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皇上的旨意下来,追谥韩贵嫔为昭仪,葬入妃陵,钟毓听到消息时,已是几日后了。
“姐姐莫要太过伤心了,看你眼下都乌青了一圈,若是韩贵嫔泉下有知,恐怕也心内难安,更何况这次皇上也吩咐以妃礼安葬韩姐姐,逝者已逝,眼下要紧的,是姐姐自个的身子。”
梁香儿从身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青花瓷碗来,递给钟毓道:“听闻姐姐这两日吃不下饭,妹妹特意熬了碗红豆薏米粥,姐姐尝尝,可好?”
钟毓微微一笑,接过粥来,拿起银勺微抿了几口,看着梁香儿满眼的期待道:“这粥很好喝,甜甜的又不腻口,倒真是难为你了。”
梁香儿闻言不由弯了月牙般的眼睛,笑道:“我知道姐姐素来喜甜食,这两日天气闷热,香儿便在粥中加了些莲子,这样也不至太过腻口。”
“果然提起吃食来,你便有一大堆的话要说,如今已是尚仪的人了,行事也当稳重些,不叫旁人笑话了去。”
梁香儿微微嘟嘴,佯装生气道:“姐姐就爱笑话香儿,香儿今儿本是一番好意,原想着姐姐能高兴几分的,姐姐竟然还拿言语挤兑香儿了,香儿生气了。”一言一语都带着些小女儿家的娇憨可爱,钟毓本是充满压抑的心也不觉好转了几分,微微摇了摇头,一脸无奈之色。
却听窗外有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
“姐姐与谁说话呢,这么高兴。”
门帘一挑,便见钟洛进来,看见梁香儿时,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原来是梁妹妹,真是好久不见你了。”
梁香儿脸色有些不自然,随即起身行了一礼。
“嫔妾见过钟婕妤。”
“妹妹不必多礼,你与我姐姐向来交好,在我心里,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看待的,快坐下吧。”
梁选侍这才揣揣一笑,方小心翼翼坐了。钟毓放下手中的粥碗,对钟洛笑道:“阿洛今日怎来了,不是皇上今日在你那用午膳吗?”
钟洛上前坐在钟毓身旁,拂了拂轻如蝉翼的袖摆,顺着午后从窗外投进来的阳光,只见钟洛袖间隐隐有彩光闪烁,却见钟洛抿嘴一笑。
“皇上原是要来的,可听闻朝中有事情发生,甚为紧要,皇上即刻召了清城候和汾阳候二人进宫议事,这不,我便想着过来看看姐姐。”
钟洛微微挑眉,诧异道:“素闻清城候掌兵权,这次皇上急召清城候入宫议事,可是朝中又有战事发生?”
“这些事儿,咱们这些后宫中人哪里知道,不过我想着,便是要起战事,以清城候的常胜将军之名,也无人能胜的过清城候去。”
钟毓微微一愣,随即又想起那日夜里那个站在梅树下,一身红衣的男子,那样的倾世风华,却不想是一位将军。
“罢了,朝中事自有文武大臣们议论,咱们只管想着伺候好皇上就行。”
“是呢。”梁香儿插言道,看着钟洛怯怯的道:“论起圣心,阖宫中也只有婕妤姐姐深得圣心了,香儿当真羡慕不已。”
钟洛今日一身簇粉的月华裙,名贵的云绡上面细细以金线织就莲花云纹图案,又坠着好些细碎的珍珠,经阳光微微折射,便如同浮动的彩云般,越发衬得她眉眼如画。
闻听梁香儿此话,钟洛眉间多了几分笑意,却仍淡淡道:“哪里比得上妹妹如今圣宠优渥,皇上可是日日念着妹妹,恐怕连我什么样儿都忘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