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靖王府中药材齐全,再加上叶凤娘的精心照顾,没几天工夫石少扬就痊愈了。没有石少君相伴,石少扬连个说笑的人都没有,日子也真是苦闷,闲来无事便到外面打发时间。
不知不觉竟走向了春满楼的方向,路上遇见一个老者躺在路旁酣睡,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还有一根拐杖扔在一旁。
石少扬以为他是个乞丐,但见那人七十岁左右年纪,胡子都花白了,无依无靠甚是可怜。石少扬心生可怜随即走过去,掏出身上的碎银子,放在了老者的身旁,转身刚要离去,却听见背后一声凌厉的声音道:“银子怎么乱丢?不知道银子赚来不易吗?”
石少扬回头一看却是那老者从地上坐了起来。
石少扬笑道:“老人家,拿这些银子买些吃的吧!”那老者居然怒道:“你当我是什么?要饭的吗?快拿走!”说着从地上捡起碎银子扔了过去。石少扬只得接住,奇怪这个老者怎么这么怪异。
老者见石少扬呆呆地站在那里,那老者又道:“怎么还不走?”石少扬心中奇怪,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便离开了,谁知刚走几步又听见那老者道:“喂小伙子,站住!”石少扬无奈地停下了脚步,回头道:“老前辈,你到底想怎样?就当我刚才做错了好事,我向您道歉,行了吧?”说着双手作揖,深深向老者鞠了一躬。
石少扬又要走,却听那老者又道:“等一下!”石少扬不耐烦了,大声道:“老前辈啊,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还想怎样?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怕了你了!”
那老者转变了脸色,变得和悦起来,道:“小伙子,既然你有银子,我老头子正好也口渴了,不如你请我喝酒吧?”石少扬奇道:“真是个怪人!刚才……”没等石少扬说完,那老者便拉着他快速向前奔去,看那动作一点儿也不像七十多岁的老人。
石少扬还想说:“刚才给你银子你却不要,这会儿反倒要喝酒了!有了银子你爱到哪儿喝酒到哪儿喝去,何必非要拉上我?”那老者拽着石少扬进了最近的一家酒馆。
京城就是京城,此酒馆虽小,却有上好的女儿红。
老者一进去便吆喝着上两坛女儿红。石少扬道:“两坛,你能喝得完么?”老者道:“谁说我自己喝,你不是人吗?”石少扬无语,在一琢磨有些生气,心中道:“怎么像是在骂我?”
此时店小二已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搬到了桌上。老者二话没说拿起酒坛就饮,不用任何器皿。石少扬见状,拦住道:“老前辈少喝点儿,别喝坏了身子!”怎么拦得住,说话间酒已进肚三分之一了。
石少扬心想:“见了酒就不要命了,当真那么好喝吗?我怎么喝着没有感觉?”那老者看他发呆喝道:“喂,想什么呢?”
这一叫石少扬不曾防备,竟把刚刚倒上拿在手中正要喝的一杯酒险些洒出来,慌忙道:“没,没什么!”老者见石少扬惊慌失措的样子,转为笑脸道:“看你这小伙子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涉世不深。你叫什么名字?”
石少扬道:“我姓石叫石少扬。敢问老前辈如何称呼?”老者听了道:“石少扬?真俗,这名字真俗!”石少扬并不生气,和气地道:“俗也好不俗也罢,只是个称呼罢了,有什么好计较的?”
老者放下酒坛大笑道:“好!年轻人,这话说的有点儿意思,我喜欢!来,喝酒!”又举起酒坛喝了几口。石少扬只是一小杯一小杯慢慢地陪他饮着。
突然老者放下酒坛,满脸兴奋地道:“小伙子,我老头子看你人挺正直的,又仗义,今天就让你捡个便宜,我收你做徒弟吧!”石少扬一惊刚喝到口里的一杯酒又吐了出来,惊道:“什么?你收我做徒弟?”满心疑惑的眼光望向老者。老者自喜道:“不用这么大反应吧!只要你答应,向我磕三个头就行了!”
