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窃窃私语,相互讨论着京城最大的案子,有人窃取贡品,所抓的人却是墨仁堂的掌柜和席氏瓷器行的少东家。
对于墨仁堂,虽然高居庙堂,却还是有很多人知道,因为里面卖的药,效果好,起效也快,还是各种丸剂制成的,很方便,另一方面,就是这墨仁堂太不懂规矩了,也不会送些好药给他们用,连请他们坐堂的大夫都不可能,最多卖成品药,偶尔有段时间会有坐堂大夫,却都是不出诊的。
人吃五谷杂粮,谁没有个头痛脑热的,所以一方面用尽各种办法‘照顾’墨仁堂,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上门买药,当真是咬牙切齿又矛盾之极。
这墨仁堂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风吹雨打,居然毫不动摇,被官府封两天,就有百姓闹事,或者被其它官员解封,找了无数办法,他竟然还是安安稳稳的存在越城,没想到啊,这终于捣了**烦了,啧啧,真看不出来,一捅还是大篓子。
“皇上驾到。”
三跪九叩,礼毕后,讨论完朝事,大理寺卿鹤壁轩恭敬上前,“启禀皇上,数月前宫中贡品被盗一案,已经抓捕疑犯,请皇上定夺。”
圣殊帝冷冷道,“带上来!”
大臣们多是幸灾乐祸,只有极个别的大臣与席氏有迁联的,惴惴不安。
墨离,墨书,南鸣见,席氏兄妹,花小八与花小九,那个车夫却不在其内。
圣殊帝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墨离,即使皇帝的位子与大殿差那么远,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森冷的目光。
“草民席连漾(席连珍)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墨书叹口气,与南鸣见对视一眼,跪下行礼。
“大胆刁民,见了皇上竟敢不跪!”
墨离站着,已经有溜须拍马的官员大肆指责。
此言一出,跟风的官员立时跟着怒斥。
圣殊帝不言不问,右相萧远山冷斥,“堂堂庙堂之上,喧哗吵闹,成何体统!”
“你不跪?”
圣殊帝突然开口,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不跪”,声音冷冷清清,低沉暗哑,却极为好听,站在旁边的庞德倒吸了口气,圣殊帝则直接站了起来。
“好,很好,你好!”
这几个字似是极为激动,却又极为愤怒,不过是盗了贡品,人脏并获,为何皇上却如此暴烈。
“鹤爱卿,告诉朕,盗窃贡品该当何罪!”
鹤壁轩皱了皱眉头,朗声道,“盗窃贡品,类同叛国,当诛九族!”
墨离面无表情,“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薛长勉递上供词,庞德双手接过,看了墨离一眼,大声宣读,“奇艺园少主墨离觊觎挚国供品,窜通席氏入正仓司盗窃供品,以假换真,现人脏俱获,人证物证俱全,可有异议?”
奇艺园少主!!!
这个半大的病恹恹的孩子!!!
看起来清瘦的过度的孩子!!!!
墨离看向席氏兄妹,两人仍旧跪俯在地,“供词是你们写的。”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两人低着头,不说话不反驳,在百官眼里看来,却是默认。
南鸣见抬起头来,也不管这里是金殿之上,怒道,“你们血口喷人,我家少爷要什么得不到,会稀罕这些东西!”
“大胆,御前大殿,没有恩准,岂容你多言!来人,拉出去掌嘴二十!”
文修杰斥道。
“闭嘴!”
墨离不耐的道,文修杰被惊的一愣,立时恼羞成怒,“小小贱民,竟敢回斥本官”,回身向皇上行礼,“皇上,此等刁民,应当凌迟处死,诛其九族,以儆效尤!”
庞德忍不住叹口气,这些年皇上动左相的势力动的多了,连这点也忍不下去了,这话说的......
“席连漾,你亲口告诉朕,供词所说可是属实?”
左相满脸尴尬的呆在一边。
席连漾抬起头来,却仍不敢看墨离,“回皇上,草民所说全是属实,墨掌柜因听说那猫儿眼有治病的奇效,想弄来为这位少主服用,这才......而草民是听说那赤焰塔可喷火,一时心痒难耐而......”
南鸣见眼睛要喷出火来,墨书却极为平静,什么也不辨解,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个局。
“那你呢,奇艺园少主”,一字一字,却让大殿之上都感到冰冷寒意。
“这话,应该是问你自己,你想要什么!”
礼部侍郎正想斥他无礼,圣殊帝却似怒极反笑,“跟朕回宫!”
这四个字似是五雷轰顶,轰的文武百官头顶昌烟,这是唱的哪一出,皇上说的是什么,不是午时斩首才对吗!!!
“不!”
天哪,这是什么对白!!!
“好,那朕就按天逸律法,来人,封了墨仁堂与奇艺园,抓了人即刻处决!”
“皇上!”
封墨仁堂好说,封奇艺园可就是大事了。
“凭什么抓人!”
“私藏贡品,与嫌犯勾结。”
一问一答,惊的是除了两人之外,全都忐忑不安。
“这些贡品明明是你赏赐予我,何罪之有?”
......
这奇艺园的少主失心疯了!
连墨书和南鸣见也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哦,朕何时赏赐与你?朕自己怎么不知道?”
“圣殊八年,你说凡是他国贡品,任我取舍!”
像是在听夸神录,就是这种感觉,跟听神话有什么感觉,有很多人都快晕了。
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与五皇子已经封王,现也立在殿上,刚开始并没有多么在意,现在目光却齐齐的射了过来。
“朕记得朕是说过这句话,可是并不是说给你听!”
圣殊帝神色难辨,说出的话让所有人都惊讶。
墨离看了眼墨书与南鸣见,掀起衣摆下跪,“儿臣西云默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同巨石投入静湖,整个大殿哄的吵闹起来,有几个年老的老臣受不住惊吓,已经晕过去了,圣殊帝招人扶他们离开休息,脸上仍旧冰寒,眼睛却掩着笑意,终于是,把他给逼回来了!
“朕记得朕的七皇儿可不是这副模样...”
墨离冷冷的看着他,很好,“儿臣易容了。”
“既然是朕的七皇儿,那朕自然是说话算话,贡品一事就此了结,云默,跟朕回宫!”
“皇上,皇室血统,不可乱认啊!”
文修杰苦苦哀求,丝毫不理身旁看傻子一样的眼光,他刚才可说诛其九族,这要是......
是个人就看的出来,皇上早就认出七皇子,他居然还在嚎叫,不由得大为鄙夷。
圣殊帝凤眼眯了起来,“朕的皇儿,朕自然识得,倒是刚才文卿说诛九族,口口声声说朕的皇儿是贱民,要是依此类推,文卿该当何罪!”
“皇上,微臣...”
“哼!”
亲自下殿,抓住墨离,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