回来了!”那大将开口道。
只见一群士兵围了上来。
“史文都,你...神策军.......”洛风惊讶道。
“我已经拿到朝廷公文了,你赶紧说出叛逆谢云流的下落。”史文都道。
“休想!”洛风大怒,狂吼一声,杀进了神策军队伍,他如猛虎突入羊群,长剑飞舞,仿佛疾风扫落叶,所过之处人头翻滚,断臂横飞,血雾弥漫天空,洛风所向披靡,勇不可挡。
神策军士兵被洛风的神勇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掉头逃命,洛风又冲入左边敌群,顿时惨叫声响彻天空,真武堂门口仿佛变成了修罗屠杀场,鲜血染红了土地。
只一盏茶的功夫,三十来名士兵被洛风杀死,空气中血腥刺鼻,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异常的血腥恐怖。
史文都冷冷看着洛风发威,神策军士兵死伤惨重,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洛风所杀之人和他毫无关系。
这时,有人大喊道:“将军,卓凤鸣来了。”
眼看洛风要杀出一条血路,史文都冷笑一声,随手抄过一根长矛,振臂一挥,长矛如一道黑色闪电向洛风后背疾刺而去。
“谁敢伤我纯阳弟子!”只见一柄巨剑横飞而来,挡住了长矛。
卓凤鸣血红的目光死死盯着从史文都,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吼,“神策军又来找茬么?”
他拉取他的玄铁巨剑后大步流星,向史文都猛扑而来。
史文都是前朝天下第一猛将史万岁的后人,同时也是神策军五大将之首,被朝廷封为虎贲将军。
史文都一催战马,手提凤翅鎏金镋缓缓迎上,他的战马叫做霸麟兽,是西域粟特石国国王献给唐帝李隆基的极品大宛马,史文都率神策军平定吐浑谷人立下大功,李隆基便将这匹大宛马赏赐给了他。
史文都眯起眼冷冷道:“卓凤鸣,你虽然勇猛过人,但不是我的对手。”
卓凤鸣出生于洛阳的著名书香门第,他天生神力,十二岁的时候,一次贪玩,他竟将洛阳府门前的石狮子举起来,游街示众,吓得连衙役们都不敢阻止。
后被纯阳真人吕洞宾发现这个孩子骨骼异于常人,是块练武的好材料,于是爱才之心顿起,收他为徒。
卓凤鸣进入纯阳后,在师父的调教下武功精进神速,性格也稍有收敛。大师兄谢云流叛出师门后,吕洞宾一直郁郁寡欢,卓凤鸣觉得纯阳内乱是朝廷权力斗争造成的,一直对此心怀愤恨。
一次,宫中派人来纯阳要查封以前谢云流的居所--剑气厅,卓凤鸣听闻此事,一怒之下赶到剑气厅,奋起神威,片刻之间,竟然将之化为残垣,前来查封的官员吓得体若筛糠。
吕洞宾为了改变他狂躁的脾气,将自己年轻时使用的一把巨大的古剑,用铁链锁在他身上,以压制他心中戾气,并罚他每日在损毁的剑气厅静修思过。
卓凤鸣本在剑气厅打坐,听到距离不远初的真武堂有杀戮之声,便过来瞧瞧,没想到又是神策军来捣乱了。
尽管卓凤鸣很清楚史文都的勇猛,但纯阳自有纯阳的威严,他玄铁巨剑一摆,抖出十二个剑花,分心便刺,快如疾风闪电。
“史文都,看招!!!老夫太虚剑意十二层,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史文都不慌不忙,凤翅鎏金镋横扫而去,看似不快,却后发先至,只听‘当!’的一声巨响,与卓凤鸣的玄铁巨剑硬杠在一起,两人各退数步。
卓凤鸣大怒,巨剑如暴风骤雨般连刺八十一剑,史文都挥镋如飞,滴水不漏,将卓凤鸣刺来之剑一一封死,他也同样力大无穷,几次险将卓凤鸣的玄铁巨剑挂飞。
双方战了十几个回合,史文都的战马忽然发出“咕咕”的声音,原来是战马感觉肚子饿了,渐渐力气不支,这时,卓凤鸣似乎发现对方一个漏洞,正欲突破时,只听见史文都喊道:“停手,不打了,卓老道!给你个面子。老子马饿了,下次再打。”
卓凤鸣闻言也停手了,有道是,不趁人之危。
“你也不差啊。老夫多年为遇见你这样的神力了。”卓凤鸣似乎惺惺相惜。
“老子也是奉命行事,儿郎们收拾袍泽的尸体,走。”史文都挥了挥手。
远处的李澈看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他第一次看见了真正的高手对决,那种血腥暴力,那种残酷勇烈,看得他血脉贲张。
李澈前世毕竟是练习过武术,对武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向往,当他有幸一睹传中的绝世武艺时,他被深深地震撼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而后,卓凤鸣扶起洛风进入真武堂,李澈随其他弟子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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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个处理入门弟子名籍的纯阳弟子,带李澈去办理了一些手续,只是李澈没正式的官府户籍和路引,费了点事,那名弟子对李澈道:“这位师弟,你看啊,你的事情,师兄我忙前忙后,上山下山,跑进跑出,这胳膊啊、腿啊。哎哟,腰酸背痛..........”
还没等那弟子说完,李澈两世为人,怎么不可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随即从腰间钱袋,掏出几两碎银子奉上道:“师兄您真是辛苦了,这点意思,您就权当是茶水钱吧。”
“哎呀,师弟,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点意思我怎么好意思收啊。”
“师兄不要客气!”李澈又加了一点钱。
“哎呀,师弟既然如此热情,这点意思那我就意思意思收下了。”那弟子笑呵呵的道:“我是不会白收你意思的,给你个忠告---遇见气宗的人,最好避开,不然找你茬。”
“多谢师兄提点。”
“那我走了,别送了。”
“我呸!还出家人,一股铜臭味。”李澈暗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