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恩州了。”孙一脱下“高”之刻印皮鞋,解开商务夹克衫的纽扣。
一路从朝歌北门狂奔,加速加速再加速,直到超速——好吧,商朝的道路是不限速的,低空飞行也是。
但是背上邑姜飞行的话,三个小时的旅途就不是那么写意了。
汗水把商务装从内到外淋个通透,孙一亮出绿卡下榻旅社后迫不及待开一个带浴桶的套房钻进水里去。
恨自己怎么也学不来法术秘笈里面的地水火风仙法啊——随手凝聚出一枚水球出来,又方便又实用。
“呼……”孙一从橡木大浴桶探出头来,扩胸舒展双手搭在浴桶的边缘,闭上眼睛。
从武夷山“出道”以来的往事历历在脑海中过一遍,宛如纪录片电影。
从前世来到这个面目全非的“封神世界”后,直到朝歌城姜子牙出现,孙一才觉得一丝安全感。
他开始适应这个除了人名对应外,几乎和许仲琳笔下是两个世界,更接近于电视剧。
电视剧,对,老妈提到过。作为服装设计师,她查资料问专家,增删改动五次最后定型的那套西装被投资方一刀砍去三分之二。
满头插塑料花、浴帽比基尼的苏妲己,不合理但是更性感——这点老妈不得不承认。
花香?孙一鼻子动动,睁开眼睛。
是邑姜。
邑姜手掌摊开,正往浴桶洒大红帝女花的花瓣,香气袭人。
看到孙一睁开眼睛,邑姜甜甜一笑,裹着大浴巾坐进来。
“可惜没有温酒——苏语最喜欢了。”
嗯?邑姜眼睛闻言变绿:“你和她也一桶洗过?”
“一同,是在一起洗过澡,不是和你这样在一个浴桶里。孙一失口解释,越描越黑。
邑姜不说话,眼睛绿意更深。
孙一赶紧抓住邑姜滑嫩的小手,说出那句经典台词:“你听我解释……”
还好邑姜从来没看过琼瑶剧,没有接上经典的那句“我不听我不听……”
沉默中……
孙一轻咳一声,边回忆边回答:“是在嚣城的一间大旅馆。不是悦来连锁店,叫什么来着……不管叫什么。总之就是露天的两个浴桶啦,有竹管引热水……对,两个浴桶之间摆一壶酒,两个杯子。”
听到两个浴桶,邑姜哼一声,甩开孙一的手,舒展身体安心浸泡,不在理他。
孙一无声苦笑,邑姜是理工生,不喜欢甜言蜜语,对孙一引用抄袭的情诗不感冒。
“漂亮话谁不会说啊?关键是行动。”这是花前月下的女生该说的话吗?
好吧,用行动。
“阿邑,你接吻过吗?”孙一问道。
邑姜不吭声。
“那就是没有了。好吧,我教你。”孙一循循善诱。
邑姜睁开一只左眼,冷冷道:“先把技巧说清楚。”
孙一打个响指,“说不清楚,还是行动更直接。”说完把嘴巴凑过去。
没有挨耳光,迎接孙一的,是邑姜撅起的红唇。
良久,两人嘴巴分开。孙一趁势将邑姜搂在胸前,两人由对面换成同向而坐。
邑姜刚说一声“你……”,忽然无话可说,低下头埋进孙一胸口。
温馨的气氛难得,说话破坏就无味了。
两个人就坐在浴桶里面,等水凉下来,孙一一把将邑姜抱起来,走出浴桶向卧室走去。
第一次,两个人都是第一次。
自然而然。
未知充满不可抗拒的诱惑力,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是。
男人靠武力征服世界,女人靠征服男人来操纵世界。
聪明的女人则会设置陷阱,让男人以为征服了她。
现在孙一手把手教邑姜法式湿吻的技巧,要用到舌头。
邑姜学得很快,很快就沉迷了,连浴巾被孙一毛手毛脚解开都没发现。
等发现时,身体被孙一的手法技巧挑逗出生理反应,潮红、紧张而湿润。
“你……好坏。”她只能用最俗的经典对白描述乱成一团糟的心理世界。
孙一埋头吻下去,听说第一次女方会很痛的。减轻痛苦的方法很多,其中之一是分散注意力。
不知不觉用上宁神安定的催眠小戏法,这很有用,尤其对象是一个凡人。
两颗心伴随身体的交融而贴近,最终相知,相守。彼此好像都能触摸到对方的灵魂,由此而永恒。
爱是如此的美妙。
怪不得那些圣人都是单身,舍弃爱,需要多大的毅力。
如果放弃感情才能成圣的话,孙一宁愿选择和邑姜做一对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凡人夫妻。
“这次暗杀任务让我感觉……不安。”两人分开后,随意掩上床单,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聊天。
邑姜在消化如潮水般回流的痛觉,不知道明天动手时有没有影响。
孙一伸出右手,为她梳理乱发:“以前没有接到过这种任务吗?”