石少扬稍稍舒缓了一下,道:“老前辈啊,你要喝酒我给你银子,何必开这种玩笑?”老者听他说开玩笑,立刻变得不悦,大怒道:“你当我是开玩笑?我胡常风行走江湖几十载,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我连瞧都不瞧他们一眼,今日你有幸被我老头子看中,你却倒心中不愿?我就偏收你为徒!”
石少扬见胡常风的怒相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道:“你这个人真是奇怪,说好便好,说怒便怒,比天气变得还快。人家想拜你为师的,你不愿意;我不想拜你为师,你却偏要强迫?”胡常风道:“废话这么多干嘛?来,快点儿拜师!”
石少扬却站起身来,从身上摸出四两银子放在桌上,道:“酒钱我放这儿了,老前辈你慢慢喝,我先走了!”突然,那老者胡常风装腔作势地哭了起来,原来的愤怒不翼而飞,哭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收的徒弟却不孝敬师父,我把他当儿子一样疼爱,他却弃我老头子于不顾,死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我真是可怜,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死了一了百了!”说着要做撞墙的姿势。
石少扬赶紧上前拦住,慌忙道:“老前辈千万别想不开啊!”
胡常风见石少扬拦住了自己,原先的哭声消失殆尽,道:“既然你拦着我,那我就不死了!”石少扬奇怪道:“怎么变化这么快?”又问道:“你不是说你没徒弟吗?怎么刚才又说你徒弟不孝敬你呢?”石少扬却不曾想到拦着胡常风口中的徒弟说的正是自己。
老者胡常风回答:“我的徒弟都不让我收他为徒,我是不是很可怜?”石少扬这才明白过来,道:“老前辈,你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干嘛非要收我做徒弟呢?”石少扬不曾涉入江湖,对于江湖上的事知之甚少,虽然胡常风在江湖上的名气很大,但石少扬却不晓得。
正在这时,梁文涛却走了进来,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每次见面都要动手。石少扬为了避开梁文涛,赶紧将头转向里侧。
胡常风见状,便向石少扬问道:“你认识他啊?”石少扬低声道:“不认识!”胡常风嘲笑道:“不认识?那干嘛见了这人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石少扬低声道:“你才是老鼠呢!”
梁文涛径直走过去,大大咧咧地坐在一位姑娘身旁,果然没有发现石少扬。
那姑娘长得玲珑剔透,像一株初露头角的莲花,面容温柔清雅,十六、七岁年纪,正是张婷月。自梁文涛坐在张婷月身旁,张婷月便收敛了笑容,变得紧张和害怕起来,但故作大胆地问道:“公子干嘛老是跟着我?”
梁文涛一脸痴醉的样子,笑嘻嘻地道:“自然是为了保护你这朵美艳的鲜花啊!”说完,手向外一指,又道:“你看,他们都在外面保护着呢!”张婷月顺着梁文涛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门外站着几十个大汉,她心中明白这是梁文涛故意给她施压,好让她不要反抗。
此时杨迁不在张婷月身边,她自己又是一个孤弱女子,如何应付地了梁文涛这类人,于是越想越害怕,但又无法摆脱这种局面,心中萌生了死念:“若他硬强,我便一死了之!”生死置之度外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原来昨天梁文涛遇见张婷月,见她花容月貌,又孤身一人,便起了歹心。张婷月虽不及潇潇姑娘的美姿,但也颇有姿色。眼下梁文涛寻不着潇潇姑娘,便打起了张婷月的主意。
张婷月低垂着头,企图以示弱的姿势让梁文涛放过她,于是求道:“梁公子,我们无冤无仇,你行行好放我走吧?”梁文涛故意软绵绵地道:“张姑娘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会有仇呢?我疼爱你还来不及呢!”说着将手搭在了张婷月的肩膀上。
张婷月着实吓了一跳,挣开梁文涛的手,脸吓得惨白,道:“梁公子,请你自重!你再动手动脚的,我可喊人了!”
