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道光二十七年仲秋之月,原本是金秋物美硕果累累之际。但落后的大清国因为抵不住列强的入侵而变得累赘不堪!这正是正道衰微魔道横出的迹象,世人肉眼凡胎,看不出这天地间潜伏着的危机,仍继续在为自己的私利明争暗斗着。
唯有几方修行之士为拯救苍生之事而殚精竭虑,而赴汤蹈火!
玄远几人出得范府以后便一直向着南方跋涉,是想,此地位居南方,便就近寻取那“南明火”。
但奔行了一夜,几人心里却是越发没底。都道,虽然参悟出神物的方位,但具体是在何地却是无从得知!
这日傍晚,玄远四人已赶至汕头海口,见前方茫茫一片海水,再无去路,而海陆相接的西方挂只着一抹斜阳,不禁怅然失望!
守静终于不耐烦道:“哎哟!……那‘南明火’到底在何处啊?”
守素也无奈叹道:“是啊,天大地大咱们究竟该往何处寻!”说这话时看了玄远一眼,不禁又盯着朱月影。虽然她并不喜欢朱月影,但眼下没了线索,心里还是期盼朱月影能想出良策!
而朱月影却一直盯着大海,当下站在一块大石上一动也不动,似乎在寻思着什么。
海风呼啸耳旁,吹起三名女子长发,这便平添了几分姿色,在茫茫海水的映衬下,恍如天庭的仙女下了凡尘!
突听得“哗啦”一声震响,身前水花四溅。几人所在的石头随即跟着摇晃了几下,朱月影不由得向后摔倒,幸得玄远一把将她抱住。
她这一抬头发现玄远一双英俊的眉目注视着自己,神色甚为关切!而自己的腰间也被玄远紧紧抱着。一时间,不由得面泛桃红,随即将玄远推开,心里却是一阵甜蜜!
其实他二人曾经有过亲密,只是现下还有两人在侧,所以朱月影才忍不住羞涩!
玄远这段时日以来,虽然表面对朱月影不冷不热,但心里却是很在乎的!有时竟不自禁地偷看朱月影,这下与她这般接触,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刹那,但心里早已如擂战鼓一般!
二人这一切已被守素看在眼里,也让她不禁黯然伤神!
只听守静又烦闷道:“哎呀,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
玄远抬头看了看,见夕阳此刻已经西落,道:“这天快要黑了,咱们先找家客栈住下,一切再从长计议!”
三名女子无言,当下只好听从玄远安排!
当四人匆匆赶至一小镇时,却发现这小镇奇怪非常。一眼望去,各户门窗敞开,每户大门前都放有几丈高的黑石,有的已经高过屋顶。这些黑石形态各异,有的像虎,有的像蛇,还有的像马!
而每次进出的人,都必须绕过立在门前的黑石。左进右出,秩序从不混乱,包括小孩亦是如此。
玄远几人心里不由得纳闷!这下见一中年男子迎面走来,朱月影拱手问道:“这位兄台,请问这家家户户门前放立的是何物?为何如此啊?”
岂料,那男子看了几人几眼便一声不吭向前走去!
这下更让四人深感纳闷,当下又向北走了半里,这时才见左侧有一家客栈。
这家客栈较为简单,一层楼,三间客房设在内院,前面大厅中只摆了三张桌子,每张桌子均配了八条凳子。倘若同时进来二十四人便可将所有凳子坐满,而店门口依然放立着狗形黑石。
玄远几人见到客栈,这便大踏步进内。岂料才刚走到那黑石前,便见店里一名伙计奔了出来,推着玄远衣袖道:“唉唉!客官这边不能进,您几位可得从左边。”说着这话右手不停指示着玄远几人的左侧。
守静纳闷道:“这是为何啊?”
那伙计不答,右手继续指示着!
守静气道:“你不让我进我偏要进!”“呼”的一下青影闪动,奔进了里头,随即客栈中便传来守静哈哈的笑声。
店伙计扭转了几下脖子,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已奔了进去,惊讶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这到让玄远三人莫名其妙!朱月影当下问道:“这位小哥到底为何如此?什么完不完的?”
那伙计道:“几位啊!那女客官坏我们大事了!”
这时,突听得门内一声音惊呼道:“木子……你说什么?难道她是……?”
店伙计听得掌柜的问话,这下顿了顿,转过脸去,答道:“掌柜啊,不好啦,出大事了!”
玄远三人不明所以,这下见他只顾着答掌柜的话,随即向前踏进。
这又听得伙计惊道:“啊哟,完了,完了,这下真没救了!”
