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贯天的罪行,已经由狄安全部“交代”出来,而狄安与候贯天的关系,对话中也是显而易见,而之所以交代,也是在死罪的压迫之下。如此一来,在场的众人对于候贯天之后的话语都没有兴趣,以至于谁也不觉得捂嘴有什么不妥,更不会去考虑候贯天会有什么冤屈了。
“来人,给我掌嘴!”一旁的沈青代发话了。
“来人,上去给我掌嘴!”见一旁士卒还在发愣,何大人又补充了句。
“打得好!”堂上一片喝彩。
候贯天就这样被掌嘴掌的鲜血淋漓,几乎说不出话,然后便被押进了牢房,进牢房之前,狱卒又强迫候贯天吃了一枚不知什么药丸。
“成了吗?”薛义方问。
“成了,有了那枚药丸,一个月之内,他候贯天就别想说话了。”一衙役模样的人说道。
“好,做的好!”
出了牢房,何大人笑盈盈的迎上来,“薛老,沈大人,还有这位易兄弟,刚刚幸亏有几位在,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审下去,真是惭愧,惭愧啊!”
“不,何大人已经做的很好了,正知府的位置,就在家等消息吧!”沈大人道。
“真的,谢沈大人,多谢三位恩公!”何大人听闻这个消息,惊喜的不知所措,连连点头道谢。
这件事情总算有了个了结,薛家一行人也出了知府大门,打道回府。
“沈大人,这次多亏了你的计谋,事情才进展的如此顺利,另外,沈大人为了帮我薛某,还卖了何大人这么大个人情,我薛某无以为报,只能……”说着,薛义方递出了一个宝匣,里面是一件极其精美的玉雕,看起来有些年代了。虽然他与沈青相熟多年,但毕竟此事重大,薛义方不敢托大。
“哟,这么大礼,薛老爷子你是认真的吗?你我认识这么多年,做这么点小事情,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您老再这么客气,就真的是见外了啊。再说了,这种贵重的装饰品,给我这种不知风雅的俗人就是浪费,所以薛老爷子还是好好收好。”沈青并没有接受这礼物,倒不是礼太轻,而是因为觉得礼太重,冲淡了两人的关系。
“哈哈,沈大人只是对于钱财看淡,怎么能是个俗人呢?既然这样,那么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薛某的地方,无论刀山火海,我薛某在所不辞。”薛义方这次可是认真的,总得来说,这个忙帮的的确有点大。“不如今晚,我们聚仙楼再次一聚,喝他个痛快!”
“薛老爷子你这是什么话……咱俩还是朋友吗?什么刀山火海……,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就不必再放在心上了?倒是这聚仙楼嘛,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哈哈!”
……
那日,狄安被押下之后,房间里来了三个身着斗篷之人。
狄安被单独带到一间密室。
“年轻人,我很佩服你的守口如瓶,也很了解你的苦衷,我身边两位一位是钦差大臣沈青沈大人,另一位是京都御赐重臣,天下第一富商易天海易大人,外加我薛某,你还有什么疑虑,不敢指认候贯天的呢?”说话的正是薛义方,其中一个斗篷人。
沈青?就是那个一句话便罢免了候贯天的钦差沈大人吗?如果说能轻易罢免第一次,应该也能很容易罢免第二次吧。易天海?那个行走远疆,得神庇佑,叱咤风云的商人易天海吗?都是让人仰望的存在啊。但是候贯天后面还有个韦大人,能复职一次,会不会也会复职第二次呢?已经有了一种被说服的影子,但是依然被一种深深的顾忌束缚着。
“候贯天身为知府时就曾多日阻挠赈粮的发放,如今又以这种方式侵吞赈粮,你知道,他这样,害的多少人每天只能忍饥挨饿,甚至有人还会活活饿死,难带这些你看到之后都没有任何感触?”另一个斗篷人易天海也发话了。
“不是我不想……可是,我也是个人,我要吃饭,我还要养家糊口……这个人我真的得罪不起。”狄安似乎被戳到了痛处,声音也有了些变化。“不瞒大人您说,薛老爷子您来之前,朝廷发放的赈粮都是少的可怜,而且都是优先官府和有关系之人,我周围,很多人,我就这么看着他们在这场灾荒中慢慢死去,而我,若不是靠着官府内的这份运输差事,怕是也撑不到现在。”
“就因为这些,就继续放纵候贯天作恶吗?你知道这次的灾荒之中,候贯天囤积了多少粮食,拉高了多少的粮价,又害的多少人因为买不起粮食而活活饿死?”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要知道在官府里面换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甚至,一句话都不需要。而且,候大人背后那个韦大人,也不是一般人,就算是被您身边这位钦差罢免了,还不是一纸文书,又官复原职。”言罢,几人皆是一惊,倒不是怀疑韦大人的能量,而是他们始终还是低估了这位侯大人在韦大人心中的地位。接着,狄安又把候贯天的复任文书即将抵达的事情说了出来,几人的神情也是一片凝重。
另外,在这一行人中,除了狄安知道候贯天是幕后的买家之外,其他那些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这样,对于薛义方实施计划不是更加容易了?