石少扬在一旁将两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对胡常风道:“那位姑娘好像是被迫的。”胡常风道:“傻子都听得出来,还用你说啊!”石少扬道:“那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怎么办?”胡常风径直地问道:“你打得过那个人吗?”石少扬直接回答道:“打不过。”又说道:“但我可以缠住梁文涛,这样那位姑娘就有机会脱身了,不是吗?”
胡常风看看外面那几十个人,又看看梁文涛,道:“要想救人也不难,你去把外面那几个看门狗收拾了,里面的就交给我了!”石少扬担心道:“老前辈,你行不行啊?我不想让你冒险!”
胡常风心想:“石少扬这小子真是不错,这个时候既想救人又不想连累我,好!”于是对石少扬道:“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石少扬看胡常风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依他所言去解决门外那十几个人。
胡常风则跳到了梁文涛和张婷月中间,冲着梁文涛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做什么?”梁文涛见冒出来一个无名老头儿,又瘦又小,且穿的破破烂烂的,完全不把胡常风放在眼里,反而露出轻蔑的笑,道:“老头儿,嫌自己命长啊?”胡常风挠了挠自己的胡须,笑道:“非也,非也,我老头子嫌自己命短还没活够,还想多活几十年呢!”
梁文涛对胡常风道:“她是你什么人?为了她本公子也不会伤你,今天算你幸运就放你一次,赶快从我眼前消失!”梁文涛看出这个乞丐似的老头子话虽夸口且疯癫,但可能身怀绝技。
武林中武学高手,故弄玄虚,装疯卖傻,玩弄敌手那是常有的事,梁文涛看胡常风弱不禁风,居然敢独自出头,心想还是小心些好,打发他走就是了。
胡常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她是我女儿!”梁文涛出乎意料地愣住了。
张婷月也愣了一下,心里正害怕,不知如何脱困,见有人替自己解围心中稍稍宽慰,但眼看却是个老人家,她又怕因为自己连累了无辜的人,心中更甚着急。突然听到老人说她是他的女儿,心中莫名其妙找不着北,轻轻碰了碰胡常风的衣服道:“前辈,你说什么?”声音极细极小没有被梁文涛听到。
胡常风看了张婷月一眼,和颜悦色温柔地说道:“乖女儿不用怕,有爹在,爹给你做主!”
听胡常风关切的言语,张婷月眼睛发亮,心中寻思:“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娘在临终前让我找自己的父亲,让父亲来照顾我,可是寻了两年多,依旧没有父亲的消息。眼前这个老人真是我父亲?看他消瘦的模样,一定是在外面吃了不少苦!”想到这里眼泪都簌簌流出来了。
胡常风瞥见张婷月无缘无故地哭起来了,看神情不是因为害怕吓哭的,也不是因为感激而哭的,但表情中分明充满欣喜的味道,于是胡乱劝道:“乖女儿,哭什么呀?爹这就带你回家,走!”拉住张婷月的衣服便朝门边走去。
梁文涛大喝一声:“站住!就这么走了?”胡常风回头道:“不这么走你还想怎样?你又不是我女儿的男人,难道留在这儿陪你过夜?想得美!”
张婷月听胡常风的话说得太过火了,向他使个眼色,道:“前辈啊,你说得太多了!”胡常风还想再说两句,只好不说了,拉住张婷月又要走,却听梁文涛喊道:“来人啊,把他们给我拦下,一个都不许放走!”
梁文涛明知这个老头子也许是深藏不露,也许是弄虚作假,但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将张婷月带走,面子着实挂不住,也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但喊了几声门外毫无动静。
胡常风暗笑,心想:“石少扬这小子办事还挺利落的,居然没听到打斗声就摆平了他们是几个大汉。”于是道:“喂,叫到人没有啊,我们可没时间等啊!”梁文涛又大叫一声,愤怒地道:“来人啊,都死哪儿去了?”
这次听到有脚步声迈进来,定睛一看,却是石少扬。梁文涛因刚才的事大怒,加之石少扬又出现在他面前,更是气得火冒三丈,道:“石少扬又是你,每次都坏我的好事,这次一定不会放过你!”说完便怒气冲冲地挥剑而上。
石少扬要去阻挡,胡常风却一把拉过他道:“你带这位姑娘先走!”说话间已用脚踢起一张凳子,凳子直向梁文涛飞去,梁文涛一剑劈开。石少扬道:“前辈,还是你带这位姑娘先离开,我留下来缠住他!”胡常风边打边说道:“别废话,叫你走就走,你在这儿我就输给他啦!”