“没有。多是一些收集物资的轻巧活计。”
孙一搜肠刮肚帮她开解:“我们要杀的,是一头作恶多端的九尾狐,不是人,更不是仙。”
“我知道。”邑姜伸手抓住孙一的手掌,把温暖的手掌贴在面颊上感受着关怀:“我的不安,是从来没有像这样感觉到……害怕。”
“怎么会害怕呢?我可听说,你曾经玩过一场赌注七位数的豪赌——就算现在,你的身价也玩不了三局吧?”
“赌,我从来不怕。”邑姜认真看着孙一的眼睛:“因为我知道我会赢。这一次……”
邑姜把头靠在孙一左胸口,倾听心跳声:
“我害怕失去你。”
在旅社的小情人共同迎来人生第一次时,冀州侯府的大队人马进城了。
领队的“苏”字大旗中,赫然夹着一面“崇”字黑旗,旗的右下角绣有一头形态威猛的苍毛老鹰。
鹰纹“苏”字旗,曹州崇黑虎。
他也来了。
此刻,崇黑虎骑在异兽坐骑火眼金睛兽(不是孙猴子,猴哥还没出生呐)上,心里翻来覆去咀嚼兄长崇侯虎临别前一晚那一番语重心长的交代。
主人有心思,坐骑有感应,步伐也慢下来。
崇侯虎的原话并不难理解,他只是交代崇黑虎善待苏护一家,不要怠慢。
之前战场崇黑虎大发神威,重伤苏护长子苏全忠,生擒爱将郑伦(和原著正好相反哦)。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刀枪无眼,没有出人命就交代得过去。
如果苏护女儿不入大王的眼,自不消说;万一苏护女儿得宠,甚至生下的子嗣得势,崇家做了恶人,到时可就后悔莫及,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宁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想到这里,崇黑虎下意识回头看一眼七香车。
崇侯虎带兵上门逼苏护交出女儿,西伯侯出来当和事老。两头分说,末了友情赞助七香车一辆,让苏护风风光光送女儿出阁。
崇黑虎还道是好事,老哥崇侯虎却嗤之以鼻,骂姬昌是吃完上家碰下家,刀切豆腐两面光,合着同为大王出力,凭什么好人他做,坏蛋我当?
日后防着西岐点,当心被卖了还帮他们数钱。这是崇侯虎最后的总结。
有点多心了吧?
苏护的侍从跑来请崇黑虎小酌,崇黑虎一口答应,拍拍火眼金睛兽的脑袋,让它自己去城外觅食。
殊不知,苏护此时也是满腹疑窦。崇家兄弟前倨后恭,其中缘由,上门说和的散宜生已经跟他通风。
如果打下去,苏护女儿不从甚至自尽,崇侯虎一无所获,回朝廷吃商王的挂落;如果女儿受宠,他崇侯虎巴结苏家一族还来不及呢。
让他惶恐不安的是,出发前自愿加入送女儿队伍的几位异人仙客。
他们先来后到,见面之后话不投机,各行其是,明显不是一路人。不过都保证要护送女儿安全进宫。
是女儿打小在冀州城修桥补路、扶贫恤老的行善积德报应?苏护念头一闪过,坚决摇头。
崇黑虎一请即至,见客人到齐,苏护一招手,吩咐开席。
商朝流行一人一桌的分餐制,席位则由高低尊卑之分。好在几名能人异士并不计较,随意先来先坐,倒也省心。
苏护和崇黑虎首席,郑伦在副席招待客人,正好四男两女。
彪悍的年轻人一身黄袍,不喜欢说话,拱拱手入席,脸上差点没写“生人勿进”;魁梧的胖汉套件褡裢,倒是蛮和气的,开怀大吃大喝,忙得添菜续酒的侍从手忙脚乱,他倒是乐得哈哈大笑——这也算高人吧。
自斟自饮旁若无人的后生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此时虽没有流行“魏晋风骨”,但“风尘外物”仍为世所欣赏;面黄肌瘦的老者,异人之中年纪最大的那位,礼数也最周全,举杯向所有人都敬了一圈。
两个女人,一个是面若冰霜的女冠子,也就是道姑,一身大红八卦衣和冰块脸给人出乎意料的相称。倒是和她同来的女修士穿着暴露,言语风骚,弄得苏护心中痒痒,要不是顾忌女儿就……
一样米饲百样人,何况修真之道万万千千,比如名震天下的瑶池女主管九天玄女,房中妙术无穷,让天下间的男人想入非非又思之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