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通常会在姥家呆个把月,那时候二姨,三姨都结婚了,有时姥家来客人我们会去三姨家住几晚,二姨家离得远,她在乡下卫生所上班,所以二姨家就在那附近找的房子住。我们娘俩一般早上起来就回姥家吃饭,三姨两口子得上班,还得送孩子上幼儿园。有那么一次我记得特清楚,记事早说好也不好,有些事就象烙铁一样烙在心上,想忘忘不掉,我起来了就看不见妈妈,可哪找,三姨说妈看我没醒就先回姥家了,我不干了,其实这是可以理解的,小孩子不见了自己妈肯定要哭的,只是我不光哭还要去找,我就不管不顾的寻着三岁孩子的记忆往姥家方向走,他们肯定是不放心,尽管很不喜欢我也不能不管,虽然那年代丢孩子的不多,车也不多,但是必竟是自家大姨姐家孩子,丢了的话也脱不了责任,三姨夫就只能骑上车子在后边跟着,我用眼睛余光看着咬牙切齿的他,后来半路碰上了回来领我的妈妈,我扑到她怀里委曲的哭着,其实是有埋怨的,但是也说不出来别的,却只能听着三姨夫在诉说着对我的不满,说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样特的孩子,一点都不听话,满脸的不悦,说的我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打那以后我妈再也不领我去三姨家住了,也是从那以后我的“特”就不止一次的出现在姥家每个人的嘴里,而那时我只是个憨厚的三岁的小孩子。之所以我强调了憨厚这个词,是因为妈妈常说我在接受很多不公平待遇之前我一直是很憨厚的,直到稍稍大了,有了自己的意识,有了反抗,有了叛逆才开始了我的横冲直撞,桀骜不驯的格路人生。其实听到妈嘴里面说出我小时候憨厚的一面,我也是不敢信的,呵呵,也许桀骜这许多年我已忘了我曾有的敦厚的心,或许在妈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总是那么好那么善良,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不知道我的善良还剩有多少,心里阴暗的面积总是一点一点放大是真的,诸多的不满,诸多的怨怼,让我从一个心无旁骛,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变成了贾宝玉嘴里越来越不是东西的老女人,为什么会变这样呢,我知道。所谓时世弄人,原本我可以成长为一个贤良淑德的温柔女子,但是因为这个时代,这个家族的原因我变了,变得失去了憨厚的资格,变得不得不成为他人嘴里那个特别特的孩子,后来又因着各种有色眼光的标注,我又不得不成为大家公认为不是物的人物,这就是原本善良又憨直的我现在却变成了拥有不同版本的我,好在我是个性的,没有因为这样那样的指摘与抵毁就改变自己.都说是三岁看大,现在看来也是不准确的,成为现在的自己我没有后悔,因为生长在这样的氛围里只有这样才能生存,所以我庆幸.我的确是这个时代这个家族的影响下的产物,很具有代表性,也很独特。这么的夸自己不太好吧,但是我的确是个性的,独一无二的。
