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浣纱阁内。
一群文臣武将边欣赏歌妓舞姬表演边闲谈。
龙翼本不愿到这种烟花之地来,但他既奉命来办公,也不好不入乡随俗,只得左拥右抱。
老鸨摇着红丝绢笑盈盈地走了过来,致歉道:“几位官爷,真是不好意思,牡丹姑娘今日不舒服,不方便见客。”
“她以为她是江榆第一名妓就有资格不买龙爷面子?”一文官怒喝。惹恼了龙翼,他日后恐怕就升官无望了。
“牡丹?”龙翼道,“我倒要看看她是怎样的三头六臂。”他起身向内庭走去。
鸨母忙跟去,想阻拦却又不敢。
龙翼在京都便听过牡丹的艳名,外间传闻她乃色艺双绝,挂牌仅一年便已压倒了久负盛名的江榆八艳,无论是文人骚客还是王孙大臣,皆想一睹其容。
“大人,您就别为难老身了。”
龙翼继续前行,直至一处装扮雅致的阁楼。屋内传来女子阵阵笑声,龙翼不由停住了脚步。
“风儿,牡丹今日心情好,你还不快央求她指点你几个舞蹈动作!”
“牡丹姐姐……”
“好。”
龙翼听到屋内传出的对话,嘴角露出冷笑:“她不是身体不舒服么?”
鸨母脸色惨白不敢多言。
哐!
屋内众女子正在谈话,门突然被用力踹开了。众女子抬头,见到站在门口怒气冲冲的男子不禁紧张起来。只是半躺在正中央藤椅上的女子对突发事件毫无反应,她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你?!”
“还不快出去!”鸨母忙对其他女子使眼色。
众女子纷纷逃离。
牡丹慵懒的起身,踏着莲步摇曳到龙凯面前,然后用双手勾住了龙凯的脖子,用娇滴滴的摄魂声音轻唤:“龙大哥。”
龙翼愣了足足一分钟,然后他突然推开了女子。
“你?”
万俟瑄对与被龙凯一把推回藤椅很不满。一年来,哪个男人对她不是趋之若奇,可他居然将她推开了。
龙翼转身出了门。
“鸨母!”
“大人有何吩咐?”鸨母忙凑上前来。
“我要为牡丹赎身。”
“牡丹并未与我签订任何卖身协议,她是自愿留在浣纱阁的。”
龙翼愣住。良久,他露出一丝苦笑,倘若殷相知道万俟瑄并没有死,而是健康的呆在浣纱阁,不知会作何感想。
万俟瑄伫立窗前,凝眉望向远方。
“牡丹。”
“妈妈,我们将浣纱阁搬去京城如何?”
“京城?”
“是。京城人杰地灵,乃天下最为繁华之地,我们在那里可以赚到更多银子。”
“好。”鸨母很信任万俟瑄。两年前,万俟瑄来到浣纱阁自愿留下,但条件是鸨母要花高价请最优秀的才艺师傅教授她一年,然后她才肯挂牌。鸨母答应了,因为她从万俟瑄坚定地眼神中看出,她不会押错宝,而这一年来浣纱阁生意日好也证明了她的论断是正确的。这次,她同样愿意相信万俟瑄。
万俟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两年前,万俟瑄从山崖上跳下,却因落在树上而侥幸存活了下来,死过一次,她便不再想死了,于是她决定投身妓院接触更多的人以忘记殷梓言,但没有哪家妓院愿意接受她的条件,直到她到了浣纱阁。鸨母对她很好,从不逼她做不喜欢的事,她很满足,美中不足的是,无论她的枕边停留多少过男人,她的心始终是空虚的。造访她的人中不乏真心爱她的,可是她却不爱那些人,不是她固执的不肯放手,只是她已将那可爱着殷梓言的心掉在了山崖,而第二颗用来爱人的心还没有长出来。
龙翼再次来到了浣纱阁,无论万俟瑄变成了什么样子,他都要将她带回去。可是,他在浣纱阁里寻了一圈,却发现这里早已是人去楼空。他隐隐感到万俟瑄在躲他。
两年前,万俟瑄跳崖,龙翼带桃花弓回去复命。殷梓言便下令返京,称病不见任何人,并下令所有人不得将那件事传出去。一个肯以命相谏,一个肯称病不娶,龙翼不懂,他们二人为何要这样折磨彼此。
京都。浣纱阁开张,引来无数达官贵人造访,众人皆为一睹色艺压江榆八艳的牡丹风采。鸨母说,今夜将开花魁大会,只要出价高者就可与牡丹共度一晚。
消息热热闹闹的在京都传开了。
还未至夜幕,浣纱阁已聚集了许多人。
竞标开始,牡丹的身价开场便已涨至五百万两白银,且势头有增无减。
“我出五百万两黄金!”
众人哗然。
鸨母暗喜,万俟瑄说的没错,这京都果真都是金主。
万俟瑄纤细的手握住酒壶,为客人斟了满满一杯酒,然后坐在了客人的对面。
“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五百万两黄金你花的太不值了。”
“牡丹姑娘何时竟自贬身价了。”龙翼的话说的生疏。
“龙大哥……”
“你对每位客人都称呼大哥吗?”
万俟瑄毕唇不语。
龙翼怔怔的望着低头的万俟瑄。两年未见,万俟瑄似乎更美了。应该说现在的她与两年前的她美在不同风格,两年前的她美在青纯,现在的她美在妖艳,她的举手投足,无不令人神魂颠倒。
“跟我回去。”
万俟瑄抬头,对上龙翼黑色的双眸。两年前,她跳崖之前,他也是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