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女裹条大浴巾,湿淋淋从漂浮一层百花花瓣的大浴池走出来。
头上秀发滴下来的涓涓泉水犹温,让脚下的鹅卵石湿润光泽。
九天玄女在一面等身高的落地镜前站住,手一扬——浴巾坠地。
手托着胸前双峰喃喃自语:“这小子好毒的眼力,连最近有下垂的迹象都看得出来……”
“嘀……嗒,现在时辰是戌时。”自动报时的漏刻(水滴时钟)用悠扬的女声提醒她,该上课了。
《不射之射》带来的意外收获,孙一是带着笑容进入梦乡的。
就算在梦境里,对着九天玄女花枝招展的胴体,孙一一脸幸福,好像前世押了双色球全中。
九天玄女抬抬眼皮:“什么好事啊,说出来让姐姐也为你开心一下。”
女人八卦心,无论仙凡。
孙一收起傻笑,潜心回忆一下昨夜教学的内容,心思运转,手里幻化出一把精致的钥匙来。
钥匙的造型更接近古典西式。
在梦境中构制造物,乃至编设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既是锻炼精神力,又是一门高端的术法,可杀人无形。
当然孙一的动机不纯,他的目标是九天玄女胸前和胯下漂忽不定的雾霾。
这点花花肠子正在九天玄女算计中,她能进到孙一的梦里面指点迷津,自然有恃无恐。
甚至孙一眼前的九天玄女造型,还是孙一脑海里面自动去掉衣物“脑补”的。
当然,马赛克……呃,那些氤氲白气是她自己添加的。
男人嘛,好比赶车驴子前面挂胡萝卜,看得到吃不着才有前进的动力。
全看光了也不太好,云遮烟笼的景色更有意境啊。
“哦。这不是九州界的器物吧。”九天玄女凝视钥匙,若有所思:“凤丫头送给你的东西,少在外人面前泄露为好。”
“谨遵师命。”孙一心知是为他好,点头应承。
孙一伸出手来:“师傅,我们教学房中术,是先理论交流,还是先试试实际水平呢?”
九天玄女也伸出手来搭上孙一的手掌,宛若无骨:“小子,这么有信心,不要后悔哦。”
她的潜台词孙一懂。人在精神最亢奋那一刻头脑空白,最接近“神的领域”。不过要是**的时间连续且漫长的话,就不止是接近,而是直接“升仙”了。
大白话就是:马上风。
**了无痕。
谁说的?谎言,彻头彻尾的谎言。
孙一仰天和九天玄女并列躺在梦境中的心型大床上,大口喘息。
肉搏大战到一半时,氤氲尽除,总算完成两天以来念念不忘的心愿。
梦境的写实度大涨,从床上和两人身上蔓延开来的汗液和体液略见一斑。
九天玄女虽然呼吸平稳,但也要消化一下孙一层出不穷千变万化的花样。
“还是教我一些九州界的常识吧。”孙一深呼吸一口,仰望星空。
“常识吗,从哪里开始?”九天玄女心不在焉答道。
经过一个小时的剧烈运动,两人懒得再动弹,有一搭没一搭开始第二节课。
“从瑶池开始吧。”孙一随口道。
“瑶池……也罢。既然我当你一月师傅,你好歹也算一月的瑶池中人,自然有资格听一些该你知晓的东西。”
瑶池是东海十洲三岛的十洲之一,与之为邻的,就是截教大本营所在的金鳌岛。
瑶池主人金母姓杨,嫁给张昊天,目前生有两个女儿。张昊天外出渡劫,已经好久没在瑶池出现。金母和妹妹西王母的感情不是很好,反正九天玄女至今只知道金母去过一次山海界,而西王母干脆没来过瑶池一次(孙一腹诽:金母去山海界又不一定去西昆仑)。
由于夫妻两人是阐截二教教主和老子都认可的准圣人,自然有眼光明亮的好事人投靠。
这些家族、门派、散修的女儿、女弟子、女修士来瑶池当女仆,等于各取所需,包括自己。
在山海界,有仙道就有妖魔。
或者说纯粹是以凡人的利益价值取向来划分。凡人进修的形态,就是仙;畜生花草修炼的人形,与人无害的给个“XX精”的称呼,那还算客气的;要是连人形都化不全,甚至伤人的,就直接打上“XX怪”,之类的标签,妖魔鬼怪,人仙得而诛之了。
“不会吧?”孙一感慨一句:“妖魔鬼怪,人死为鬼,鬼也容不得?”
