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门口的男人心中一动,最终硬生生地忍下了冲进去的冲动,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情况。
安术一进去就看到了这么一副场景,多铎瘫倒在地,谢弃尘大腿根部血流如注。
“看你干的好事!”安术解下绑在谢弃尘身上的绳索,狠狠瞪了一眼倒在地上哎哟连天的多铎。“怎么样?”
谢弃尘脸色惨白,勉强回答:“还好。”
安术一脚踹在多铎身上,骂道:“滚出去叫医官来!”
多铎忍着腹部的疼痛,像旱鸭子扑水似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出帐外,看见守在帐门口的魏国男人,冷哼一声,那意思摆明就是“有本事你进去看啊”。
那男人气得不轻,暗道:多铎,以后有你好看的!
等到多铎带着医官过来,梁寒也跟着过来了。那魏国的男人一见梁寒小小的身影,连忙躲闪,梁寒因心中急切跑过来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简直比受伤的谢弃尘还要令人担忧。
“谢弃尘,你没事吧?”梁寒一冲进来就大喊,扑到谢弃尘面前,看到谢弃尘流了满地的血,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没事。”谢弃尘微笑着说。
安术拉开梁寒:“你让医官为他止血。”
医官上前检查,没有伤到要害,只是砍到了大腿内侧,刀口不深,只是血流着吓人。安术一听松了一口气,回头怒目瞪着多铎:“滚过来!”
多铎十分畏惧他这位大哥,瑟缩在远处不敢上前,此时被安术一叫,浑身一个激灵。在安术如刀子般的眼神当中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似的。
“说!怎么一回事!”安术很少发怒,他总是喜欢笑着,各种各样的笑容在他脸上都可以体现,在他深思或者不愉快的时候他就喜欢皱眉,而此时,他是板着一张脸,简直跟黑煞神似的,吓得一向以勇猛著称的柔然第二勇士多铎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大……大哥。”多铎发现自己的舌头都捋不直了。但在安术的严厉目光之下,他还是将一切事的原委交代清楚。
原来他低估了谢弃尘的实力,就在多铎砍向他的时候,谢弃尘一脚踢在多铎的腹部,那一脚可是使了全力,多铎到现在还疼得厉害,肚子上一片淤青。随之刀也偏了几分,砍在了谢弃尘的大腿上。
“大殿下,这血止不住啊。”医官一脸焦虑地看向安术。
梁寒一听,脑袋发蒙,血止不住,那是伤了动脉吗。再一看谢弃尘的脸色,哪还有丝毫血色?梁寒连忙拉住谢弃尘的手,说:“谢弃尘,你要坚持住啊。”
谢弃尘点点头。
“我跟你讲,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到时候你就背上一条人命了。”
有这种道理?谢弃尘笑了。
“还笑?”梁寒佯嗔道,“我可是说真的。”
“我信。”
安术把多铎踹去挨军棍,忽然看到那魏国男人并没有走,心中立时有了计较,走上前去,还未开口就听见那男人急切地问:“谢弃尘怎么样了?”
安术听到这话,很不爽,阴阳怪气地说:“你还真是念着你家将军呢。”
“我没时间跟你折腾。要是谢弃尘有个好歹,对你来说没有丝毫好处。”
安术立时想到谢弃尘的血止不住,就快要昏迷了,于是道出了实情。
那男人沉思片刻,盯着安术道:“我有办法。”
“可是,你去被发现了怎么办?不如我叫医官来听你说,然后照你的办。”
男人摇了摇头:“这办法精妙,非得是老手才行。”
“那……”
“我蒙面去好了。”
随后谢弃尘看见一个装扮奇怪的蒙面男子进了门,提着一个医药箱,眼神闪躲,似乎不敢面对谢弃尘。谢弃尘很疑惑,但现在他根本没有精力去想男子的身份,他已经虚弱到了极致,眼皮沉重,要不是梁寒在一旁喊着他跟着他说话,他就真的要直接昏过去了。
想到这里,梁寒那张娇俏的小脸也愈加模糊,只见她嘴巴一张一合,谢弃尘却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这种感觉很不好,谢弃尘很着急,很想去听清楚,但越着急就越无济于事。那奇怪的蒙面男不知道鼓捣着什么,谢弃尘只觉得伤口一凉,便没有了知觉。
梁寒之前生病发烧,一直是身体虚弱,要不是心里有一股劲儿支撑着她看着谢弃尘,她只怕早就昏睡过去了。此时见这个奇怪男子手法娴熟,又颇有成效,神经一放松,经不住劳累也睡了过去。
等到二人醒来,就在另一处地方,但可以判断的是并没有离开魏军的营帐,也就是还在安术的监视之中。谢弃尘苦笑着,静下心来思索昨天见到的那个医师。那个医师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虽然蒙着面,但他那一举一动就好像是谢弃尘身边的某个人似的,甚至在举手投足之间会让谢弃尘感到莫名的和谐。但这么熟悉的一个人,谢弃尘就是想不起他是谁,脑海里闪过一霎的灵光,想抓住又溜走了。
“究竟是谁呢?”谢弃尘喃喃道,拼命摇了摇头,深呼吸。
梁寒也醒转过来,拉住谢弃尘的手,就双眼泪汪汪地说:“对不起,我害了你。”
谢弃尘反手握住梁寒那双小手,温暖的感觉瞬间从手心传到心脏。“不要乱想。”
梁寒眼泪巴巴点点头,就像某只乖顺的小猫咪。
“你放心好了,就算你变成太监了,我也会要你的。”
谢弃尘一脸无语。
梁寒,这是你某种小动物的本质吗?
而那困守的魏军将士们面对谢弃尘失踪一天有余,纷纷坐不住了。连那淡定的苏演都开始焦虑起来,这么看来,只有一个可能,谢弃尘真的是被安术抓了。可是我们这些人能怎么做?
高品宇带着几个身强力壮还没有受伤的士兵返回之前的老树林,但却一无所获,再回来却有人喊道:“沈医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