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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万有引力

三年过去了,现在的她,即便是面对要分开的男人,也定会送给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一本相册,一封书信,深切的告诉他要爱护自己、照顾自己,记得要吃早餐,身体是自己的,财富只是过客,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就是赚钱安身立命就好,送给他一件礼物,或许不是很贵重,但是她精心挑选的,可以供他用一辈子的礼物,和他在西餐厅里吃最后一顿饭,目送着他走,约定谁也不许回头,但也要执然的看他过马路,拐过街角,直至消失在人海茫茫之中,他的气息在空气中蒸发,她才会转过身来,轻轻的走开,离他越来越远。

如果是现在,当然,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假设的概念。她能做到微笑着对他,微笑着面对全世界。她和任游没有原则的事情,在感情的底线上只是个插曲,或许只是个误会,在‘今天’,在当初,只是当时已枉然。

认识的第二年,闲暇的时候给任游画了一幅画,送给他也好,还是放在二人世界里也好,画比任何礼物都要弥足珍贵,是为心上的人做了一件心上的事情。画中的鱼缸清澈见底,里面插着红掌和粉掌,好不娇俏的颜色,植物的根茎和根须伏在鱼缸底下,吸着不尽的营养,小鱼穿梭在里面,自由的游弋着,任游的昵称叫‘小鱼’,‘小鱼’喜欢自由,喜欢安静,是矛盾的二元体,自由的时候可以给她全世界,安静的时候只喜欢他自己。

他们之间唯一的纪念就是这幅画,只是任游从未看到过,色调虽淡,笔触虽拙,因为是为他而作,因为是他的心力,因此,世间无二物,只求一人心。

恰似他们想象过的,设想过的当初爱的轰轰烈烈,有一朝分开时候的心情。当时是调侃,现在才顿悟。这一幕一幕如同揭开伤疤一样的疼痛,但却在眼前一块一块的被揭开来,疼是反复循环,情是拨开云雾。

他叫她‘小七’,她叫他‘小鱼’。

小七:忘记一个人容易吗?

小鱼:在心里面的,不容易。

小七:忘记比爱上能快一些吧?

小鱼:不是忘了,是怀念。

小七:有家的时候会不会怀念我?

小鱼:不会有家。

小七:这是约定吗?

小鱼:不是约定,是心。

小七:缘份让你再遇到女孩子呢?

小鱼:像刮鱼鳞一样。

这些话,馨一言尤在耳,清晰的如同任游的声音在耳边此起彼伏,她一直沉浮着,如果不是遇到韩鲁,她是否会终日沉浮着,还是被时光湮没的力量沉沦,向上挣扎的力量不是被海水湮没了,就是把海水吞到了肚子里才能浮到水面之上。退缩了,人被海水压在下面,注定是消失的结局。

馨一想着当年离别的时候,她站在楼下的岸边,她只能站在岸边任风吹着,任雨打着,只有站在岸边才不会被水吞噬,她想游到对岸却不会游泳。她一个人,身单力薄,一直站在岸边。

皎皎的月色,明彻的泻在大地上,澄净澄净的颜色透过窗户映在地上,后半夜的时分,她的眼眸就像这月色一样,分外的明亮着,照映着万千世界。

所有的照片都已删除,但在她的心里,他的轮廓,他的额头、他的眉毛、他的鼻翼、他的嘴唇,一一的都能回忆起来,一一的映在她的眼睛里,映在她的心里。

凄风阵阵,独自踱步在院子里,轻手轻脚的声音连小狗也没有听到,天空黑的像是用墨笔写出来的一个‘天’字,一轮弯月在乌云的遮蔽下渐渐隐去了光芒,只发出盈盈的银光,没有被浮云遮蔽的部分愈发明亮。远处,一排排的绛砖栗色的瓦房安静的和月色融为一体,瓦房上玻璃窗反射出的光芒和月色织结在一起,泛出波光粼粼的金色,天空呈现出一片一片的琥珀棕。

一个人并不害怕,这个空间里面没有第二个人。风吹过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靠在千年古树边,像倚着任游的身躯,吮吸着树干的味道,如他一样,只属于大自然,不属于任何人。馨一在地上拾起了一片叶子,轻的就像是握不住他一样,被风吹走了。

“是我,别害怕!”韩鲁的声音渐渐进入到她的耳窝,他轻轻的给他披上外套,“山里凉!”说着又把羊毛披肩往脖子的地方移了移。

他睡在烧的热热的床上不舒服,半夜起夜要在外屋的地方凉快凉快,看到她一个人走出了院落,又一个人朝着小树林走去,心里放心不下,便轻轻的跟着。

看着她没有回来的意思,他便倚在一颗树的下面静静的等着她,直至她慢慢的往回移着步子。

回来的路上顶着风,风变了方向,刺骨的吹着脸,是飘雪的前奏,他没有问她为什么深更半夜的要到这里来,她也没有问他怎么后半夜的还没有睡。

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各自却怀揣着心中的梦。

世间的事情,纠结的、伤情的,都归于我执我念,如果不执著,如果不念旧,一切赤裸裸的忘却,没有内心的执与念,一切发生的都将赤裸裸的褪却。一个人往前走的路上,永远像是这树林里的树木一样,有的叶子枯萎了,才会有新生的叶子从树干上面长出来。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努力挣扎着,不挣扎意味着枯竭而死。如果不挣扎而生成为叶子,注定成为裹在树干里面渐渐死去的一片树叶的种子。

世界万物的逃遁都逃脱不了太阳升起,太阳光不知道从哪户人家的屋脊上面穿越而过,轻柔的洒在院落里面,引得小狗小鸡在敞院里面尽情的玩闹着、嬉戏着。

“远处的是高压线吧,还是移动的电缆”,韩鲁问着正在院里刷牙的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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