“你以为都是半夜三更出来**血气方刚少年郎的二八艳鬼不成?”九天玄女转过头来,妩媚一笑,直到孙一乱转不停的眼珠子定住焦距,才续道:“也有厉鬼,吸人精血的。”
孙一字斟句酌道:“那想必朝廷……也就是凡人的政权中,定有能人异士专管这一类鬼祟妖魔喽?”
九天玄女换上一副略为正经的神色,道:“不错。当朝太师闻仲,截教三代的首席弟子。”
“截教弟子为太师?说起来商朝官府岂不是截教的白手套?”
“噗嗤……”九天玄女笑出声来,握起小拳头轻轻锤一下孙一的胸膛:“白手套,亏你想得出来,倒还是满贴切的。”
“四方诸侯也不差啊。明面上除了火云宫罩的西伯侯府,投靠九歌仙境的南伯侯外,东、北就讳莫如深了。不过——能执掌一方二百小诸侯的霸者,背后势力一定不简单。”
“咦……”孙一大感意外:“西伯侯不是阐教的……信众吗?怎么和火云宫扯上关系?”
九天玄女从空中抖出一条鸳鸯锦帕,轻柔地给孙一拭汗:“西伯侯姬昌,师从伏羲学先天八卦,火云宫嫡传,人尽皆知。倒是你的消息哪听来的?我倒想见识一下是谁编的无稽大谎。”
“呵呵,果然谣言止于智者。”孙一一推四五六,总不能说原著作者许仲琳造的谣吧。
谈谈说说,时光像流水般从两人紧扣的指缝间逝去。
“早点起床哦。”九天玄女食指按在孙一的鼻尖上:“还有半个时辰(一小时),好好休息吧。”
说完,只留给孙一嫩滑的触感和凝结的香味在梦境里面。
化身不需要休息,但是休息能保持一个精神饱满的好状态。
孙一打一个响指,连他自己也从梦境里消失掉。
连同背后的风景。
就像是一场戏拍完了,熄灯,撤掉道具,收工。
孙一睁开眼睛,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去: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宁静而幽黯,恰如他的心境。
他的下身很干净,因为化身可以完美控制身体,连最基本膝跳反射都能随心所欲,自然更不会梦遗弄脏床单和薄被——**照做,做梦的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
不射之射?
孙一扬起嘴角,静待黎明。
等待因人而异,女人普遍不喜欢当等人的人。
“哼。”黑暗之中,一个女声打破亘古以来的寂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连聚会都推三阻四,其心可诛!”
随即有一个稍嫌浮华的男音道:“水道友何必妄动无名之火。我等元神聚会,木道人所在距此处万里之遥,迟到不正说明他功力未精纯,于我等岂非好事?”
隔了半晌,女声像是气不过:“你怎知不是他刻意如此,示弱吾等?”
另一个略带深沉的男声响起:“好了。五散仙百年一会,叽叽喳喳,扫人清兴。”
终于晨光开始爬上来,苍翠的青峰上头的风景也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四个衣饰脱俗的修真之士,三男一女,或坐或卧,听其言语,四人都是元神,本尊却没来。
“抱歉抱歉,俗事耽搁,山人来迟,水道友,还请海涵。”人未至,音先到。
“木道人你是找碴吧——意思是只有我怪你。”女人冷着脸,额间一枚菱形绿色晶石开始聚光。
“火气忒大。”中间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语调中正温和:“我等三百年前比武较技,本事如何,各人心知肚明。水道友何必再起波澜?”
浮华男声打蛇随棍上:“就是就是,我火道人居中做个和事老,大家各让一步,如何?”
女声不理他们:“土道友,你说句话。就凭火道那三分臭本事,姑奶奶还不放在眼里。”
深沉的男声响起:“若不是他贪恋红尘,玩世不恭,论境界,与我伯仲之间。”
水道人再不开口。
木道人咳嗽一声:“闲话休提。据九歌仙境传闻,太一之轮已经转捩到原点。天机茫茫,金道人你怎么看?”
温和男声再起,言简意赅:“生中藏死意,死中蕴生机。”
火道人“噫”了一声,“这不是令妹夫生前所批断的十字预言吗?”
金道人语气不变:“以天机演算而论,他确实不在圣人之下。”
木道人笑到:“生生死死,昼夜循环。我等自不需挂怀。倒是水、木二道友以苍生为念,慈悲心肠。”
水、土道人对视一眼,水道人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日深月久,凡世积攒的垃圾污秽也够多了,一次大劫正好去芜存菁,我是巴不得劫难时间越长杀戮越多。”
土道人不说话,以目视金道人。金道人会意,暗中只用两人才能相互交流的元神神识道:“安心。九天玄女已经将他的命运安排好了。”
五人议论不休,此起彼伏,直到阳光普照大地。
青峰之上,只余草木水石,了无人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