石少扬不明白胡常风的意思,问道:“为什么我再这儿你就会输给他呢?”胡常风道:“你真多事,快走啊!以后再跟你解释!”石少扬只好道:“前辈,我把这位姑娘送到安全的地方再来接应你!”
梁文涛急道:“石少扬你别走,我要你们全都死在这儿!”石少扬和张婷月早离开了酒馆。
酒馆里除了梁文涛和胡常风,其他客人都逃了出去,连掌柜的和店小二都走了。
梁文涛与胡常风周旋数十回合,也没发现胡常风有多高的武艺,自己却游刃有余,但却总也摆脱不了他的纠缠。石少扬和张婷月走后,胡常风便停下了手。梁文涛道:“老头子,怎么不打了?没力气啦?”
胡常风故意气喘吁吁地地道:“是啊,人老了,不中用了!”梁文涛长笑一声道:“那你就受死吧!”继而提剑又上。胡常风摇摇头笑道:“年轻人,一点儿慈悲心肠都没有,看我老头子一大把年纪,头发胡子都花白了,又累成这样,居然还能下得去手,只为自己的私利就枉送人命,真是可悲又可恶,我看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正说着,梁文涛的剑刺过来,差两寸就到了胡常风的喉咙。突然,胡常风伸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剑,剑便不得前进,无论梁文涛怎么用力,剑扔是稳稳地丝毫不动。梁文涛奇怪地道:“为什么刚才…现在…”胡常风道:“你是想说为什么刚才你能占上风,现在却连我老头子一招都接不住,是吧?”
梁文涛脸上出现惊恐的表情,因为他的内力正在受损,正在快速挫败,张了张口却不敢说话。胡常风笑道:“你想问这是为什么,是吧?”梁文涛艰难地点了一下头。胡常风两指一用力,内力顺着剑打进了梁文涛的体内,梁文涛实感五内剧烈疼痛,猛地向后飞去,身子撞在墙上,摔落下来,慢慢地从口中鼻中流出鲜血来。
胡常风道:“那我就告诉你。很简单,我刚才就是装样子给他们看的。”梁文涛忍着剧痛问道:“为什么要装样子给他们看?”胡常风轻松地道:“为了证明石少扬有情有义啊!”梁文涛轻慢地笑道:“石少扬早走了,他若有情有义也不会丢下你独自走了!生死关头还是各自保命重要!”
胡常风根本不把梁文涛的话当回事,道:“我活了大半辈子,看人是不会错的。像你这种人估计早溜之大吉了,你以自己的想法来想别人,当然会谬之千里!”看梁文涛不说话,胡常风又问道:“你敢不敢和我打赌?”梁文涛道:“赌什么?”胡常风道:“为了让你心服口服,就赌石少扬会不会来找我!”梁文涛道:“怎么赌?”胡常风略一想,道:“若石少扬回来找我,就是我赢,我心情好就饶你一命;反之,若石少扬不回来找我,就是你赢,下次你杀他我绝不帮他。无论输赢都对你有利,怎么样?”
梁文涛一口答应道:“好!”但又提出条件道:“不过要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一炷香烧完,石少扬若还不回来,就是我赢!”胡常风道:“好,你说的也在理,就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我来点香。”便在案几上取了香炉,点上了香。
谁知香刚点上,石少扬便踏进了门,本想解救前辈,一进门却看到胡常风和梁文涛相对而坐,并无拼斗,正自纳闷,再看屋内的桌椅,七零八散,显然是刚才有过激烈的打斗,但这会儿他们为什么又相安无事呢?石少扬想不明白,走近胡常风身边问道:“前辈,你没事吧?”
