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宝擦了擦眼泪,道:“我也不知它为何要吃我,但是他打死了它的娘子,所以它要来找他报仇!”
朱月影道:“你说的他是他么?”说这话时右手指着玄远!
圆宝道:“正是,他就是摇……”
不待圆宝说出下一个字,即见乾阳,丹阳,平水三人同时瞪了一眼,又齐声哼了一声,示意不可说!
几人相互愕然,均不敢相信此物居然知道玄远乃摇光转世!
圆宝立即会意,当即将两只前腿紧紧捂住嘴巴!
朱月影欲要问道,却听得丹阳道:“掌门师兄,这,这圆……圆宝说的没错,看来我们的确是错怪了师叔祖了!”他本是想说“这天狗”但突然想到此物的脾气,这才改了口!
乾阳听来淡淡道:“单凭这天狗一言,又怎能让我不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事实,你们若想继续向着这龟妖,那我也不强求,它毁我蜀山之仇我先记下,他日定取了它的性命!”
这话刚一说完,即见乾阳身影一闪,便不知去向!
丹阳向玄远无奈道:“你先将公主送回府邸,抓些养身的草药调养几日,她体内的伤便可痊愈!”
玄远只得缓缓点了点头,平水与丹阳随即向玄朱二人拱手鞠了一躬,便搀扶道阳师徒俩走去,玄远见这六人消失在眼前心里不禁又一阵难过!
二人这下回过头来却发现圆宝也不知去向,扫视了四周以后便只好相互搀扶着返回郑府。
到达村口时,郑国忠已着急地部署兵将欲要出门来寻二人,若不是在村口碰个正着恐怕这爷孙俩今晚又错过,那不知又生出何事来!
郑国忠等人见玄朱二人皆已受伤,心想定是又遭到蜀山几人围攻,当下气愤难当!本想出兵将蜀山几人围剿,但听得玄远将实情细说以后这才休兵回府。
几人在府中细说了片刻,朱继明也骑马赶来。
他此番赶来本是想与郑国忠商量玄朱二人的婚事,那日,本来一切都能如他所愿,不料关键时刻却杀出蜀山几人。之后发生之事虽然也让他震惊不已,但在他心里他更关心的是玄朱二人的婚事,希望这二人早成连理,助自己完成大业。
当下本想开口向郑国忠再谈婚事,但见女儿受了重伤,不禁气得直发抖!
朱月影见爹爹赶来,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问道:“爹,你是否派人与蜀山几人交好?”原来她心里一直记得那晚在茅草屋旁看见有人为蜀山几人送物需之事,她以为定是父亲为招揽人所为。
岂料,却听得朱继明气道:“哼,那几个臭道士先搅了你俩婚事现在又将你打伤,我怎会和他们交好?”
玄远道:“公主是不小心被蛇妖砸伤的!”
朱月影点了点头,朱继明也倍感诧异。
当下玄远又将蛇妖一事向朱继明说来,朱继明听得毛骨悚然,不敢相信世间会有此事!
这下向朱月影问道:“影儿,你怎会有此一问?难道发现了什么可疑的?”
朱月影点了点头,当下将那晚自己与玄远在茅屋旁的所见向父亲与郑老将军说来,郑国忠与朱继明边听边忍不住诧异!
几人寻思了片刻,突听朱月影,朱继明与郑国忠三人齐声道:“难道是他?”
玄远纳闷道:“他是谁?”
朱月影淡淡道:“除了二叔还能有谁!”
三人这下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在这黔西方圆百里地内,除了郑国忠与朱继明二人以外最有实力的便是建文帝之后朱驰清了。
郑国忠猛然想到一些事情,这下恍然大悟道:“难怪二爷近来都很少来找末将,原来他另有打算,这真是末将一大幸事!”
朱继明听这话不由得有些尴尬,倒觉得老将军故意说给自己听一般。当下笑了笑,道:“老将军忠义参天又怎会与心怀叵测之人来往!”
郑国忠听得此言,不禁哈哈大笑,身体如释重负一般有说不出的舒坦。
玄远与朱月影知道其中缘由,见这二人解除了心中疑虑也跟着开心起来!
朱继明笑了笑,缓缓道:“本王来此是要与老将军商量他二人婚事,他俩已经拜了天地就差‘高堂’与‘夫妻’两拜便是正是夫妻了!”
玄朱二人听得此言目光相接了一下,随即将脸各侧一边,不禁面泛桃红!
只听郑国忠道:“朝兴的婚事真是让王爷费心了,虽然他二人还差两拜,但在末将心里,早已经将公主当作自己的孙儿媳妇儿了!”
这时,老妇人从房中走来,接道:“是啊,公主已经是咱们孙儿媳妇儿了!”这老妇人虽然上了年纪,但心里却是明白得很,与郑国忠做夫妻多年,无形中受到郑国忠的感染,说起话来也比一般妇人豪迈得多!
朱继明摆了摆手,道:“虽然朱郑两家世代交好,但婚姻之事还是不能草率!”
郑国忠一颤,当即明白自己的失误,忙道:“是是是,咱们可不能亏待了公主!”
朱继明哈哈笑道:“老将军世代忠义又怎会亏待了影儿,本王觉得那日有些晦气所以做不得数,还是再寻吉日!”
