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殊十八年秋天,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庭都沸腾了。
莫罗大陆有很多传说,但是传说最厉害的就是,在莫罗大陆,有神仙留下的洞府,其中藏宝无数,得之可一统天下,长生不老。
一统天下,长生不老。
这八个字如同魔咒,彻底激起了人类的欲望,可以不要财,可以不要富,可以不要权,但是长生不老,那是什么样的**!!!
而这消息竟然是环玉庄、琅琊阁、望水天三大买卖消息的地方,同时悬赏最高的消息。
圣殊十八年秋,澜海大浪,神龙显灵,水柱直上云天,七日七夜地动不绝,待这一奇观退去时,澜海之侧凭空而起三座大山,成仙人合抱之势,世人称之弥罗,远远望去,如在海水之中,烟雾缭绕,极为壮观。
一庄一阁一线天,近年来最为出名的三大消息通达之地,竟然同时发布,那这消息八九不离十,其实别说有八九分事实,哪怕是只有一分,也一样天下震动。
澜海是莫罗大陆最神秘的所在,波涛汹涌,海兽出没,掩去了多少生命的痕迹,本来人烟绝迹的地方,短短时间内却成了人潮聚集的地方。
澜海靠近弥国,而弥国属于天逸的属国,天逸虽强,却没有强到对抗天下的程度,天逸朝庭昼夜不歇,与其它国之间订下一系列条约,从此以后弥国为国中国,派重兵把守,无官发文书者一律不得入内,这才避免了一场战争。
正在药室配药的墨离,听到门外持续不断的敲门声,恍若未闻,那声音不气不馁,仍旧响着,似乎耐心很好。
墨书的耐心本来不好,但是碰到墨离,自然就好了很多,等到墨离走出来时,墨书也足足敲了小半个时辰的门,苦笑着递上刚刚传来的消息。
上面只有一行字,离魂涧,已困四日。
“这是第四批,这次派去的都是好手,不能再损失了。”
薄薄的纸张,有着浅显的水痕,带着淡淡腥味,很熟悉的味道,那是他相伴了十六年的感觉。
“我去。”
墨书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少爷伤刚刚好,虽然恢复的不错,但是他绝对不赞成少爷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落影如同影子般出现,撑开了手里的锦裘披在墨离身上,入秋的日子,天气已经冷的厉害,而墨离一向体温过低,他能做的,就只能在他任性的时候,给他加件衣服。
“我去过那里,谷里那些孩子不熟悉,去了也没用。”
墨书皱紧眉头,那么远的地方,少爷什么时候去过,难道是在他找不到他行踪的时候,但是少爷不会说谎,这一点他很清楚,“我去安排。”
待墨书人影走的无影无踪时,落影现出身形,陪着墨离欣赏阁楼外的风景,“你每次离开楼里的时间,都不曾超过一月就会出现。”
流云楼的眼线可以说是遍布天下,就算墨离有意避开时,从来不会超过一月没有片字消息,他也为了怕流云担心,总会出来留下消息再消失,落影身为他的伴生影,自然最清楚他的行踪,从没有消息上说他出现在弥国,临渊与弥国来去需要二月的路程,快马加鞭也最少需要一月半,而弥国到澜海还有不短的距离,墨离刚刚根本就是在说谎。
“很久以前的事”,墨离转身脱下披风,扔回落影手里,又走进药室。
很久以前是多久,落影无奈的叹息,他最看不明白的人,除了楼主,就是离,他们似乎很简单,清冷,骄傲,淡漠而无情,却偶尔又给他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离身为天逸国七皇子,四岁因皇室纷争差点丧命,不知因何原因,绝情残暴的圣殊帝竟然舍得拿出用十万将士换来的雪灵芝救了来。
皇室之中,勾心斗角,更何况受宠的皇子,雪灵芝乃天地灵药,虽救离一命,但是皇宫之中翻滚倾扎,五分病五分毒,倒成全了病皇子的称号,每日汤药三道试毒,仍然避免不了药物相互作用,圣殊帝日日杀人,仍然不能护其全。
最后只得送出皇宫,以避风头,鹊山建立别宫,养着这个病皇子,只是谁都想不到,这个病皇子竟然是天生的神童,稚龄建立了墨盟,夺了越城第一车行,建了天下第一谷,一直隐身幕后,为自己出逃准备后路。
墨盟开枝散叶,像是一棵大树,汲取着无尽的养分,疯长起来。
只是任何东西,都容易盛极而衰。
天下第一谷早就存在,只是它过于诡异而凶险,少有人迹,但是天下第一谷又被称为天下第一凶谷,只要靠近谷外百米范围之内,平地而起的黑风就会吞噬掉所有入侵的生灵,这样的地方,自然是避之不及的。
没有人想到的是,居然有人闯进了天下第一谷,还活着出来,虽然受了重伤,但总算是活着出来,继澜海三仙山之后,成了江湖第二大传闻。
天下第一谷就在岐山之中,岐山横跨半个天逸,其形如龙,绵延至鬼方山,天下第一谷却不大,只要攀上岐山后山腰就可以看见,那里终日灰雾环绕,只能看见露出的大块石壁,石壁上寸草不生,却有暗红色的痕迹,一道一道,触目惊心。
这样一个天然屏障,阻了多少好奇心重的昌险者,而如今,居然有人不但闯过黑雾,还进入凶谷,虽然身受重伤,但是总是活着出来了,谷里到底有什么,是金银财宝,或是武功秘籍,还是有什么异宝?
