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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花红怨

在酆都城里,除了夜狼族,火龙族、灵蝶族、冰蛾族、石象族四大家族分据四方。城中除了很多忘川河的支流,还有很多小型的内陆湖。这些内陆湖和辽阔绵延的忘川河不同,大多袖珍迷你,水质清纯,而且周边植被茂盛,动物繁多,是天然的度假休憩圣地。

在这些内陆湖里,最著名的有四个,城外三处,城内一处。城外的三处分别是灵济堂旁边的天镜湖、瓦古丛林的冰火湖以及纳维草原的血翼湖。

这三个城外的内陆湖地处偏远,人迹罕至,尤其在冰火湖的周围常有猛兽出没,见过湖景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很多阴间的人民甚至终生也未见其真颜。

除了天镜湖、冰火湖和血翼湖,唯一剩下的,便是酆都城内的凤栖湖。

凤栖湖是个圆形湖泊,直径约一公里,是三个内陆湖里面积最大的湖。凤栖湖地处酆都城的最中间,距离四大家族都是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没有人知道凤栖湖有多深,可人们都知道,凤栖湖这里鱼肥水清,风景甚是宜人。

在凤栖湖的最中央,有一棵近五十米高的参天古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四季常青。这棵古树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品种,也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只知道古树的树根深深地扎在那凤栖湖深不可测的水里,比湖面以上露出的树干可是长了许多许多。后来,不知哪年的哪方才子,给这大树起名“凤渊木”,守正出奇,别致风雅,便流传了下来。

由于凤栖湖景色独好,平日里才子贵人都喜欢来这里游玩。八十多年前,一个魏姓商户花费巨资,买下了凤栖湖东侧近三百米的湖边大道,不出两个月的时间,一座高大上的繁华会所平地而起。

就在人们都以为这是一家美景酒楼的时候,一面刻有“花红怨”的金字牌匾在会所门口冉冉升起,不出几日,莺莺燕燕柳绿花红美女如云,酆都城第一间妓院就此诞生了。

这让所有先前观望的人都掉了眼珠子,在阴间,娼妓是明面上不允许的行业,只能暗地里行事,大领导火龙族也是明令禁止的。可谁知这姓魏的竟能手眼通天,把这妓院开了起来。而时任火龙族领导,安南天的爷爷安荣,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不出半个月,便有风言传出,这姓魏的是替天界某位贵人做事,火龙族安家也不方便说什么。这传闻有鼻子有眼,加上老百姓乐得有个酒后谈资,便流传了下来。

不过,这花红怨也没有太过分,自打开张起便有个规矩,客人来这听曲儿吃花酒可以,睡觉过夜不行。如果有看上的姑娘,可以花钱领走去别处开房,在花红怨里翻山倒海那是休想。

这个规矩约束了很多上门的宾客,为了能清醒地带姑娘离开,很多人只是象征性地吃几杯酒,便带着姑娘匆匆离去。

自然,传统观念里挣取很大利润的酒菜钱,没有了。但花红怨却日益坚挺,敛财能力节节攀升,倚仗的,便是姑娘们出众的本事。

花红怨里的姑娘都是层层把关、严格培训、竞争上岗的。她们不光是姿色出众,言谈举止也是落落大方,更有各自的拿手绝活儿,这让各方宾客应接不暇、流连忘返。

于是,不知不觉间,花红怨已经历任数代管理者,在阴间屹立了八十多年,成了名副其实的百年老店。

整出名堂的花红怨管理制度非常完善,每个人都有详细的晋升之路和森严的等级考核,最后,能达标的姑娘待遇会非常优厚,退休之后还有终身保障,这种做法甚至让很多年轻的姑娘以能进花红怨为荣。

于是,花红怨几乎是整个阴间竞争最大的公司。每个人都汲汲自危,拼命保住自己的饭碗,拼命向上攀登,用二十年左右的青春,换取终生的荣华富贵。

这样的结果就是,那些处于金字塔底端的姑娘,已经让人爱罢不能,更不用说金字塔顶端的姑娘了。

花红怨对姑娘的等级分成了五层,被筛选达标的姑娘最先进入的是第五层最底层,所以最底层也是人数最多的,她们被称为“秀女”,现在花红怨里,秀女已有数百人。

秀女被百次摘牌之后,便可晋升到第四层,变为“玉女”,这些玉女,如果到了别家,都可以当做顶梁柱了。

玉女再经过百次摘牌,并为花红怨带来一定数额的利润之后,便能晋升花红怨的铜字招牌“罂女”。这些十里挑一的罂女,基本已经到了普通百姓消费不起的阶级。

罂女已经不用频繁挂牌,都有固定的大客户,有的一个月只消陪玩四五次,就能锦衣玉食,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再帮花红怨带来巨额的利润,经过严格审批,极个别的罂女可以晋升到银字招牌“叶羞花”。这些被称为“叶羞花”的姑娘,已经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美人,而且素质极佳,能言善谈,神技奇巧让人眼花缭乱,只有一些拥有特殊权势的人才能一亲芳泽。“叶羞花”的晋升之路严苛至极,很多姑娘使尽浑身解数,退休时也只能停在“罂女”级别,望其兴叹。

