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儿,你也该知道你大师兄殷梓言是统领天下军队的元帅吧,他不日将出兵西戎国,西戎国兵强马壮,恐一时难以攻下,所以为师想派你一同前去协助言儿。”
他攻不攻城关我屁事?我干嘛要以身犯险去协助他?何况他这么凶需要别人协助吗?
“师傅,徒儿以为师妹还是不要随军犯险了,毕竟军中本不是女孩子该呆的地方。”
殷梓言这话说的太对了!师傅你就改变主意吧,我宁可一辈子不下桃花山也不要跟在这个黑面神身边。
我不断用眼神乞求老头,可老头却看似不懂般仍微笑着捋着他雪白的胡须。
“师傅!”天穹忽然吵了起来,“我也要随大师兄下山打仗!”
老头皱眉:“天穹,你年纪尚幼,不可胡闹。”
师傅!我也不老啊!
“瑄儿,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日随言儿下山吧。”
下山……送死吗?怎么做了这老头的徒弟他反而还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走与不走从来就不是一个需要我决定的问题,因为我的前路已经被两个男人——师傅和师兄——蛮横的决定了,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
肩背箭囊,手持桃花弓,我最后一次望了一眼身后的桃花坞,心中感觉破不是滋味。我在这里已呆了半年多了,这是我走出家后到达的第一个地方,现在忽然要离开了,我真的有些不舍。
“若不想离开,你可以回去。”殷梓言冰冷的话语从我身后传来。
我在心底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可是我昨日求了师傅半日,他最终仍只是用他一贯的动作笑着对我说,瑄儿,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我转身,见殷梓言已经大步前行。真是个冰冷的人!见我伤心不安慰我也就罢了,竟还弃我而去。我真恨不得马上跑回桃花坞告状。
“师兄,等等我。”
殷梓言停住,转身,道:“你若不想今夜在山中留宿便快些走。”
我闻言一路小跑向他奔去。
“师兄,桃花山很大吗?”
“你不是已经在山上住了半年了吗?”
“是啊!可是师傅从不允许我乱跑,说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阵法。”
“乱七八糟?”殷梓言停下,转身问我。
我点头。老头自然不会说自己的阵法乱七八糟,可我实在记不起他说的阵法了,所以只好胡诌几句。
“乱七八糟。”殷梓言用肯定的语气重复了我的话,然后转身继续前行。
“师兄,我们还要走多久?”
“如果你把嘴闭上,也许我们可以早些下山。”
殷梓言不再同我说话,我只好乖乖闭上嘴。他一直未提瓷器之事,也许是师傅将此事掩饰过去了,又或者是他来去匆匆还未发现房内的变化。我昨日问过师傅,可老头却一直差开话题不与我详谈,弄得我到现在还有些胆战心惊。
在一路沉默中,我们终于到达了山下,天已经有些暗了。
“师兄,我们今夜不会在这儿过夜了吧?”
殷梓言不理我,而是从腰间拿出了一个木质小管,放在嘴边用力吹了一下,尖锐的声音响彻夜幕。
这是……暗号?
不多久,我便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
“师兄。”我害怕地缩到殷梓言身边,拉住了他白色的衣袖。
“放手。光天化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哪里有日,人家害怕嘛!”我可是头一次下上,哪像殷元帅您见多识广啊!领会到殷梓言杀人于无形的眼神后,我硬是将后半句话生生咽回肚中。
还是桃花坞好,不会有这般黑暗的时候;还是师傅好,不会像殷梓言这般吼我;还是天穹好,可以任我欺负。
“乱七八糟。”
“啊?”我不解,那不是我的形容词吗?
“不过是马蹄声,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殷梓言话音刚落,一辆马车已停到了我们面前。
车夫从车上跳下,对殷梓言行礼道:“见过元帅。”
殷梓言微点头,又拂去我抓住他衣袖的手道:“上车吧。”
“哦。”果然是暗号。
殷梓言上车后便开始了漫长的闭目养神生涯,难得一开的口闭得更紧。
其实,殷梓言长得相当帅,可是脾气却烂到了极点,难道这就叫做人无完人吗?
“师兄,我们直接去战场吗?”
“不,先到京都领旨。”
京都?我自小便未出过家门,好像还不知道这是哪一国的天下。
“师兄,这里是哪一国啊?”
殷梓言突然睁开了眼睛,用一副看到怪物的表情审视我,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武诏。”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干嘛那副表情啊,我只不过从小生活在一个比较封闭的环境中,不知道这些也不奇怪吧。
“师兄,武诏依附谁啊?”
“依附?当今天下唯一能与武诏相量的只有西戎,不过,这次一战,我必然让西戎不复存在。”殷梓言不再睁眼,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师兄。”
“你不累吗?”殷梓言语中已有明显的不耐烦。
可是,我真的不累。
我怒视殷梓言一眼,决定不再同他讲话。
马车继续颠簸在路上。
唉,一片死寂,跟这样的人同乘一车还真是闷。
咦,我忘了前面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