玄远不耐烦道:“你这小哥为何总念叨这话?究竟发生何事尽管说来便是!”他怨气之下,说话语气也变得极为粗野,竟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蛮劲!
店伙计慌忙跑到玄远跟前,气道:“尽管说来?说了你又能怎样?”
玄远自踏进这小镇以来,已感觉这小镇尽透露着古怪,他经历诸事以来便对任何事不敢掉以轻心,但这时听店伙计言语带有鄙视,心中颇为不快,一时好胜心起,就算是龙潭虎穴也无所畏惧!
这便向伙计道:“你不说清楚事情原委怎知我不能怎样!”
店伙计气道:“几位是外地来的吧?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好,那就里面坐着,听我慢慢说来,看不把你几人吓死!”
伙计见几人年轻,虽然穿着有异,但猜想定是几个不知深浅的外地人。这便安排就坐,打算将事情始末说将出来,吓吓他几人,以解心头之气!
当玄远几人坐下以后,伙计便提着一壶茶走近,道:“几位这下可将我们害苦了!”
朱月影奇道:“这是为何?”
玄远也附问道:“我们怎将你们害苦了?”
这时,掌柜跑过来,忙道:“几位啊!咱们石门镇四年前好不容易免去了流离失所的大难,如今却被你们几人毁啦!”
玄远四人听这掌柜言语,又想起家家户户都是门前放一块大黑石,心想此事看来并不简单,不由得一惊!朱月影道:“免去流离失所?此话怎讲?为何各家门前都放一块大黑炭?”
店伙计原本要答话,但见掌柜在侧,也只好默不作声!
只见掌柜摇头叹道:“那不是生火用的黑炭,而是‘十二生肖驱火石’!”
玄远四人同时奇道:“十二生肖驱火石?”
这下想到各黑石的模样,四人同时点头道:“确实是十二生肖!”
掌柜点头道:“四年前,我们这儿时常发生火灾,烧坏了很多房屋,也烧死了很多人!”
玄远听得火灾,突然想起昨晚在“天一阁”被大火烧着的场景,不禁惊恐交集!
朱月影插道:“火灾哪里都会时有发生,大家平时谨慎些,若真失火,及时施救便是了!”
掌柜摇头道:“若真能如此那就好啦!那火啊,根本不是人点着的,一旦烧着水是无法浇灭的!”说着这话神情尽显无奈!
守素守静听得“水无法浇灭”的字眼,想起昨晚玄远身上的火水也浇不灭,于是同时好奇问道:“那到底是何原因?”
掌柜道:“那火啊!……是从地理冒出来的,没有谁能预料火何时会从地下冒出来!但凡火一烧起,乡亲父老们就可遭殃了!”
朱月影顺口道:“那赶紧用水啊!”
掌柜睁大眼睛道:“用水?不用水还好,一泼水啊,那火就烧得更加旺盛了,比倒上火油更加厉害呐!”
守静守素点头道:“是了,是了!”
玄远这时才反应过来,她二人是想到昨晚自己被大火燃烧的场景!
朱月影心里纳闷,感觉此处地底冒出的火与己方要找的“南明火”有莫大关联,当下本想向玄远说来。但听得玄远道:“既然此处这般危险,那乡亲们为何不搬到别处去?”
掌柜又摇头道:“乡亲们故土难离,几次大火烧毁了很多人家,后来的确是狠下心来,欲要搬离此处!但有一天却来了一名黄衣道长,那道长虽然性情暴躁,但却是个大好人!他见大火折磨着乡亲们,便运功做法驱离了大火,事后还找来‘十二生肖驱火石’生成‘十二生肖驱火阵’,此后乡亲们才免受大火之苦!”
守静道:“你说的‘十二生肖驱火石’便就是家家户户门前的黑炭么?”
掌柜点头道:“正是,那是长得像黑炭的驱火石。”
守静又道:“每天每夜都围着这些大黑石转,不觉得麻烦么?”
掌柜道:“麻烦?保住性命还嫌什么麻烦的?”当下笑了笑,又道:“当初大仙也说过,火是能驱离的,但大伙儿的日常生活就麻烦了,便是要在每家每户门前放一大块驱火石,并且只能左进右出,倘若乱了顺序,那阵法就会失效的!”
朱月影道:“那这话灵验么?可曾有乡亲试探过?”
掌柜吃惊道:“试探?那可是神仙的话谁敢涉险?”
玄远听他说“神仙”二字不由得感觉好笑,因为适才掌柜说那黄衣道长性情暴躁,他便猜出那道长就是自己的六师兄陆渊。当下欣喜道:“那道长是否姓陆?”
掌柜道:“此等神仙,大伙儿怎能冒犯问起名讳?”