不过,“叶羞花”也有破格提拔的时候,目前花红怨仅有的六位“叶羞花”里,有两位姑娘便是身有绝技才貌出众,被花红怨的现任鸨娘“花十三姨”破格提拔上去的。这两位,便是酆都城西大门的守门官高寿孝敬过顶头上司袁三爷的。

而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金字招牌“玉面娥”,是近乎神一样的存在。

花红怨历经八十多年,“玉面娥”向来只有一位,是花红怨的镇店之宝。即使百万富豪、达官显赫也难以接近一睹芳容。而能有幸见过“玉面娥”的人,都是深不可测之辈,有什么个中秘密,也不会向一般百姓表露。所以,“玉面娥”就成了酆都城谜一样的存在。

“玉面娥”没有晋升之阶,只有提拔这一条路。也就是说,即使下面四层的姑娘再撕破脸打破头,能不能成为“玉面娥”,也要看花红怨时任鸨娘的眼光和脸色。

不过,时任鸨娘也从来没有看走过眼。“玉面娥”是自己家的金字招牌,也是鸨娘自己安身立命之本,如果只凭一己私心私利,选个颇具争议不合身份的人物上去,那砸的就是花红怨的百年基业,丢的是她自己的贴身性命。

因为这花红怨,明面上的管理者是鸨娘,真正的掌权者则另有其人,只是,作为一般的平头老百姓,都不可能知道罢了。

由于花红怨的生意极好,往来人数众多,花红怨的周边也变得寸土寸金。即使这样,依然在花红怨的两边逐渐建成了很多附属产业。小吃、文玩、旅店、赌场等等,应有尽有。这让整个凤栖湖的东侧,成了闻名遐迩的聚众之地——凤栖湖东街。

这一天,接近夜晚十点钟,偌大的花红怨里,已经变得有些冷清。绝大多数姑娘,早就在傍晚被瓜分地一干二净。鸨娘花十三姨,正坐在一楼大厅的角落里,微微闭着双眼,嗅着春茶的香气,面沉似水。

花十三姨已有四十六岁的年纪,保养得当,风韵犹存。十五年前,她从银字招牌“叶羞花”退下来,被提上了新一任的鸨娘。十五年来,她把花红怨打理的井井有条,数百个姑娘之间虽然偶有小摩擦,却从未升级成大矛盾。目光毒辣、心机深沉、手段雷厉,是花十三姨的安身立命之本。

可是,最近几年来,随着整个阴间的人口减少,花红怨里的优质姑娘也在逐年减少。这些姑娘吃的是青春饭,很多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拿退休金归隐走人。这前浪已经上岸,后浪却跟不上趟,中间不可避免的出现断层。

十二年前,花红怨里的底层秀女还有接近三百人,六年前,已经锐减到两百人,去年,还剩一百三十人。中间的玉女罂女暂且不提,单单银字招牌“叶羞花”就从十六位减少到只剩下了零头。

花红怨向来的管理理念是:姑娘不能揠苗助长随意提拔,不过关的就是不过关。可一直没有能顶上的姑娘,虽然外人看不太出来,但未雨绸缪的花十三姨有点慌了神、乱了心。

几经寻思之后,数个月前,老辣的花十三姨想出了一个办法:截胡。

她暗地里买通了很多的阴间领路人,让他们把新来的优质年轻女性魂魄偷偷带到花红怨来,经她检查,如果过关,她自会给这领路人一大笔赏钱,如不过关,也可领钱一笔,再将魂魄带走。

可这些阴间领路人要是想不通过孟婆婆失忆汤这个环节,直接将魂魄带到花红怨,最近的只能穿过酆都城的西大门。

起初,这些领路人还不敢明目张胆地领人进西大门,因为那西大门有个著名的“袁三眼”,所以只能隔三差五零敲碎打地偷偷领人。可这样一来,效率太低,花十三姨郁闷地直摇头。

而前些天,当酆都城西大门的守卫高寿鬼鬼祟祟地想来讨个姑娘时,花十三姨顿时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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