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在任何时刻都是热闹的。处处奇珍商贸莺歌不断。偃月一路快马加鞭的赶来,也顾不上饥渴,直接奔向安王府。
门口的侍卫见他一身风尘仆仆,不像达官贵客,便也不屑说到:“你是哪来的,王府可不是平民百姓随便就能来的。”
偃月也不恼,只是语气让人觉得冷到骨子里,:“我是你们府里琳琅姑娘的表哥。来探望她。”
侍卫一听他说琳琅的名字,顿时慌窘起来。这园子里要是得罪了琳姑娘,王爷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连连陪上笑脸,:“原来是琳姑娘的表亲,您在此稍做等候,我去回主子去。”
琳琅正与慕凉风品茶,听这人说她表哥来了,心里虽有疑惑,却也马上明白了下来。忙拉慕凉风起了身,边走边说到:“我忘了跟你提了,表哥前几日托人送了信给我,说这几日会来瞧我。”慕凉风笑着答,:“没事。能见你家里人,我也喜得紧。”
偃月见了慕凉风,微微一拘礼:“在下偃子离。”此行稍一疏漏就前功尽弃,偃月处处谨慎。细细一想,还是隐了真实名字
邀偃月进了府,慕凉风倒也全无疑虑,好生招待了一番。又命人收拾了厢房,让他先在这安顿。
送走了慕凉风,琳琅一改刚刚的欢笑,面色凝重起来。压低了声音问到:“这些时日,主上可好?”
偃月点头,:“兵符的事怎么样了,琴岩的人已经到了这里,如果被他们先行攻去了轩内,主上安危不保。”见琳眼色悲痛,又继续说到:“你拿不到兵符,我们所有计划都无法展开。我见那慕凉风对你极好,应是对你无所防备的,你可知道他将兵符收藏在哪?”
琳琅点点头说到:“他略向我提过,这些时日下来我对他也有几分了解。他所有贵重东西都是放在书房的暗室里,兵符,也应该是在那。”
偃月大喜,“那你快想办法去取,我这次来,也会协助你。”琳琅却更加沉重开口:“那暗室的钥匙在他的劲间贴着肉挂着,我想不到办法。”
偃月思索一番,开口道:“灌醉,或是用迷香?”
琳琅摇摇头,“那钥匙上嵌着一粒避毒珠,他定是想到了世人会用的手段才嵌上去的。而灌酒,就算我将他灌醉,要除去他那一层层衣物,他那么机警的人,定会醒的。”看着偃月低头不语,又继续说到:“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听她这样说,原以为没希望的偃月眸子里又有了光亮,连起身拉着琳琅说到:“那你快说啊,什么办法?”
琳琅忍着哀凉缓缓开口:“我嫁给他。新婚之夜,定能取得钥匙给你。”
偃月眸子猛的一紧,当即就脱口说到:“不行!主上也不会同意的!”
琳琅眼底依稀已有了水汽,“没别的办法了。牺牲我,只要能完成他心中所愿,就好。这冬日才开始,他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又将血玉给了我,先不说被琴岩知道了该如何,光是他自己,都是熬不过去的。原先,我还以为能拖段时日,如今你来。我便知道拖不得了。”话说完,已开始哽咽起来。偃月从未见她哭过,知她此刻内心定是苦痛难当,却也无法开口劝慰。
因为他知道,昀息对她而言,便是整个天。他更知道,形势到了如今是多么重要。纵是多么不愿,都是没有办法的。
“你自己,考虑清楚。若真是不想嫁,我回去禀告主上,看能否有别的法子。”扶她坐下,偃月便也出去了。
琳琅擦了泪珠儿,走至窗前仰面看那深黑的天。胸前的血玉只微微发着热,却烫得琳琅心窝都快疼出口子来。
今日是满月。银白的光洒下来,照得屋宇间未融化的雪亮得刺眼。心里又疼了一分,明知道你本就不是于我注定的那个人,却还是守着一丝希望,守着一份执着。可如今至此地步,我与你便真的是再无缘分了。
琳琅心中无声默念,眸子里又流出一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