郑国忠点点头,缓缓道:“过几日等公主身体好些,末将想带朝兴与公主到荣延墓地看一看,让朝兴为他父亲磕几个头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老妇人听得“荣延”二字不由得伤心起来,眼泪“唰唰”流淌!
朱继明点头道:“应该,应该,儿媳妇是应该到公公墓前磕几个头才对!”
朱月影听来又忍不住羞涩!
朱继明又道:“郑氏一门对我大明世代忠义,荣延将军当年执行军务不幸死于清军之手,我作为大明子孙也理当前去拜祭,到时本王也一同去!”
玄远听得要去祭奠自己父亲,心里忍不住一阵难过,恨不能此刻前去。只是朱月影身负重伤,故只能将此事延迟几日。
这几日,朱郑两家请来郎中为玄朱二人治疗,玄远身负神功,倒也无需费神!只是朱月影乃普通女子,服用草药以后便在屋内修养,数日之后才渐痊愈。
……
这日清晨,天空下过一阵小雨,空气变得格外新鲜。地上的泥土也被雨水淋得更加柔软,人们走不到半里路程鞋底都会沾上一层厚厚的泥土,无形中增加了许多负担。路人只好行一阵歇一阵,每当休息都会捡起地上薄薄的石片或竹片将鞋底泥土刮去。
忽见二三十人的队伍人手举白帆,怀抱食物与酒坛打街上走过,路人见此不禁一惊,还以为是哪家死了人。但观看队伍却不见灵柩经过,这又深感纳闷!只听得一二路人问道:“大伙儿这是打哪儿去啊?”
路人这一打听,便听得行人中有人答道:“荣延将军公子归来,咱们这是要到他墓地去祭拜!”
这正是郑国忠携孙儿向郑荣延墓地赶去。
起初,郑国忠只是想带玄远与朱月影两人简单祭拜即可,但朱继明得知后,便吩咐了属下打理,故才有今日之阵容!
路人虽然知道荣延将军遗孤归来有一段时日,但此刻得知是去祭拜郑荣延,仍然异口同声的感叹道:“少将军终于有后了!”
原来这其中也有不少郑荣延当年的属下,他们如今已上了年纪,平日穿着老百姓服装在家务农,但若遇紧急情况便自觉披上战甲投入军营中!
这下知道去祭奠少将军,都自觉跟在队伍之后。
这行人每到一处都有人陆续加入,到郑荣延墓地时已有两三百人之众。
郑荣延的墓地在一高高的半山腰上,山形西高东低,坟墓便靠西向东地静谧着,周围已长满了青草!
粗糙的石碑上刻着“爱子郑荣延之墓”七字,左下侧刻道“不孝子,郑(朝兴、朝蒸、朝盛)!”朝兴,朝蒸,朝盛三人名字从右至左横着写。字的骨架结实,笔画遒劲有力颇有颜鲁之风,一看便知出自郑国忠手笔!
此墓正是郑国忠为爱子所建,按照当地习俗本由子女立碑,碑文应写上“先父某某之墓!”但玄远当时还在襁褓之中,被其师救去生死不明。郑国忠当时心里激动便亲手写下此墓碑。几个大字写完以后又忍不住在左下补上“不孝子,郑(朝兴、朝蒸、朝盛)”!他当时只是想给爱子留几个子嗣的名字,不让他成无后之人,没想到此刻看起来竟有些不伦不类!
玄远见父亲坟墓孤立在眼前,心道:“父亲,您躺在里面还好么?玄远来看您啦!”看着墓上的泥土都已长满了青草,墓碑与石缝中草藤盘结,玄远不禁热泪盈眶,当即双腿“噗”的一下跪地,抽泣着身子却是说不出话来!
朱月影也跟着跪下,本想出言安慰,但她心里却很明白,这血浓于水的亲情怎能说不难过就不难过的!只好用左手抚摸玄远右肩,希望他别这番难过!
旁人立即将祭品在墓碑前摆了开来,又点了蜡烛,并将两炷香分别交与玄远与朱月影,玄朱二人上了香以后便磕了几个头被旁人扶起,随后众人也陆续向坟墓跪拜!
郑国忠站立一旁,缓缓道:“荣延啊,朝兴来看你了,你在泉下有知定要保佑他所向披靡,光复我大明河山啊!”
朱月影父女俩在一旁听得感动不已!
只听朱继明道:“荣延将军您为国尽忠,请受继明一拜!”说着便向郑荣延坟墓深深一鞠躬。
郑国忠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啊王爷!自来君臣有别,您……!”
朱继明摆了摆手,道:“本王拜的是忠贞不屈的英雄,为何使不得?”
郑国忠老泪纵横,激动道:“我郑国忠定将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着向朱继明深深一鞠!
朱继明缓缓道:“老将军忠义之心继明早已心知肚明,此刻见令郎墓地本王也是颇为感慨!想当初隆武帝起义未果,是您先祖一路保驾护航,这才来到黔西扎根,方有了我朱继明!”
郑国忠顿了顿,道:“王爷快别这么说,一百多年来我郑氏一门沐浴皇恩,深得隆武帝之器重,这些都是应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