小时候我一直生活的很安静,没有人打搅我,有空闲时就会自己玩娃娃,虽然家里条件不错却活的有点卑微,巷子里孩子们玩的各种游戏我都玩的不是很好,所以也不大出去玩,没事就在家里自己玩,挨揍的时候多数都是被我爸踹到炕里儿那,背对着他们,这样的记忆实在是太多了,还不许放声哭,否则又是一顿拳脚,妈妈也是老实,每次看到我挨打只能在旁边看着,要是我儿子挨打我早上去还击了,岂容你这么对待我的孩子。从此事也看出家暴当中的女人是多么软弱,都是胆小怕事所以纵容出的男人这么暴力嚣张。光溜的火炕一直是我的恶梦,看到任何人家的炕我都打怵,也总是在研究为啥别人家的火炕都不如我家的光亮,是我屁股磨的缘故吗?想到这个的时候有时候自己也偷偷笑出声来,因为多亏不是生在别人家,人家的炕席都是那么的凹凸不平的,这要是坐在上面再来一脚肯定没有在自己家出溜的那么顺溜吧。可笑吧,挨虐的人可能都有自己的排解方法,就比如我这样的。只因长期以来都是面朝着炕里对着那个烟筒根儿,所以对它产生了莫名的感情,以至于后来搬家了我进到新家第一眼先是找炕角儿上的烟筒,啊,一看没有,我发出一声惊呼,当时的心情我现在仍然无法准确的描述出来,太复杂了,竟然没有那个,是不是意味着挨揍的地方得换了还是以后可以不挨打了,或者……,反正理解不了是高兴还是失望。其实除了对着烟筒根儿面壁思过或挨一巴掌再踹过去,在其它地方的挨打的都是我姐,当然她挨打也是因为我,你看她平时和我不太友好,但是我一挨打她还是心疼我的,所以就拦在我身前,我爸一打人就没个轻重,只要动手就收不住了,所以多数都打在我姐身上了,我蹲烟筒根儿的时候估计在姐眼里就是平常小菜,基本也跟我妈一样不管,只有我激怒了我爸开始有大揍的时候她才出手保护我。反正就好象这家里挨打只是我的专利似的,别人没有这样好的待遇,也是只有我能哭,一哭就没收没挡的,谁听谁不心烦呢,这也就是我挨着打没空添油加醋罢了,我这要是在跟前非得跟我爸说这败家孩子打的轻,往死了打吧。现在想想那时候养个孩子多不容易,除了上班闲下来没事还得摔打一下,有句话不是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么。还是现在好,有手机电脑玩,哪有时间打孩子玩了,再说现在独生子多,谁还敢打啊,说一句深了还离家出走呢,万一打出个好歹来,现生第二个都不赶趟呢。唉,我这就是不会赶点儿,生在那个家家一大堆孩子的年代,还非要生在戾气那么重的家里。家是搬到了一个炕上没有烟筒的地方,但是挨打还是家常便饭,这时候我已经长了心眼,有了记仇的心思,也有了发泄的欲望。每天除了哭和挨打之外的时间我就一直在找办法,必竟只有三四岁,见识短,也不敢强硬的顶撞,更是没有更多的办法来报复。但是,我有聪明的头脑,没说吗,不挨打的时候一直就在琢磨这个事,后来我找到了方法,那就是在我家门板上写字骂我爸,写什么呢,就比如XXX不是人,是个小狗把大门。现在问题来了,那时我才四岁左右,怎么写出来的这么多字呢,要不说我聪明呢,平时我爱画画,照着蛋糕盒子外包装上的仕女图来画,所以照猫画虎是我最内行的了,然后我就问爸爸的名字咋写,隔两天再问小狗咋写,人咋写,就这样分着问,这小心机也是够深的了,终于有一天我把要写的这些话就都问明白了,那个时候上学的孩子都喜欢把学校老师写板书的粉笔头偷偷带回家,我就用姐姐拿回来彩粉笔在家里的每扇门重复着写那句骂人的话,写完很自豪的,也怕因此挨打,虽然那种成就感是让人激动不已的,但是第一次做完坏事之后还是躲了起来,忐忑的过了几天,也没有特别的事发生,我以为大家都没有发现,是不是写的太不明显了呢,我就又去偷偷的重描了一下,就藏在门后的煤棚子里等着爸爸下班,待了好长时间都快睡着了,才听着爸爸的大嗓门由远及近,我立马睡意全无,伸着脑袋听着外面的动静,好象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也不是跟邻居打招呼的话,我往里面躲了躲,从门缝里看到了进门的爸还有几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我见过他们,都是我爸的徒弟,以前老来我家的,到了门口,我爸停住了,指着门板上说道,你们看看这是我家老闺女写的,随后就听到了接连不断的笑声,我爸还骄傲的说我老闺女还没上学呢就能写这么多字了,多能。