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玄生连连怒喝,巨人鼓起腮帮用力吹动,血河瞬间干涸。方圆百里之内都被赤色血雾笼罩。隐隐的一股浓腻甜香侵染而来,余玄生只觉顿时恶心作呕,全身血气竟压抑不住,血脉不住跳动,血液似乎要脱体而出。旁边本就被污秽的折扇在血雾的侵蚀下,化成一团黑尘,融入这血雾之中。
见到这鬼神惊的天化血雨竞如此厉害,余玄生不由得暗暗心惊,本以为自己功力不够,催动的天化血雨只能勉力化成血雾。
此时头顶的湘妃泪不住旋转,洒下一片片清辉,将余玄生笼罩在其中。
清辉笼罩着余玄生飞身而起,余玄生自觉智珠在握,得意满满的准备看着邱泽在血雾之中化飞灰。
血舞弥漫,在这一片崩坏的山石之间,断木折草,死禽夭兽,尽数在血雾的侵蚀下化成黑烟。
余玄生抖抖长袍,嫌恶的看着袍子上的血迹,恨恨道:“邱兄啊邱兄,小弟想向你答谢这毁器之恩,你却连尸骨都和这些禽兽一起化成飞灰了。小弟就算是想要鞭尸谢恩,也难酬此志了。只能祝你下辈子别再当人,做个畜生多好。”
怜悯着看脚下的一片血海尸山,余玄生长身一拜。
最终的胜利,还是在自己手里。活着才是胜利,余玄生心里如是想着。
可是当余玄生嘴角的浅笑还没有完全绽放,胸口突然的剧痛打断了他的想法,“啊!”一声惨叫,余玄生胸口绽放出一朵赤红的血花。
邱泽出现在余玄生背后,手却从余玄生胸前冒出,还在跳动的心脏在手中微微颤抖着。
“小子,就说你们华音宗不行,这颗心我就勉强收下了,害的老子这么惨,也要收点利息不是?”
浑身破破烂烂的邱泽,身上冒着丝丝血红气息,发出这致命一击对他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
而鬼神惊对他的伤害也不像表面那样若无其事。
余玄生:“邱泽,邱泽,想要利息,恐怕你也要折本了。“
湘妃泪清辉突然暴涨,余玄生长发飞散,原本被邱泽紧紧握着的心脏随着清辉的律动一阵一阵的跳动的。
邱泽想要甩开那颗心脏,却没想到原本还在跳动的心脏化成血水从他的皮肤中渗透进去,邱泽只觉得经络之中酥麻难当,像是无数的小蚂蚁爬遍全身。
“红豆相思穿心过,清泪两行了无痕。痴心一片最难说,情杀世间多少人。”余玄生在清辉中念诵着,整个人逐渐消失不见。
“邱泽,我还没输,这相思杀就请你慢慢品鉴一番,可惜,可惜,我是看不到你惨死的那一刻了……”余玄生的声音在风中冷冷响起,又飘散的无影无踪。
“我,没有输,你,也没有,赢。”
邱泽漠然的看着湘妃泪洒下的这清辉,眉心之间浮现出一点殷红的印记,邱泽苦恼的扣扣眉心,突然张口喷出一阵红雾。
“相思到死丝方尽!好,好,不过活着就是赢,老子就是多活一天,也比你强。“
邱泽伸手去抓湘妃泪,清辉却将邱泽隐隐挡住。
邱泽怒喝;”区区一个死物,主人都身化飞灰了,还留着你这东西翻天吗?“
手中用力一捏,周围空间竟然闪现出一阵涟漪。
邱泽突然蜷缩成一团,七窍血流不止。湘妃泪低啸一声,化成一道清辉消失不见。
全身颤抖的邱泽,咬着嘴唇,眉心的红色印记仿佛更多了几分血色。
“妈的,这娘娘腔真特么狠毒,老子这次恐怕要倒大霉了”邱泽捂着眉心,只觉得浑身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所纠缠。再也达不到神而明之的状态。
“相思入骨,入骨相思,这破玩意恐怕要纠缠到死,本以为解决完这个废物后,就能天高任鸟飞,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邱泽苦着脸,只觉得体内真气郁结不动,心里更加烦闷。
“罢了,罢了,先避避风头吧”.
邱泽无奈,望着脚下一片血海和那远处的残尸巨人时,冷笑道:“名门正派?呵呵,道貌岸然的一群伪君子而已,算了,我自己已是自身难保,要不然还真想看看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是否回来这里降妖除魔”。
邱泽转身离开,远远的背影萧索难说。
“罢了,罢了,我又能苟活几年?本想着就这样平平淡淡的隐藏下去,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连华音宗这种只会媚上娱乐的宗门都下了这么大力气,也罢,也罢,这时间本就平静太久了,少不得要给那些高高在上的混蛋们一些教训。”
“真想看看,那些混蛋掉入污泥的嘴脸,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愿三清祖师在上,保佑你们在污秽之中还能保持那张死人脸!”
