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高义道用这种破烂货来打发自己,王默恨不得立刻拍拍屁股走人。但转念一想,是不是他另有什么深意,自己错怪了好人。
见王默渐渐冷静下来,高义道赞许地点了点头。“我作为镖局内的武术指导,对拳术、剑法、掌法等都有涉猎,所知道的功法有数百种之多。所学之广,在镖局内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前辈的确是我生平所遇到的人中,武功见识最高的。小子真心希望您能指点一下我。”见高义道大放厥词,王默只好再次违心的大拍马屁。心中暗暗对真正的高手—药王谷掌门孙天志说声抱歉。
对于赞赏之词,高义道不置可否。“这三十年来,若非我专志武道,说不定早已自寻短见。我因为自身的体质太差,注定在武学上不会有太高的发展。但这并不阻碍我对武学的兴趣。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这何尝不是一种人生的挑战。”
听到高义道提到自杀,王默不禁想起昨晚云娇娇的反常举动,对于她和高义道之间的秘密更加好奇。他不好意思直接询问,只好旁敲侧击,“娇娇为何一直仇视前辈呢?”
“你知道娇娇的母亲沈清芳吗?高义道双目现出泪光,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
“她不是十二年前去世了吗?”王默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高义道眼中射出缅怀的神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师门的九年里,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时光。我从没有一刻不觉得时间是过得如此快速。直到十四年前,师妹沈清芳嫁给总镖头为妻,我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的本心,但为时已晚,丧失了追求幸福的机会。我生平做过两件后悔终身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爱上一个女人,却自始至终没有表白过心迹。”
王默顿时明白过来,知道高义道定是暗恋云娇娇的母亲。却不知沈清芳是否有感觉到这份情谊?
高义道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年般,满脸憔悴,“当年因师妹嫁人,我自暴自弃,过着到处流浪的生活。一日,几个恶名昭昭的江湖匪徒将我抓了去,暗中通知总镖头云星天带一千两白银来亲自赎人。师妹沈清芳看到勒索信后,瞒着总镖头来救我,却陷入埋伏。她害怕被擒受辱,竟最终自刎而死。为了我这样一个废人,死的不明不白。”
高义道痛苦地悲呼:“师妹呀,我欠你实在太多了。若是时光能倒流,当年我一定会留在镖局,站在远处陪着你一辈子。”
王默心中一阵感动,不知为何想起了冷飞燕,若是她有难,自己会舍命相救吗?若自己那天不幸死了,她会像高义道一样伤心流泪吗?
沉吟许久,高义道的激动心情渐渐平复。“你先回去仔细看看这本书。若是有什么不懂之处,明晚再来找我。然后我再教你具体的招式。”说完后,他走到窗边,目光投往窗外,似乎正沉浸在过去的往事里。
王默施礼后,悄悄离开了望月楼。他心里隐隐了解到高义道选择这本“刀法基础招式篇”的用意,但又具体说不明白。只好决定回去看过后,再做思量。
天色已经很晚,他害怕遭到外人的盘问,专挑林荫小道穿行。整个花园里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眼看就要到了花园的门口,一个把帽子压的很低的人,鬼鬼祟祟地闪身而入,拐向右侧的花丛里。
王默吓了一跳,同时觉得那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到底是谁?
他筹措许久后,终是下定决心,屏声息气,远远跟了过去。
那黑影没入一所放置工具的小房子后,再没有出现。
王默心中暗叹,却不敢再前进一步,以防屋内有高手,察觉到自己的踪迹。他找了个草丛趴下,将真气聚到耳边,凝神细听,屋内却只有一个人焦急的踏步声。
风声骤响,一个黑衣女子跃上高墙,没作片刻停留地落向地面。她蒙着头罩,只露出眼睛和鼻子。
她环目四顾,没有任何发现后,径自走到工具房前,推门而入。
屋内,男子有些生气,低声埋怨,“怎么来的这么晚?”
女子亲昵地抱住男子的胳膊,撒娇道:“人家总要小心一些,等府内防守松懈的时候才敢进来。”
男子搂住她的小蛮腰,嘴里发出一阵充满淫亵的笑声,“多日不见,你不知我多想你。”
他的语气声调充满了暗示性,岂知女子不为所动,“等事情成功了,我就是你的人了。何必如此猴急。”
偷听的王默暗骂男子是个傻瓜,心中暗暗期待能发生点事情,以满足他偷窥的扭曲心理。
这时,女子“咦”了一声,屋内的声音骤然停止。
王默大吃一惊,女子定是功力极深,隐隐察觉到屋外有人偷听。他哪敢怠慢,立刻屏住呼吸,趴在草丛下一动不动。
只见女子突然穿窗而出,拔身而起,跃上临近的树枝,灼灼的目光扫视远近,不放过每个阴暗的角落。
不久后,男子推门而出。女子来到他的身旁,娇声道:“没有人呢!”
男子探手挽住她的腰肢,轻笑一声,“可能是耗子发出的声音吧。”
王默暗骂你才是耗子呢,他眯起眼睛,只露一条缝隙地朝那男子瞧去。原来竟是早上给他们安排工作的管事安吉。
女子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男子,低声叮嘱,“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这是计划书,你看完后记得立刻烧掉。为免夜长梦多,你还会快走吧。”
安吉不情愿地亲了女子一口,按原路快速离开。
见他走远,女子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双目露出冷酷无情地神色,低声咒骂:“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占老娘的便宜。哼哼,事成之后,定要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女子猛提一口气,一溜轻烟般越墙而出,没入院外的黑暗里去。
王默看得头皮发麻,没料到女子如此冷酷狡猾,无情无义。她刚才根本不是发现屋外有人,只是不愿和那男子纠缠下去而已。
他躲在暗处,又等了许久后,方才小心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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