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儿……”齐辰凯努力压抑心中的怒火,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温柔。
“国主今晚需要臣妾侍寝吗?”
齐辰凯愣住。
万俟瑄神色未变,仿佛在说一件即自然的事。他不该来这里的,他不是早已将她定为风尘女子了吗,为何他还会来这里,是想进一步羞辱她吗?万俟瑄向来有自知之明,她不会没有廉耻地留在这里,如同当日毅然离开殷梓言一般。既不喜欢,紧抓又有何用?索性放手,任大家自由。
“侍寝?好,孤便随了你的愿。”
万俟瑄表情仍未变。这宫中渴望得到国主临幸的女子何其多,万俟瑄偏就不是其中一个。
“娘娘,汤熬好了!……啊!”碧云手中的汤碗连同参汤一滴不剩的全数孝敬给了地面。碧云惊呆:这是怎样的情景啊!国主躺在床上紧拥着王后,虽然这没什么不对,但王后现在病得很重啊!
齐辰凯只是紧紧拥着万俟瑄,其余什么都没有做,她瘦弱的令她心疼,但想到她的瘦弱全然不是为了他,他便有些愤怒,他很想马上要了她。但心疼终于敌过了愤怒。
万俟瑄没有挣扎,不是不想,而是没有力气。眼见着能救自己的参汤被大地抢走,万俟瑄的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
“乱喊什么!”齐辰凯咒骂。
“奴婢马上再去熬一碗汤!”碧云飞快地逃出,生怕跑得慢了会被国主怪罪。
武诏国京都。
丞相府里一片祥和。西戎的若纤公主已和丞相殷梓言在皇帝的见证下举行了仪式。丞相府上下都很尊敬若纤,但若纤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所有人对她似乎不仅是尊敬,还有刻意的疏远,她知道自己孤身一人嫁到这里的日子不会好过,但却没料到会如此。
殷梓言自回京后每日不是晚归便是彻夜不归,自典礼结束,他便再未见过新娘子。仿佛娶回来的不是妻子,只是一件摆设,一件他并不需要的摆设。
若纤每日独居,自在行走,除了没有人真心待她外,她过得还算惬意。
“公主夫人,一字并肩王来府看您。”
齐若纤正在赏荷,侍女慌张来报。
“一字并肩王?什么来头?”齐若纤没有听过这名号,西戎也从未设立过相同的官职。
“夫人,一字并肩王便是当今圣上的皇弟,与殷相关系甚好。”
“哦。那就请他进来吧。”
无需侍者引进,云翰自行来到了荷园。这里他不知来了多少次,早已熟悉得很。
“若纤公主。”
“你?!”齐若纤听到声音诧异起身。
经过几日调养,万俟瑄身体渐愈,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只是往往走不了多久她便觉得全身冒起虚汗。
齐辰凯见万俟瑄每日乖乖吃饭喝药,也安心了许多。虽然明知她爱的不是自己,可是他却说服不了自己不去爱她。在爱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公平之说,更不曾有法则之谈。
万俟瑄走得累了,便坐在园中赏莲。她恍惚记起,在武诏的某个地方,也有一池的莲花。
“娘娘身体可好?”柔声响起打破了荷园的宁静。
万俟瑄回头,见到的是一张她并不熟悉的脸。万俟瑄眉头微皱,问道:“你是谁?”这女子衣着华丽,定不是普通侍女,但她孤身一人,又令万俟瑄产生了怀疑:后宫的嫔妃出门不是都该前拥后簇吗?
“臣妾乐琴。”乐琴躬身行礼,礼貌齐全。
坠儿生前告诉过万俟瑄,耘籽善剑、乐琴善琴。她上下打量乐琴,嘴角微扬,不见笑意。她曾以为乐琴也如耘籽一般,如今一见,她方知乐琴长相不过一般,但乐琴能忍到今日才来见她,其心思之深可见一斑,而齐辰凯会迷上乐琴便也不足为怪。
“起身。”
“谢娘娘。”
有那么一瞬,万俟瑄觉得乐琴的眼睛很熟悉,似曾在哪里见过。
“不知乐贵妃前来何事?”
“臣妾听闻娘娘琴艺了得,特来请娘娘指教臣妾一两招。”
“乐贵妃说笑了,本宫只是粗通音律,哪敢在乐贵妃这样的大家面前班门弄斧呢。”万俟瑄笑。耘籽是来找她舞剑,乐琴却要她指教琴艺,难道琴也能杀人吗?后宫之中,果然处处透着危险。
“国主曾不止一次在臣妾面前夸赞娘娘的琴艺,臣妾真的很想亲耳听闻娘娘抚琴。”乐琴的语气透着让人不忍拒绝的温柔。
“但本宫今日身体不适。”
“既然娘娘身体不适,那臣妾便先退下了。”
“慢!”万俟瑄起身,走向乐琴,“本宫记得乐贵妃当日真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如今怎么甘居人下呢?”
乐琴一愣,露出不解:“娘娘在说什么?臣妾不懂。”
万俟瑄弯起嘴角:“本宫听闻有一种技艺叫做易容术,不知乐贵妃这张平凡的脸下掩着的是怎样的绝色?”
“娘娘,臣妾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万俟瑄扬起右手,落在乐琴的白颈上。
“娘娘!”乐琴惊恐。
“是师姐记性太差,还是师妹眼拙?”
乐琴倒吸了一口气。
万俟瑄永远不会忘记芷晴的眼睛,芷晴虽然多数时间在装傻,但她流露柔情的几次都偏偏被万俟瑄看到。一个人的易容之术不论有多高超,那双眼睛是无法改变的。
“你想怎样?”乐琴不再否认。
“我对何人将你安插在这里不感兴趣,也无心管西戎的事,我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万俟瑄露出了温柔的微笑,纯真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