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甩到了墙边,背后震的生疼五脏翻腾了四个。我看见黑暗中有个人影,对方正用手来捂住我嘴巴,看来是担心我发出的惊叫。
“想活命的话,就不要出声!”这是女人的声音,这种甜亮的声音就在不久之前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当然这绝对不是我那钻在钱眼里中气十足的学妹金争。
我不明白外面死一般的寂静,为何她要我别出声。就看见她拿出一个瓶子顶住我的鼻子,辛辣刺鼻害的我都要打喷嚏了,她到是眼疾手快,原本拿住瓶子的手向上一滑,用无名指与小拇指夹住了我的鼻子,这么一来不要说喷嚏了,连呼吸都很困难。
辛辣的感觉顺着鼻腔向上进入大脑,我的前额火辣辣的,为了强忍这种苦痛,我闭上眼睛皱起眉头,牙齿也咬的咯咯作响。
“你是个男人怎么那么变扭的啊~”女子气息吹在我耳边骨头都要化掉似的,半个肩膀都是酥酥麻麻地,但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由来的舒适感。
正当我就在于内心这种怪异感觉的同时,屋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像是一群人在找什么。透过隔窗向外望去,许多人竟然是拿着火把的。
看着他们的身影在一旁来来回回的走过,在那忽明忽暗的灯火照耀下我看见他们穿着打扮很是怪异,其实也不能说是他们怪异,如果单从他们的衣着与帽子来说,这种晚清风格的服饰与这徽派的建筑到很搭配。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时空,很快我的想法就被惊吓所替代,不过在惊吓之前,我到是先来了一阵惊喜。
因为那些人的火把从外面打来,映射出的光正好将我身前之人的容貌给现了出来,那是张精致五官被完美搭配的脸。虽然说她一脸正经地对我瞪着眼,让我不要出声,可我依旧是被她这俏皮的模样所逗乐。
男人似乎在与美女近距离接触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出自本能地保护欲,而这种保护欲的最根本表现就是逞强,所以我将目光转向了隔窗旁想仔细地看清楚外面的情况,以便有机会能带着她逃出去。
与我有着类似想法的家伙,缓缓地将头从隔窗的那头转了过来。这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脸了吧,至少是不能被称之为活人的脸吧。
腐烂的皮紧贴着肉,干瘪而没有生气,即使是蛆虫也懒得在里面过活。没有眼珠的空洞眼窝还一个劲地向里面张望。它可能是不知道像它这样背光看东西,就算是给它装个复眼也看不清楚个所以的。
看着它缓缓地转身,我的心也平静了不少,如果不是被美女用手捂住我嘴巴,我肯定是会大声叫出来的。
眼睛算是被屋外的鬼东西给弄瞎了,我赶忙将视线转向了眼前的美女,常听人说每天见美女一眼就能多活个几分钟,所以我也就不客气像入了魔似地盯着她看,直到她皱着眉头嘟着嘴,着急又上火瞪着我。
玩笑开够了我也就抬了抬眉头扮了鬼脸,此时屋外的那群人也渐渐地离去,随着火光的远去,周围又恢复了平静。
感觉到周围气息的缓和,美女也松开了手,说真的她的力气可真大,之前被她锁住脖子,连反抗的气力都没有。
“我就知道是美女你,你不是和那个高冷的帅哥在一起么~”
“你怎么如此轻浮,开口闭口的就是美女!还一直盯着人家看,我可是好心救你,还真是东郭遇狼了!”听她这么一说,我也自知自己玩笑是开了有些过分。
“这个……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只能根据客观事实称呼啊,话说你还真是长的漂亮。”我说完话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有那么些轻浮,可是在我看见她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将以上的话说了出来,既然是说了也就说了,我还真是豁出去了,我也是见过生死的人。
“你还这样说,就算你不知道,你也可以叫我道姐的啊?”