朱月影道:“问问又有何妨?难道你们不想记住那位恩人么?”
掌柜道:“怎不想记住,镇的北口就有乡亲们为他建造的庙宇,家家户户逢年过节都会去那里上香的!”
玄远惊道:“不好!你们这样会害了我师兄的!”
朱月影,守素,守静三名女子听这话,才恍然掌柜说的神仙便是陆渊道长。
掌柜纳闷道:“害了你师兄?你师兄是谁?”
玄远道:“他是我师兄,并非什么神仙,但是他的道法高深得很,恐怕有些神仙还不如他!”玄远以前一直觉得神仙是很厉害的,但经历诸多事件,只见得一些修道之士四处忙碌,却未曾见过半个神仙下凡救世,不禁感叹神仙还不如凡人!心道:“师父,白眉师兄,陆渊师兄他们心怀天下苍生,道法高强,时时刻刻都在与妖魔作斗争,这不是神仙又是什么?”
当下本想向掌柜说陆师兄也可算是神仙,但顿了顿,道:“你们快拆了庙宇吧,只有神界,仙界还有冥界的人才能受得起香火供奉!”
掌柜怒道:“你说什么?什么不是神仙?竟然叫我们拆了‘神仙庙’我看你们几人是妖孽!”玄远哪里知道自从陆渊救得这小镇以来,镇上百姓都视陆渊为神仙,并为他修祠建庙,这下将话说得如此直接,怎不让掌柜的动怒!
站在一旁的伙计也怒道:“正是,我看你几人就是妖孽,先将我们的阵法破坏,然后又要大伙儿拆掉‘神仙庙’,如此居心不是妖孽那是什么?”
修道之人最忌讳别人说自己为妖孽,听得对方这话,气得玄远,守素,守静三人同时跳了起来!
守静重拍了一下桌子,道:“你说什么?”
只听得朱月影冷冷笑道:“两位美人,被人说是妖孽的滋味好受么?”
静素二人听出了朱月影的话中意思,想起那日在黔西几人都认为玄远是妖孽,并追着他大打出手。这下看了看玄远,二人不禁低着头,愧疚不已!
过了半响,守素温言道:“倘若我们真是妖孽,你两人现在还能活命么?”
掌柜与伙计听得这话,均自呆呆站立,觉得对方说的有些道理。但想到对方几人说自己心中的神仙是凡人时,不禁又怒气横生,向玄远几人齐道:“他不是神仙难道你们就是么?”
玄远听得这话,知道自己必须要在两人面前一显身手了,这样一来可使对方相信自己的话,并且也不会辱没了陆渊师兄威名。当下右掌暗暗运功,欲隔空举起身旁的一张大桌与八条凳子!
便在这时,突听得门外一男子道:“我师弟说的没错,我不是什么神仙,你们快快拆了庙宇吧!”
这声音磁沉,玄远一听便知是陆师兄到了,当下欣喜,欲奔出相迎。但这侧头,已见门口进来着淡黄服色的两人,后一人稍显魁梧,脖颈上挂一串佛珠,头顶光秃秃得没一根头发。
这二人正是陆渊与玉觉!
朱月影随即拱手相迎,喜道:“陆道长,玉觉大师,许久不见二位可好?”
陆渊不答话,只听玉觉道:“阿弥陀佛,都好,都好!”
掌柜与伙计二人见了陆渊,当即“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只顾着不停磕头,却是激动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渊踢那掌柜一脚,怒道:“你们这是作甚?”
掌柜抬头看了陆渊一眼,便随即低头吞吞吐吐道:“大,大,大……大仙光降,草民不,不,不……不甚惶恐!”
陆渊又踢那掌柜一脚,不耐烦道:“什么大仙?哪里有大仙?”
守静“噗呵”一下忍不住笑起来,学着掌柜道:“大,大,大……大仙脾气大得很,快,快,快倒茶!”
陆渊一侧头,见一名青衣女子学着掌柜口吃,心里不禁感觉好笑,但他向来习惯板着脸,此刻不露声色与玉觉一同坐下。
只听掌柜连忙吩咐伙计道:“快,快,给大仙倒茶!”
那伙计听得吩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提着手里的茶壶向几人倒茶。
玄远高兴道:“师兄,大师,真想不到会在此处遇见二位,真叫我好生挂念啊!”
陆渊道:“师弟别来无恙,你的道法又进步了不少!”
原来,那日陆玉二人与玄远和朱月影分别,花了三日功夫便将伤势疗愈,之后便一直四方行走,收拾妖魔,这才将蜀山伏魔谷内逃出的妖魔大半收拾,否则哪会有如今相对较为太平的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