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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告而别

六年前,方昕突然离开,就像她突然的出现,容不得李涵有丝毫的思想准备。六年前的那场世界杯已经完全遗忘,可她的音容笑貌却时常萦绕于脑海,久久不曾消退。尤其是她离开前的那个下午,那个下午,她哭了。

这天下午,晚饭前的傍晚时分,相聚时不见了方昕。这倒是少有的事,平时方昕总是跟随于张旭东左右,很少离开。张旭东说他刚才醒来就没看见她,可能是在这山庄里闲逛,于是三人相伴在山庄漫步,打算碰到方昕后再一同去吃晚饭。

整个山庄都走遍了,没有碰到方昕,连那假山湖旁,荷花池畔也都转了一圈,还是没有见到方昕的影儿。路过进山的小门旁,李涵问过保安,才得知方昕进山了,两个小时前就进去了。大伙儿都开始紧张起来。

“赶紧去找找,这山里的气候跟城市的不同,黑的早也黑的快。”朋友建议到,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多找几个人一起去。”

李涵也担心起来,他猜到她可能会去山里,才特意去问保安。这么晚了还不见回来,李涵自然知道这山里的气候,还有夜晚这山里的环境。虽说白天鸟语花香的,可这毕竟是野外,晚上会有什么野生动物出没谁也不知道。李涵很担心,但不好过分地表现出来,所以并不说话。张旭东应该也是着急的,他也不说话,缄默中还带有几分怒气。

保安得知方昕还没有回来后,也着急起来,他常年在这里,自然知道晚上一个人在山里的危险。“经常看到你们下午出入山里,所以看她一人出去我也没有阻拦。”保安只辩解了这一句,听到朋友的话,就去召集人了。

为了保持山林的原生态,碧泉山庄并没有对大山过分地开发,只是沿着原有的羊肠小道修了数十条小路供游客散步。这数十条小路在山林里纵横交错,行不远处也就没了,剩下的可就是真正的野山。在这里找个人并不容易,众人分散开进入林中,叫喊声此起彼伏。

众人都在漫无目标的四处寻找,只有李涵猜到方昕可能去的地方。前天下午,他记得方昕在一片遍地皆是鹅卵石的山涧处玩得甚欢,离开时还恋恋不舍,说想捡几块好看的鹅卵石再走,看到丈夫坚定的目光,方昕没有坚持,默默地离开。李涵径直走向这块山涧,临近处,树木掩映中通过投射进林中微弱的光芒,李涵看到远处有个低头弯腰的人影,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李涵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过来。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方昕抬起头来,看到是李涵,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里距离小路的尽头并不远,但在山林中,有树木山石的阻隔,任何声音都传不甚远。李涵在这儿也几乎听不到别人的喊叫声,难怪方昕并没有发现别人在找她。李涵首先给张旭东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找到方昕了。方昕满脸愧疚地说自己并没有察觉天快黑了,李涵安慰说山里的气候不同于城市,有大山的遮掩,再加上傍晚水汽上升,形成云雾,遮蔽阳光,所以山里的天黑的早也黑的快。张旭东和朋友他们很快赶来,张旭东没能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当着大伙的面就开始训斥方昕。张旭东问她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方昕抬起满是鹅卵石的左手,张旭东挥手全部打落。方昕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低头不语,泪水静静流淌,右手里稍大的一块鹅卵石也在张旭东的呵斥下慢慢滑落。

离开时,方昕频频回眸。等众人散尽,李涵顺着她满是泪水的目光方向,找到了一块七彩色的鹅卵石。七色鲜明的花纹条带映衬于鹅卵石的表面,倒不像是天然的石头,分明是用七色的油彩笔画上去的,难怪方昕会恋恋不舍。李涵把这块鹅卵石带回去,本想着等有机会还给她,他几乎能看到方昕收到这块鹅卵石时激动的模样,却没想到第二日张旭东和方昕就离开了碧泉山庄。这一等竟等了六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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