胡常风故意捉弄他道:“怎么没事,我受伤啦!”石少扬看胡常风身上完好无损的,又问道:“伤在哪里?”胡常风诙谐地拍了一下石少扬的脑袋,道:“真笨啊,我受的是内伤!”转而又对梁文涛说道:“梁公子,我们走了,下次再见!”便拉着石少扬出了门。梁文涛伤得很重,欲动不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走了。
出了酒馆,石少扬便带胡常风去找张婷月。
石少扬心中有疑问,边走边问道:“前辈,梁文涛为什么会放我们走啊?”胡常风故意道:“我打不过他,只好跟他打赌喽!”石少扬道:“怎么回事?”胡常风道:“我赌你一定会回来救我,本来是想拖延时间的,真是出乎意料啊,没想到你深得回来了!你小子还挺讲信用的,我果然没看错人!我赌赢了所以他就无话可说只好让我们走喽!”石少扬却道:“梁文涛这种人也挺讲信用的,居然说话算话!”
胡常风故意咳嗽了一声,道:“是啊,他也没坏到极点!”石少扬又道:“前辈你真聪明!,你打不过他反正也是一死,赌赢了还有一线希望,不过我也没让你失望!”胡常风道:“还算你有良心。对了,门外那几个废物你是怎么搞定的?怎么没听到一点儿动静?”石少扬胸有成竹地道:“这件事太简单了!我拿了一壶酒给他们喝,说是梁文涛赏给他们的,我在酒里下了迷药,他们喝了就不省人事了,等他们美美地睡上一觉,醒来时我们的事情也办完了,既不用伤人命又能救人,两全其美,不是很好么?”
胡常风心想:“他看起来越来越不错,既聪明又善良而且还有正义感,收他为徒是为武林积福啊!”于是道:“石少扬,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要收你为徒这件事?”石少扬一听,马上说道:“不记得了!”胡常风道:“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石少扬道:“前辈啊,你说反了吧?是您跟我过不去才对!”胡常风假装大怒道:“你倒是说说,我收你为徒,你有什么可吃亏的?”
石少扬不耐烦地道:“并不是吃不吃亏的问题,而是我根本就不想拜什么师父!”胡常风道:“为什么不想拜师?”石少扬道:“我爹从小就告诉我,最好不要跟江湖上的人打交道,以免我堕入其中。”
胡常风一听真有些生气了,道:“这是什么话?生活在江湖中不好吗?做事不必守官府中俗套的规矩,路见不平,率性而为,自由自在,不好吗?”继而又说道:“你爹说出这些话来,想必不是没有见识就是胆小鬼。”
石少扬听胡常风这么说也有些生气,道:“前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爹呢?为人父母的谁不想自己的儿女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环境当中,江湖上多仇杀,动不动就杀人,我爹这么做也是为我好!前辈膝下无子不能体会,我可以理解!”
胡常风听他这一席话,觉得石少扬是个孝顺的孩子,百姓孝为先,更对他喜欢几分,道:“江湖上之所以有这么多不明不白的仇杀,就是因为缺少正义之士主持公道。所以我们都应该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去维持这份正义!”
石少扬觉得胡常风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不明白地问道:“有正义感跟我拜你为师有什么关系呢?”胡常风道:“没什么关系啊!”石少扬顺着道:“这就对了嘛!维持正义用的是心,不是武功。再说了刚才见你的功夫也不怎么样嘛?”