邱泽狂笑着,哪怕下山的路磕磕绊绊,邱泽却混不在意,一路跌跌撞撞的离开这片尸山血海。
一步步的脚印在已经枯槁的山路上涔出斑斑血迹,远远的邱泽狂放的笑声竟然犹在耳边。
逐渐形成的血海一点点蚕食这周围的土地,尸体巨人贪婪的在血海里打捞着各种被血海污染的尸体。
谁能想到不过半天时间青山碧水已经成为这般模样,原本的洞天福地沦为凶险恶煞。造成场面的两个人,一死一伤,却再无瓜葛。
只有巨人乐此不疲的从血海中捞出一具具的尸体,美美的咀嚼着,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味。因为从此以后它可能要饿上好久。
路上,马蹄声脆。
荒芜一人乱草中,两匹骏马先后奔腾而过。
马上一对劲装男子,黑衣之下,只能看见一双眼睛,奇怪的是,夜色转深,这两人的眼睛竟隐隐泛着金光,就连坐下所驾驭的两匹骏马,双目也有异光闪烁。
“大哥,这夜已经深了,你我虽能夜视,但是真要这么赶吗?毕竟,还得催动真气来浪费在马身上,这未免也太”在后的的骑马人突然问道,听声音约莫20余岁。
前行者,声音竟似夜枭,在这夜晚竟然分外慎人:“噤声,这地方自从三年前邱泽斩杀余玄生在此,余玄生的鬼神惊将这里化成血海,据说现在血海深处还有那妖尸潜伏,那妖尸生性暴虐喜食生人,你我兄弟二人如果被那怪物发现,恐怕难以生还。
年轻人不以为然道:“师兄你也忒的胆小了,你我的九曜诀不敢说大成,但是对付那妖尸应该不成问题不啊。”
年长者微微叹气,摇摇头:“师弟,这天下能者太多,你我两人在门中一身本事还算凑合,可是这天下之大,你我二人也不过是井底之蛙而已。此次护送着宝物入京,你我二人还是小心谨慎,千万闪失不得。”
那师弟嘿嘿一笑,确实大不以为然。
做师兄的只有摇摇头,有些事情说是说说,没经历过又怎么会相信。
夜色重回沉寂,黑暗中只能看见两人双目泛出金光,宝马奔驰,竟丝毫没有因为夜色深沉而减下速度。
随着两人的深入,血腥味越来越重,那师兄瞳孔微缩,目中金光更胜,如果有人与他对视的话,恐怕双目也要被这目中金光刺伤。
目中金光聚而不散,刺穿黑暗,飞向远处山路。
师弟不解道:“师兄,眼看就要出山,你又何必浪费功力?这千里流光虽然瞬息之间就能洞彻乾坤,但是,就算是这一眼,你也至少要耗费功力颇多,只不过是小小的一个护送之事,师兄你又何必”
师兄闭目养神稍事休息了一会,无奈的笑笑:“师弟啊,小心使得万年船,这次护送的东西恐怕非同小可,不得不小心啊。”
师弟不服气:“师兄你也忒谨慎了,管他谁来,先问过你我手中刀再说,我先打发一大波,打不过了,师兄你再上,管教那些鼠辈屁股尿流,我也好凭借手中刀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师兄笑笑:“师弟天资聪颖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愚兄适才已经看过了,前方并无大碍,咱们快马加鞭,赶紧出了这血海范围,将这劳什子送达,师兄带你在云京好好耍耍。”
两人说着话,步履却并未停下来,骏马疾驰,眼看着血腥味慢慢变淡,血海的边界似乎就要被二人甩到身后。
突然,两匹马跄踉倒下,师兄眼疾手快一把拉起小师弟,脚踩马头借力一跃,飞身到一棵老树旁,将惊魂未落的师弟放下,慢慢的抽出背后别着的一柄长刀。
眼前的倒在地上的两匹马抽搐着,像是被牵动的木偶一般,伸伸缩缩,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两匹高头大马竟然全身骨骼粉碎,哀鸣着变成两团不断蠕动的肉球。
“师兄,这,这,”。师弟手里握着的长刀不断颤抖,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却被眼前这惨厉恐怖的场景吓的连手中刀也拿不稳。
师兄挺身而出,挡在师弟身前,长刀所立,一片金光洒落,肉球在金光笼罩之下,顿时变得干瘪枯败,长刀随手一划,肉球便化成飞灰。
“嘿嘿嘿,好大的本事,原来是金乌门的小杂碎们,这夜深风黑,你们这群金乌鸦也敢出来?就不怕把那身金毛被拔光,变成一只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