“道姐?”还是我第一听见有这样的称呼。
“我看许多人见到师兄他都是称呼道兄的,那既然我救了你,也就比你大了,你称呼我道姐有什么不对?”听她一本正经地说完话,我真是没有丁点反驳的气力。我也只能应付着点了点头。
之前我在金争的车上,就觉得她气质特别没想到竟然是个道士,看来这支离境里还真是热闹的异常,道士与和尚都奇了,那是什么鬼都降住了。
突然我的裤脚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我赶忙朝着那个地方望去,看见一个带着瓜皮帽穿着马褂的小孩咬着手指抬头看着我俩。
在四目相对之时我真不能可爱来形容他这般年纪的小孩,皮肤已经法律看着像是腌过的黄瓜皮,并且他还将曾经应该有过肉的手抬了起来指着我。
我想大叫把他吓走,谁知他却快我一步地叫了出来,声音之大令我与道姐都捂住了耳朵,远处的火光也跟着围了过来。
“快逃!”道姐一把抓住我的手,酥软的感觉瞬间夺去了我的力气,我是一副任凭她去哪里我都跟着的心态,随着她向旁边的回廊跑去。
这条回廊出奇的长,虽然说它是一条明道,有着外界的自然光射入,可种阴森的感觉却是越来越近。
“不能去那里!”我使劲拉住了美女,她转身皱着眉头看着我。
“往这里!”我指了指一旁的岔路,这个地方看起来比美女选的路要暗上许多,但我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地方应该会很安全。
如果说是对徽派建筑有所了解的人,肯定会知道这种结构的房子最有特点的是它是集牌楼、民居与祠堂一起的建筑,而在如今这个满屋子活死人乱跑的情况下,祠堂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通过与之前那一大一小两只鬼的接触来看,这些家伙应该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同时他们让我想起之前羽美立与老刑所提到过关于‘不知死’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所选的路应该是最安全的。
果然上天没有抛弃我,这条路上除了寂静就是黑暗,但是仔细地看在最远处的房间里有一直燃烧着的蜡烛,也正是因为它我们才能在这条道上保持快于行走的速度向前移动。
视线因为我们的靠近蜡烛而变的清晰,摇曳的光晕带着浓烈的时代感,不过却是令人安心。祠堂里的摆设与我所想的差不了多少,所以我示意道姐躲在一旁。这点她可比我要厉害许多,看着她对我点头的样子,应该是去了不少对我的成见,我的心也开心了不少。
在确认没有危险后,我开始询问了她一些问题。
“道姐,之前的误会你别生气啊,我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
“之前我与金争在大厅里的时候,你不是与那个帅哥,就是你所说的师兄在一起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这里可是支离境啊。”
“你既然知道这里是支离境,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与师兄都是‘飞天道’的门人,是受师父的委派来这里帮助金小姐处理麻烦的。就在你与她在谈话的时候,那个易生宗的年轻人突然叫了起来,我与师兄就赶了过去。于是看见那老前辈与他的徒弟都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而另外一名徒弟则没了踪影。”
“没了踪影?”
“恩,不过地上有个坑洞,那老前辈说下面有怪物,他们受了重伤才逃上来的。我师兄之前说过易生宗的同道的实力很厉害,普通的异生根本敌不过他们。所以见他们收了这么重的伤,我师兄也不能做事不理,并且老前辈还说他另外一个徒弟还没有出来。救人心切的师兄也就一下子跃如坑洞之中,我也就跟着他一起下来了。”
“之后你们看见那刻树就进入了支离境对不对?”
“恩,你也是通过那里进来的么?但是不管怎么看你,都没有这个能力啊~”她这无心的话瞬间就将我那点刚竖立起的自傲感摧毁的是荡然无存,她自己也是发现了这点所以连忙说抱歉。
为了打消她的疑惑,所以我将大和尚与羽美立的事也略略地说了一通,她听完大为惊讶,从她的口吻中得知能够穿梭于支离境的这种能力还真是很厉害的。
“这么说来你是在大雾中与你师兄走失的咯。”
“恩,那场雾很大,师兄道行高深说是幻术,我当行浅薄就迷了路,结果看见有桥便走了过来。当我发现这里不对的时候,恰巧你也就开始来回地在这里跑起来了。”
“这个还真是奇怪了。”
“是啊,这也是我第一次进入这个支离境,没想到这么奇怪。”
“我说的不是这个,听你所言,你们也是被那大火驱赶到了浅滩边上,才遇见大雾的吧。”
“是的,怎么了?”
“我们也有同样的遭遇,那花海怎么会烧两次呢?”
“呵呵,你不知道么?其实‘支离境’所表达的是这个地方并不是完整的,它是有截点的,过了那个截点就会进入一个轮回。简单的说这地方就好比是手表的表盘,而我们就是里面的指针。当定下记号点之后只要沿着直线前进,总会回到原点的。”
“可这个怎么解释花海变火海的事呢?”
“所以你听我说完啊,由于支离境的这个特点,所以在这里就会有那些被表世界称之为鬼的东西,也就是‘不知死’。他们虽然死了,但却依旧能在这里行动。这个‘不知死’不仅仅说的是人,还有植物。所以那火才会不停的燃烧,这你懂了吧。”看着美女这小老师的模样,还真是可爱了得,就连萌这个词都不能将其可爱诠释出来。
“原来是这样~”我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拨云见日。
“我在请教一个问题啊,我在遇见你之前,我那两个同伴怎么会一下变成枯骨了呢?”
“他们真的变成枯骨了么?”
“当然啊!不然我怎么会突然这么跑呢。”
“啊呀,这就难怪了!”
“怎么啦!”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美女喜上眉梢,就在那瞬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美丽的容颜突然迅速干瘪到最后竟然变的和羽美立、锦灯一样成了枯骨,倒在我的怀中。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害怕,反倒是感到了伤感,有种想哭的冲动。
“青衣又别小塘边,待盼良人把头回~把头回~”
“青衣又别~”
“又别~”
那诡异的戏曲曲调再次出现,昏暗的祠堂也随之亮了起来,一位民国初年打扮的老妪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你看见我的儿了么?你看见我的儿了么?”老妪面容憔悴,看她那个样子到真有点让人同情。只是她不停地叫着“是你拐走我的儿么?是你拐走我的儿么?”却让我心烦,突然她脸变的狰狞,高举着尖刀向我扎了下来。
明晃晃的尖刀就那样轻而易举地扎入我的胸口,不带一点疼痛,老妪狰狞的笑容似乎是我最后的记忆,真的很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连人生都没有好好享受过的我就这么死了,视线变的模糊,浑身使不出半点力气,这个或许就是人死后的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