胡常风道:“用心没错,单页离不开功夫。你想,若是你的功夫能敌得过梁文涛,那么刚才就不用费那么多事了,是不是?”石少扬寻思他说的话。胡常风继续说道:“练武是用来强身健体的,没错,但行走在江湖,没有它就寸步难行,就像一个书生手中没有了笔杆子,腹中没有了诗书。”
石少扬有些动容但又记得父亲的话,一时难以抉择,便说道:“容我考虑两天?”胡常风便答应了。再走一段路程便看到了张婷月正等在那里。张婷月亦看到了他们,马上迎了上去感激地道:“多谢两位恩公相救,张婷月永生难忘!”说着要下拜,石少扬赶紧扶住了她,道:“张姑娘不必如此!”胡常风道:“你家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
张婷月道:“我住在一家客栈里,梁文涛已经知道了,不能再回那儿去了,眼下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石少扬问道:“你的父母呢?还有没有其他亲人?”张婷月一脸喜悦地望向胡常风,道:“前辈,刚才在酒馆里你说你是我的父亲,是真的吗?我没有其他亲人了,我娘临终前告诉我,我父亲还活着,让我来找他,你真是我的父亲吗?”胡常风刚才是撒谎骗梁文涛的,没想到张婷月居然当真了,谁知竟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于是问道:“姑娘你姓张,是不是?”张婷月点点头道:“是。”胡常风又道:“那你父亲也是姓张的是不是?”张婷月又点点头道:“是啊。”胡常风遗憾地道:“对不起啊姑娘,我不是你父亲,我姓胡名常风,胡常风。刚才在酒馆中我是随口胡说的。希望姑娘不要怪罪!”
张婷月一下子变的失落起来,眼中无神,刚才还在天堂,转眼间就掉进了地狱,木讷道:“没,没关系!”
看张婷月失望的样子石少扬突然灵机一动,对胡常风提议道:“前辈,你不是无儿无女吗?”胡常风瞪着他道:“什么意思?”石少扬道:“别装糊涂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不是吗?”胡常风摆摆手道:“那可不行,我可从来没想过。”石少扬哀求道:“前辈,你当发一次善心,你看她一个人又是一个女孩子家,比你还可怜!”胡常风一怔道:“什么,我可怜?我一个人不知道多自由呢!再说了,我不是一次发善心,我是经常发善心!”石少扬忙改口道:“是,是,是我说错话了,既然你经常发善心,也不差这一次,是不是?”又对胡常风使个眼色,道:“你看看她!”胡常风便向张婷月瞅了一眼。
只见张婷月面无表情地呆立在那里,脸上挂着几滴泪,楚楚动人。
于是胡常风叹道:“我要是真有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儿就好了。石少扬听胡常风这么一说,忙道:“你说真的?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便走了几步来到张婷月身旁,道:“张姑娘,我和前辈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张婷月点点头道:“听到了!”石少扬紧接着问道:“那张姑娘意下如何?”张婷月想:“一个人孤独的苦楚,我已经尝试过,前辈一大把年纪了,想必也是如此,我寻父不得,就伺候前辈吧,何况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于是道:“只怕前辈不愿意?”石少扬听她答应,心中喜不自胜,道:“他叫的这一声女儿是收不回来了!”于是又走到胡常风面前道:“人家姑娘可是答应了,你可不要再伤她的心了!”
于是张婷月便认胡常风为义父,胡常风老来得一义女,心中也很高兴。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石少扬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出来一整天了,便告辞道:“前辈,张姑娘,我要先行一步了,后会有期!”张婷月道:“石大哥慢走!”石少扬点点头道:“嗯!”胡常风大声说道:“记得两日后来找我,我们住在悦来客栈!”石少扬头也不回地道:“知道了!”
悦来客栈在全国各地都有,是专门为武林中人预备的,规模很大。
石少扬走后,胡常风便带着张婷月去了悦来客栈。晚上张婷月亲自做了几道小菜来庆祝。第一道,素炒莼菜,莼菜是一种常见的水草,嫩叶鲜美可口;第二道,圆润慈姑,慈姑也是生长在水田里的一种植物,地下的球茎甘甜爽目;第三道是一个热汤,叫做蜻蜓点水。这些都是平常菜,材料既便宜又很容易找到且做出来的味道极佳。
胡常风看到这些红红绿绿的菜就悦人口福,每样试了几筷,无不鲜美醉心,赞道:“婷月,你真是心灵手巧,这本是几样普通的菜,可是经过你的手就变成了山珍海味,不,比山珍海味还要好吃!”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
张婷月亦笑得甜美,道:“义父,看您说的,我哪有那么好!您要是喜欢吃就多吃点,以后我会经常做给您吃的!”胡常风连连道:“好,好!”张婷月忙着斟酒添菜,两人别提多开心了。张婷月把所有的孝敬都用在了胡常风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