“小兄弟,如果说事后我可以在通州的薛家商会给你安排一份更好的差事,另外你的家人也可以一同搬过去,甚至也可以在商会安排一份工作,你是否还有疑虑,是否考虑与我们合作?”薛义方神秘的说道。
“怎么合作?”狄安也是有些疑惑,也有些感动,为了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他们,竟然给出了这种条件。
薛义方在狄安旁耳语了几句。
“啊!这可是做伪证啊!”狄安惊叫了出来。
“怎么了,不愿意?”薛义方道。
“不,这次李管家因为用情太深,被候贯天利用,其实也只能算受害者,理应挽回名誉,说起来,这也算不得什么伪证,因为从头到尾都是他候贯天设的一个局。”
漆黑、阴冷、潮湿的牢房里,不时的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放我出去,你们这些卑鄙的小人,我候贯天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然而,却说不出,一切的愤怒、不甘、与怨恨,都只能用这种奇怪的声音来表达。难道就只能这样了,要是韦大人在就好了……不,我侯贯天绝不能呆在这种地方,就算是逃狱。这时,候贯天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石头。终于派上用场了,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东西,主人好像说这个东西叫做逃脱印记,只需敲击石块,念动咒语,就能回到那里……
牢房里,一阵黑光闪过,候贯天已经到了候府大堂。
“呀……!候……候大人,您……您怎么回来了,您这时不是应该在牢……房里吗?”一候府的家丁前一秒还是一个人在大堂,下一秒一转头就看到房间里多出了一人,而且这人还是刚刚被关进大牢的候大人,一时惊讶的语无伦次。
“混账,难道我侯贯天就应该呆在大狱,不能出来了?”然而,候贯天的愤怒,到了嘴里,最后只变成了嗯嗯啊啊的几句。哼,此仇不报,我侯某今后何以在这昌州立足。不能说话,还可以用写,当即,候贯天便拿出纸笔,写下一个恶毒计划。
“深夜时分,拆两路人马,一路去烧毁薛家粮仓,一路去烧毁薛家码头的粮船。”
深夜,借着夜色掩护,一队人马偷偷潜入薛家粮仓,此时的粮仓虽然不是人来人往,但是那些整理盘点的,加上值守的人也不在少数。就这样,几个人躲在角落,伺机而动,只是这秋末临冬的深夜,气温也不那么近人情,冰冷无比,冻的几个瑟瑟发抖。“阿嚏!老大,我们就这么把人家粮仓烧了?不大好吧,这可是赈粮,跟杀人没有分别啊,做这种事可是要遭天谴的。再说他们人这么多……”“闭嘴,想遭天谴还是想饿死?想早点回去就给我小声点,阿嚏!”一群人你一个喷嚏我一个喷嚏的,讨论着要不要继续。
“谁?”一路过的巡逻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
“汪汪汪!”被称作老大的人学起了狗叫。
“没事,是野狗而已!”另一巡逻说道。
“不对,有声音,狗呢?我去找找看。”那个巡逻似乎还不放心。
“哎,野狗都藏在角落里呢,你想太多,何必这么在意。”终于,两个巡逻的脚步渐渐走远。几个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大家长舒一口气,却一同望向一旁的老大,老大竟然学狗叫,小弟们无不错愕偷笑。
等了不知多久,夜深的不能再深了,此时人声也安静了,“走,跟上,点上一把火,就可以回去了。”老大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