君莫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才离开多久,居然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只是此时面对着那个笑的一脸“纯洁真诚”的年轻王爷,他却只能沉默以对。
“阁下要是还这么固执的话,那本王也只能对不起了。”丹羽扬抿起唇,这人软硬不吃,就连催眠都毫无效果,绝对受过残酷的训练,没想到小小的奇艺园里,居然有这等角色。
或许,这次钓到的是条大鱼?
花邪打开手里的玉盒,里面有只细长的蜈蚣状的长虫静静躺在那里,虽似蜈蚣而无脚,全身赤红,躺在碧玉做的盒子里,诡异而慑人。
盒子一打开,空气似乎一下子冷凝起来,琅琊阁里消息灵通,君莫笑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这是极品寒玉,而这长虫,则是传说中的血蛊,金蚕蛊。
“本王对不听话之人,从来都很好奇”,丹羽扬的好奇,肯定不是真的好奇,他好奇的是他们能坚持到什么地步才会听话,至于用什么方法来达到,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君莫笑自然知道这个大孩子般的羽王,有多么狠辣恶毒,谁也想不到年纪幼小的他有这么多可怕的想法,偏偏这人又实在很会做人,云初的老百姓都知道,羽王天赋异禀,却爱惜百姓,提出了很多利国利民的良策,而关注他的人都知道,羽王杀人不眨眼,以折磨人为乐,宁入阎王幽冥殿,莫当羽王阶下囚,琅琊阁自是知之甚详。
就如这金蚕蛊,金蚕已经极为难寻,需喂养百毒,而看其体形,绝不是普通的金蚕蛊,至少是金蚕蛊王,至于是上品还是下品,君莫笑失笑,自己竟然还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
“随意”,不是不害怕,不是不恐惧,君莫笑心里发冷,脸上却仍然毫无表情,只是让他说什么,他说的他们根本不相信,当然他也不可能说实话,不过是受些苦楚,自己大意被抓,已是丢尽少爷的脸,现在少爷肯定知道了,不知会如何看低他,不由得低低的叹了口气。
丹羽扬有些意外,不怕死的见的多了,但像这人到了这种情况,还魂不守舍的,是说他说的话太没有威胁力,还是自己太没有魅力,或者一心求死,“你叹什么气?”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他手里的茶杯却忽然碎裂开来,茶水碎屑溅了他一身,要不是花邪及时打出一股劲气,他的脸上怎么也得多些伤口。
“他叹气的原因,我倒是知道一二,羽王要不要听听?”
声音这般响,屋内外却没有半点反应,花邪立时挡在丹羽扬前面,这人好厉害的功夫,竟然无声无响潜进这庄里,还杀光了所有暗中的守卫,到了他们面前,他们竟然才知道,这是何等高明的功夫,“大胆,竟敢私闯羽王府别院!”
“羽王府别院”,那人明目张胆的坐到桌边,平平常常的一张脸,毫无出奇之处,只是眼睛出挑的厉害,不屑的了扬手中的黄卷,“这东西还是皇宫中的,不是照样到了我手里。”
若是他们没有瞧错,那应该是圣旨,黄卷边上是一线湛蓝,正是云初皇室的圣旨,丹羽扬拨开挡在前面的花邪,“阁下好功夫,不过像阁下这般功夫,学这宵小之辈,可是辱没了。”
那人冷冷一笑,“羽王小小年纪,总得懂事些,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不要莫明其妙丢了性命,那就枉来这世上走一遭,岂不可惜。”
威胁,这已经是**裸的挑衅!
丹羽扬对上那人同样上挑的丹凤眼,脸上已无笑容,“本王多谢赐教,还请阁下留下名号。”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世上,只有他不想做到的事,绝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那人倏地伸手,花邪原本缩在袖里的玉盒已经被那人抢到手里,随手把圣旨扔向丹羽扬,回手抓住君莫笑,“人我带走了,多谢羽王这几天的照顾,告辞!”
“不用追了,先看看我们的人怎么样”,制止花邪跟上去,这人身手奇高,竟是闻所未闻,花邪追上去也只是送死一途,只是好不甘心,那只金蚕蛊王费了他多少力气,竟然被那人顺手牵羊,哼,当真以为本王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