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上官佑靖看了管家一眼,又眼梢轻掠,瞥了岳子瑜一眼,没有吭声。
这边皇帝的话还没有讲完:“虽然刺客跟公主无关,但是,人毕竟是回宫路上受伤的,而且有人看见逃往你的府内,朕不知道刺客是出于什么目的,所以,王府还是脱不了干系,靖儿你必须给朕好好彻查此事,将真正的元凶揪出来,虽然,她受了伤,亦是没让她得到什么便宜,但是,这种行为一定要严惩。”
皇帝一边说着,一边望向苓洛,似乎还是对她心有存疑。
上官佑靖上前一步,恭敬说道:“是!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这时,传召的太医刚匆忙赶过来,皇帝让其给那个受伤的公公包扎了一下,就令人抬回宫里。
等搞完这一切,又是过了半个时辰不止。
“好了,折腾了大半宿,大家都散了吧,各自回去歇着,朕也回宫了。”皇帝说完,就让人去准备回宫座辇。
众人听说皇上打算起驾回宫,皆微微松了一口气。
上官佑靖垂眸颔首:“今夜王府发生之事,实乃儿臣始料不及,儿臣定会彻查,给父皇一个交代,今日之事怠慢了父皇,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嗯”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拂了拂袖子转身。
“恭送皇上!”
在上官佑靖的带领下,王府所有人附和着都跪了下去,山呼的声音震耳欲聋。
“都起来吧!”皇帝没有回头,只朝身后扬了扬手。
众人起。
随着皇帝的离开,一众禁卫、一众太监也紧随离开,府中下人纷纷散去,院子里变得空荡寂静下来。
上官佑靖眉心微微一拢,将落在皇帝背影上的目光收回,看了苓洛一眼,也牵着子瑜的手离开。
偌大的院中,便只剩下了苓洛一个人。
因为举着火把的禁卫都走了,院中只有几处风灯,夜就显得越发凄凉起来。
一阵冷风吹过,苓洛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又兀自一人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厢房的方向走,风灯昏暗的光将她身后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
暗暗的夜色下,依稀可见院中的两处大红,一处是德海躺尸的地方,一滩血迹;一处是苓洛刚才所站的地方,大红的喜袍、中衣、里衣凌乱一地。
夜色更沉,快三更的天。
拥着薄被,久久不能入睡,刚才发生的事情又一点一点地自脑海里过了一遍。
看来每个人都不简单,心中都有着隐晦的秘密,每个人凉薄得令人发寒,皇帝是,上官佑靖亦是。
想着夜里几个人的表现,她忽然觉得,嫁给上官佑靖是不是一招错棋,一直以来,她都是想逃离那个不属于她的皇宫,逃离那些个虚假的人,可是,这条路是不是一条不归路呢?
她是一个失了权利、失了身份、没有亲人、没有靠山、没有朋友、是一个没有过去的女人,没有特殊技能,她要找的不过是一份倚仗,她以为来到擎苍至少会比那里好过一些,她也以为上官佑靖纵是对她没有感觉也会相安无事。
可是关键的时候,却没有。
当她处于危难之际,没有人帮她的忙,一个人都没有,不仅没有,甚至为了各自的利益,还不惜将她推到浪尖风口。
想着夜里自己像个玩.物一样,在众人的注视下褪着衣衫,被人肆意观赏,一想到这里,她就想哭,十几年的自尊、十几年的幸福安逸,如今想来竟像是一场梦,遥不可及的梦。
忽然一个抬眸的瞬间,竟是看到床边几步远的地方不知几时多了一个人影,她一惊,猛然坐起身来。
一身大红的男人就这样长身玉立在那里,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