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整整一天,张啸天才苏醒过来。
这一次精疲力尽的试炼,虽然让他受了不轻的皮外伤,不过对于炼体却是极为有利,就这会儿,就能感觉到骨髓中隐隐发痒,如果及时淬炼,练髓境界指日可待。
不过眼下不是闭关修炼的时候,身上的伤虽然未及內腑,可是无数铜人、暗器的攻击力极为强劲,即便有法力护体,肉身也伤得不轻,好在老方丈及时涂抹了疗伤药,控制了伤势,此刻他需得先好生调养一番才好。
快到饭点时,楚大师顺便差人送来了崭新的僧袍还有几瓶疗伤、巩固修为的丹药,叫他先自行调养一阵,三日后去白塔见方丈。
张啸天乐得如此,连日试炼下来的创伤也确实需要时间修养,便匆匆用过斋饭,服了疗伤药打坐去了。
三日之后,张啸天在一个小和尚的带领下,又一次来到了白塔之上。
“张施主,在鄙寺一住,已经快要一年了,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
老方丈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笑呵呵向着张啸天问好,张啸天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按照当时的约定,他要在十大门派中轮流修炼,每派各一年周期轮换,匆匆一算,来广恩寺的一年光景就要到期了,此刻,应该是要说辞行之事了。
“晚辈不敢!大师待晚辈如自家弟子一般,很是周到,晚辈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充满感激,不敢有丝毫不满。”
此话倒完全出于真心,在广恩寺里,虽然没怎么接触其他的僧人,可是住持和楚大师对他可不是一般的好,净身潭和大还丹这样的宝贝也大方的拿出来了,至高武学也毫不犹豫的拿出来任他修炼,这样的恩情,即便是自己以前投身在元宗身为内门弟子也是不曾有过的,所以他是真心感激。
“好说好说,施主念着这份恩情就罢。老衲别无所求,只希望将来我佛门为难之时,施主能够看在今日老衲的面子上,伸出援手,拯救神龙大陆最后的香火!”
老方丈诚恳的看了过来,这样张啸天心底没来由一突。
“大师,晚辈何德何能能够担此大任,此次在十大派中轮流修炼,也是事出无奈,依晚辈的资质,真的不敢妄言,怕是会辜负了大师的一番好意。”
这些话不得不提前说清楚,张啸天之所以毫无顾忌的修炼、索取,原因就在于他一直把这些当成被十大派软禁、看守的利益,所以拿的心安理得,如果说因此还得背负什么使命,那明显不划算了。
“阿弥陀佛!一切自有命数。万事天注定,注定的事情,即便施主不想动手,也不得不如此啊,还望施主不要执着,此次十大派共同培养与你,也是你天大的造化,又何必耿耿于怀呢,何不既来之则安之,乘此机会好好修炼一番,日后或可取得难以想象的成就呢!要知道,古往今来还从未有人能够有幸一睹十大派共同的至高典籍,如果施主真能集众于一身,以后能达到的成就,可不好说了。”
老方丈见张啸天有些消极,连忙耐心的劝解起来,其实这些道理张啸天自己也晓得,不过懂是一回事,能不能真正放开是另一回事,也许是心境修为不足吧,他还真的无法完全接受这样的处境!
“好了,施主好好想想老衲今日所言吧,既然你是我佛门的应劫之人,以后我们相见的机会还很多,此刻也不急在一时。明日一早,元宗就会派人前来接你,自会有人招呼你出去,老衲就不远送了。”
“晚辈不敢,多谢大师好意。晚辈就此告辞。”张啸天心底有些沉,微微行礼,自顾自的下楼去了。老方丈摇摇头看着他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不就得将来,这个瘦弱的身影站在群魔乱舞之下,璀璨的佛光照耀大地的情形!
第二日,还是楚大师亲自前来招呼他,另外絮叨了一些事情,二人还如同来时那般搭载着法器向荒漠外飞去。这片荒漠有很大一部分是广恩寺的禁地,即便是元宗的使者不接到邀请也不能妄自入内,所以楚大师索性就直接将他送向荒漠之外。
“张施主,此次一别,就得等到十年之后才能见到你了,还望施主好好保重,勤加修炼,日后广恩寺,甚至整个佛门,就要靠施主你了。”
行到半路,楚大师微笑着看向沉默不语的张啸天,突然来了一句。
张啸天郁闷之极,老方丈非要咬定自己是什么应劫之人,这下可好,这楚大师也这么死脑筋,说起这种话来了,而且看那神情,丝毫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大师,晚辈资质平平,是不敢担此大任,您就别开晚辈玩笑了。”
“哈哈哈哈,一切自有天命注定,施主又何须执着,该来的迟早会来临,躲也躲不掉的,我佛门最为信奉的,就是一个缘字,施主可与我佛缘分不浅呐,哈哈哈。”
楚大师看到张啸天无奈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不过这件事情既然是方丈和众位长老认定的,那就绝对不会错,所以他的心里,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张啸天看他如此,也只能撇撇嘴不吭声了,这些和尚认定的事情,可不是轻易能够转变的。既然他们认定他是什么应劫之人,那他就不妨走着看好了,到时候还不是自己看着办的么。
不过他的心里也禁不住自问,如果真的有魔族大举入侵,自己到那时究竟会不会挺身而出帮助佛门呢?问来问去,他有些郁闷的发现,自己心里居然还是比较愿意的!
甩开心中的怪想法,他又不禁猜想起来,元宗这次来接自己的,会是谁呢?他隐隐约约还记得不少以前认识的内门弟子,不过大多交情一般,这一年过去,大概都把他忘了吧?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初的师父李海山来,这会儿,他应该出关了吧?不知道他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又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很郁闷的骂自己,倒霉收了这样一个徒弟?
苦笑一声,远远地,他看到一道靓影站在荒漠尽头的朝阳下,彩霞映照着她模糊的身影,如花般静静的刻在远方。
“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