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寒冬,究竟还要多久才会过去?窗外的雪一阵大过一阵,和着风把棉纸窗户拍得呼呼作响。
琳琅半卧在床上,屋内炉子生得极旺,暖暖的氤氲让她觉得越发困乏起来。
丫鬟端了浓黑的药汁在她床前站定,“王妃,喝点药吧。这风寒一日拖一日,会把您身子拖垮的。”
“哪里有那么娇气,不过是些许风寒而已。你暂且搁那儿吧。”琳琅坐起来了些,对她说到。
端药的丫鬟面色有些为难,“这是苏王妃亲自为您熬的,听说您昨晚上身子不舒服,今儿个一大早就忙活着了。王妃您还是喝点儿吧。”
琳琅心下打了个突,瞧着那碗澄黑的汤药,不禁苦笑一番。她接过药碗,命丫头们都退了下去。
这一碗,是什么?昀息,是你再次的利用,还是你无尽的恨?
良久良久,她的眼泪簌簌的落下来。打在药里,滴答一声后波及出细微的纹。
仰头饮尽,竟不觉苦涩。
什么时候,你与我走到了今天这地步。原以为,恨总归比爱要简单得多。如今看来,却是比登天还难。
拿什么去恨?又该如何去恨。
琳琅有些无力地撑住桌面,眼角慢慢潮湿。
罢了。罢了。什么都随了他吧,自己倒是要看看,下一步,他又会排怎样一出戏?
苏雨修见琳琅的丫鬟来谢过,说王妃已经喝了药并歇着了。她命丫鬟退了下去,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你去见了他?”锦衣男子斜躺在藤黄椅上,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扣着木椅,似是不经意说到。
慕星月微微点了头,苍白的唇轻轻开合:“他不肯。”
男子移步至桌前,伸手碰了碰案桌上一盆殷红的花,“你要记得,他爱的并不是你。”
星月身形微微一颤,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楚。她抬起头,对上男子深邃狭长的眼,“我会再想办法。”说完便退出了大殿。
男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绝美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紧了紧身上的紫貂端罩,腰间一抹明黄的穗子亮得晃人眼。
十年生死两茫茫。醉笑陪君,三万场。
殿外的风一阵大过一阵,卷起漫天的白雪飞舞。他取下腰间的那方玉佩,思绪一时不能自已。
那是多少年前的夜,也如这般落着雪散子。你让我悄悄带你出宫,去吃你最爱的芝麻汤圆。那时的你,在我身边笑得如此开心幸福。
而如今,那笑,却是再也回不来了。慕氏王朝岌岌可危,到如今这地步,你都不恨他。星月,星月。柳昀息究竟,是好在哪里?
慕游涯捏紧了玉佩,心里一阵一阵疼痛掠过,又满满是无可奈何。
“哟,这又是怎么了?”一阵寒风夹杂着丝丝淡淡的药香吹进来,琴岩一脸戏谑的看着慕游涯。
他连忙敛去表情,“没心情跟你这儿打趣。”
琴岩却不以为意:“没心情?那肯定也没心情听我带来的消息咯?那我就先告辞了。”
慕游涯猛的向他看去,急忙开口:“有进展了?”
“那是当然。我办事,哪有不成功的。”说完又是轻柔一笑,“你就等着,柳昀息退兵的消息吧。”
慕游涯重重舒了口气,又似是不相信般,问到:“他怎会突然改变主意?”
琴岩这时已转了身准备离开,听得他问,转头笑到,:“你只要你那皇弟,好好待着琳琅,就好了。有她在一日,昀息,都不会打进来。”
慕游涯微微一怔,心头掠过一丝不知该喜该愁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