欧,原来他早就看着了,只是没当回事啊,这个报复失败了呢,爸也没有因为这个打我,还挺爷们的,反而觉得我这样的个性是他的种——尿性。呵呵。那之后蹲烟筒跟儿的记忆就不太多了,感觉是那次报复事件还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的。不过和爸爸之间的战争才是刚刚开始,现在想来,我爸还是从心底里爱我的,必竟我是他唯一的血脉,估计我老挨打也是爸为了让妈觉得他没有因为对亲生孩子过分宠爱而不爽吧,但是你也不能为了显出你的无私就公然虐待我啊,所以说世上哪有公平的事,打从我一出生就被无情的利用了,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我们父女之间的战争一直持续了二十多年,直到我结婚后才有所好转,那时我知道疼他了,暂时忘了对他的怨恨,虽然妈妈时不时挑唆那么一两句,好在我也不在意,毕竟是亲生的,对我再不好,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就象现在说起小时挨打的情形没有很多的委曲反而觉得那样的好笑。因为那些事和别的亲人对待我的态度比起来显得多么的不值一提,所以哪怕打的再狠我也没有恨,那些痛打是没有爸妈的孤儿怎么想都觉得幸福的事儿。
每个人的成长经历都是因为一件一件事情累加起来,而性格也是因这一件一件的事情的发生慢慢的改变形成的。我想我之所以大了以后胆敢顶撞长辈,师长,老板这都跟我小时候经常挨打是有很大关系的,因为你不打我,我不会那么小就开始反抗,判逆,倔强。如邻家同龄小女生总是欺侮我,她姐姐结婚那天,她还不让我看,把我顶到墙上对我说,回你家去不许你看,我当时很熊的,啥都没说就回家了,我妈在院里听到了,说我完蛋,那以后她也常把这个丢人事拿出来说,我可觉得没脸了,但是不敢反抗,我家是这里后搬来的,他们好多孩子都合伙欺负我们姐俩。而且就数我家孩子少,他们都是一家七八个孩子,最少也得四个,这要是欺负人都是一家人出来收拾你的。所以我只能溜溜的听人家话,心里可是恨不得狠狠打她一顿,也想跟她说,道是国家的,我在家门口愿意看谁看谁,你管不着,只能这么想想,终究还是没有去找她理论,但是后来有一次欺负的我实在忍不下了,我下了死手,把她按身下一顿暴打,其它孩子一拥而上,我急眼了,返到家门口的沙堆那开始用沙子扬他们,有好几个孩子都迷了眼睛,可是我们那时住的是草房,房檐很矮,而我家那个则更矮,在我第三次扬沙子的时候一下就刮到钉子上了,谁知道房檐下能钉出来一颗钉子啊,正好刮到手心上,沙子是扬出去了,血也流出来了,可是我顾不上流血的手还英勇的向他们咆哮,他们都吓傻了,谁也不敢靠前了,应该是没想到我能疯狂到那样,其实我很过瘾的,我发泄出了搬来这里所受的气,回了家我妈看到我长约两厘米的伤口里面满是沙子老心疼了,但是我硬是没哭,四岁的孩子能刚硬到那个程度也是够了,这次的伤没有白受,下午我躺在炕上玩娃娃,挨打那女孩子和一帮孩子都来我家看我了,我一开始还不很友好,但是后来也就都玩在一起了,他们不但再不欺负我还有几个比我大好几岁的孩子在我爸妈上班后看护我呢,当然那几个大的孩子也是在跟我姐死磕了一回后忠心耿耿跟着我姐混的,我姐虽然不是我爸亲生的,但是也学了不少我爸惹事的技能,没事在学校打个架,那种事儿她从小学到初中就没断过,这点我比她老实,我都是用成绩说话,上学后的同学没有敢欺负我的,一个是我学习好老师宠着,另一个就是我姐厉害,谁要是敢欺负我,我姐肯定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