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朝夕听到也是一阵唏嘘。老伴和儿子女婿都因为战争被抓去当了壮丁,甚至自己的儿子还来不及婚配就战敌沙场,至今生死不明。已经算半百老人,还在外打拼赚点碎银子。
难怪张妈子很少露出笑容。
苏朝夕如是想。
接下来的日子哗啦哗啦的如流水一般,还没有察觉就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在结束了一天劳碌之后,眉鹃准备打烊休息。
“慢着!”
一声大喝惊住了眉鹃,吓得一个激灵。眉鹃抬眼疑惑的看着面前来人。
来者一男一女,穿着打扮就是山中野夫,连渝安城普通的老百姓都比不上。穿的是粗衣麻布,脚上是露趾草鞋,不过两人到还算得上干净。露脚趾的只有一只鞋而已。
眉鹃柳眉一竖,以为来者是乞丐。
“我们打烊了,要吃的就去两个街口那儿的酒楼。我们这儿没有!”眉鹃这话说的可算是毫不客气,说完就要关上店门。
“且慢且慢,这位姑娘。我们是来找人的。”男子搓搓手笑了笑。
“对啊对啊,我们是来找人的。”看起来有些市侩的女人点头附和,同样是满脸笑容。
“你们找人?”眉鹃疑惑,这几日有不少来谎称找人实则另有目的的人前来捣乱,眉鹃已经被这些人弄得头痛,眼下又是一对来找人儿的,心中更为恼火,“我们这儿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女人一听,也来了些气,但是转念一想,人家可是哇塞尚衣城的伙计,眼界可都是高的很。岂是我等可以比拟的?刚刚升起来的怒气顿时消散,一脸的谄媚:“姑娘姑娘,我们是来找女儿的。”
男人连忙道:“我们女儿是你们这儿的伙计,苏朝夕!”
眉鹃听到他们来找女儿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测,此刻又听到男人说出了朝夕姑娘的名字,心里也是大吃一惊。他们就是朝夕姑娘的父母?
眉鹃还是不信,张妈子走了出来:“你在这儿干甚?”
眉鹃讲事情经过告诉了张妈子,张妈子挑挑眉:“先让他们进来吧。”
“可是我们这儿除了客人,男子不得入内啊。”眉鹃仰着小脸辩驳。
也不知道为什么,眉鹃第一眼看到这俩人儿就打心眼儿里不喜。
“他们也是身份特殊啊。让他们进来吧。”
这二人还没有真的确认就是朝夕姑娘的父母呢,这么轻易就放进来?眉鹃疑惑的看着张妈子,只见张妈子仍旧是皱着眉头,喝道:“你看我干甚?”
张妈子在这儿的时间比自己长,张妈子平日就不苟言笑,再加上年龄,眉鹃打心眼儿里还是有些惧怕她的。虽然心里很不解,但还是听了张妈子的话把他们放了进来。
苏父苏母一进来,看见风格特异的装潢还有琳琅满目的华裳,双双瞪大了眼睛。
“哎呀呀,哎呀呀。”苏母一步上前伸手**一件衣裙,口中赞叹,“哎呀呀,这衣裳哟,真漂亮!这料子摸起来,哎哟哟,比那丝绸还顺滑咧!”摸着摸着,苏母就顺势抱进了怀里,隐隐有不肯撒手的架势。
苏父目光四处打量,仍旧是一脸拘谨的笑容,搓手的频率愈加频繁了,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什么,整个糙脸通红。
眉鹃见此,立马上前夺回了被苏母抱在手里的衣裳:“你这是干什么?我们衣裳是拿来卖的,不是被抱在手里不撒手的!”
苏母脸红了,心里反而来了一股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梗着脖子反驳:“我闺女就在这里给你们做牛做马的辛苦出力,我身为她的母亲,连摸都不可以摸吗?这是什么理儿?”
眉鹃冷哼一声:“我们衣裳也是这渝安城里最好的!岂是你随便想摸就摸的?”
“放肆!”张妈子重重的哼了声。
“就是!你们放肆!”眉鹃说的更来劲儿了,“我给你三分薄面正是看在你年纪的份儿上,你口口声声说朝夕姑娘是你们女儿,你没有什么证据吗?红口白牙你说我就信呐?你以为我是三岁幼儿不成?要是你说是就是,那你怎么不说你和当今陛下有关系?那岂不是更有面子吗!”
张妈子赶紧拉住了眉鹃。苏母被眉鹃教训的整张脸通红,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儿发生什么事了?”杨玉仪和苏朝夕双双来到,杨玉仪看到面前二人也是不解,“你们是何人?”
眉鹃挣脱了张妈子,来到杨玉仪身边将整个过程如实道来。在这过程中,在一旁倾听的苏朝夕瞪大了双眼。
这就是我这一世的父母?
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苏父苏母见着打扮上乘,眉眼宛然的苏朝夕,竟是齐齐呆住了。
这小妮子,竟然混的这么好了?
尤其是苏母,眼中竟然不是久别重逢的欣喜与激动,甚至连开心都看不到。苏朝夕从苏母眼里看到了一丝浓浓的嫉妒和不忿!
苏朝夕心里有了个底儿。
“哎哟我的好闺女哟!”苏母在一刹那的呆滞之后立刻扑上前去抱住了苏朝夕,暗中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立刻疼的红了眼圈。只要有一点点要哭的迹象,苏母都能将之催化变成嚎啕大哭。这也是她精通的技能之一。
于是接下来苏母抱着苏朝夕哭的声音犹如猿猴哀鸣,余音绕梁。
这个法子可骗不了苏朝夕,苏朝夕本来还想挣扎,可是被苏母紧紧圈箍在怀里,苏母用衣袖作掩,伸手狠狠地拧掐苏朝夕背部的皮肉以及腰间地软肉。
苏朝夕的眼泪登时飙出眼眶!
苏朝夕就要痛呼出声,苏母的哭喊声又开始发作,盖住了苏朝夕的痛呼。而且伴着苏母的哭声,听起来更像是母女二人久别重逢喜极而泣!
苏朝夕心里破口大骂:这个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