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金仁嚎叫得撕心裂肺,抱着软绵绵的手腕瘫软在地上,冷汗如滚珠一般,几乎瞬间就湿了衣裳,一个贴身兵丁忙扑上去将他扶起来:“大人,大人,你没事吧?”
薛金仁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快去请大夫!还有,派人将柳府给我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许给我放出去。”
“你们柳家实在猖狂,我告诉你们,我薛金仁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今日你们伤我的,我必然十倍百倍的保。”
柳家的几个小丫鬟均被薛金仁那模样给骇住了,就连柳约素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紫槐却将她揽紧了一些,冷眼望着薛金仁,连眉峰都不曾抬一下:“我也算不得什么好人,虽然你没伤着我夫人,但我这人还是记仇,断你一只手,不过是小示惩戒。”
他的表情高深莫测,望着薛金仁仿佛望着一只蝼蚁:“毕竟,我实在懒得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将死……”薛金仁心里打了一个突,“你这刁民妖言惑众什么,本府是朝廷命官,受天家保佑,如何将死。”
柳卓安对这突然冒出来的男子很是莫名其妙,但见薛金仁吃了亏,如今又被他一句话唬住了,顿时闲不住的跳出来,得意洋洋道:“天家座下有那么多的朝廷命官,你确定他知道你是谁?我看啊,你还是早些回去准备后事,千万别死在我柳家地界上,不然我们处理起来费功夫倒也罢了,如果脏了我们家的地,那就麻烦了。”
“柳卓安,你不要得意忘形。虽然你家大哥是前任状元,但如今也不过小小六品芝麻官。我要拿你们如何,他还真做不了什么。何况我们家昱辰已经和太师府上千金定了亲,就不知是你们家状元郎在天家面前面子大,还是太师的面子大!”
“难怪薛知府这一脸有恃无恐,原来是攀上了太师。不过还是在下奉劝薛知府一句话,你的命不久矣,太师也不是阎王爷,救你不了,还是早些回去准备后事吧。”这话说的不阴不阳,但话里的意思却仿佛在油锅内添了一把火,薛知府差点气了个倒仰,他气哼哼的朝说话之人指去,却是又望见一张生面孔。
那生面孔睁着一双黢黑的双眼,却拄着手杖,薛知府的手方才指过去,他便拱了拱手,道:“在下九青。”
“原来你就是九青,我薛家三番五请你去看诊,你却避而不见,真是和柳府一样,好大的排场。”
“九青不敢称什么排场,只是九青本是一名厨子,虽然习得一些医药之术,却也算不得精通。何况,薛家公子并不是得病,而是撞邪,九青着实无能为力。”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们这柳家,一会儿说我将死,一会儿说我儿撞邪,口中没有一句好话。来人,把九青给我绑了带回去!”薛金仁咬牙切齿,“至于其他人,一个都不许放出去,本府一个一个的来收拾。”
紫槐拍了拍柳约素的肩头,松开了箍紧那细腰的臂弯,凉凉的道:“就不知,是你先收拾我们,还是天先收拾了你。”
九青在一旁附和道:“确实如此,而且贵公子的病症我实在无能为力,建议您还是派人请那得道高人去处理吧。”
薛金仁冷哼一声,没有再接话,径自扶着手腕走了。
其他的兵丁也跟着出去,只留下两个,手中拿着麻绳,准备将九青捆了。
柳约素正要阻拦,九青摆了摆手,笑道:“无妨,既然薛老爷不相信,那我就和你们走一趟。”又朝柳约素的方向点了点头,“我去去就回。”
两个兵丁将九青带走了,管家出门一看,果然有人将柳府四处围了起来,顿时急的跺脚:“这下可如何是好,老人都说民不与官斗,平民百姓哪里斗得过这些当官的,遭了遭了。”
柳约素劝慰道:“别急,什么民不与官斗,你可是忘了,我们家,也有一个官儿呢。”
管家愁眉苦脸道:“话是如此,但大爷才上任两年,如今不过一届六品官,那薛金仁好歹是知府,而且还背靠太师,这……如何能斗?”
柳约素不以为意:“大哥的确是才六品的小官,但你别忘了,他任职于翰林院,是最亲近天家的。而且这天家三天两头赏赐东西,难道你不知道?可见大哥在天家面前还是有脸面的。再说了,这薛金仁也就耍耍威风,难道他还能杀人灭口不成?”
紫槐却道:“他也不是做不出。”
“什么?!”柳约素一愣,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这薛金仁手可不是清清白白的好官,你以为我方才说他将死,是在吓他的?”
“难道……不是?”
紫槐斜睨了她一眼,道:“当然不是。那薛金仁作恶多端,当年这官位都不知道是靠多少血肉尸体堆上去的?那些死去的冤魂一个两个自然伤不了他,但是这冤死鬼多了,那就轮到他还命了。”
“你们凡人的眼睛瞧不见,那薛金仁身后的众多冤魂已经聚成了鬼面魔,不出三日,必死无疑。而且他家那位公子,恐怕也是因他作的孽遭了果报,除非薛金仁死了,否则谁也救不了薛昱辰。”
柳卓安摸着下巴在一旁听了许久,见紫槐说完了,才盘起手来,扬了扬眉:“这样作恶多端的人早死早了。不过,你是什么人?方才你说我们家素素是你夫人?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了个妹夫?”
柳约素顿时羞的俏脸通红,伸手将柳卓安拉到一旁,道:“二哥哥,这是紫槐。紫槐,这是我二哥柳卓安。”
紫槐朝他拱了拱手,道:“见过二哥。”
“哎,谁是你二哥,你先别乱叫。素素,怎么回事?我这几天没在家,你怎么就给我找一妹夫出来了。”
柳约素嗫喏着不知该如何说,那处柳浩峰与岳氏便携着魔君魔后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也不知他们是如何沟通的,岳氏的神色已经与方才完全不同了,还同魔后亲昵的挽着手。一出门,岳氏见几人都聚在一处,便笑着道:“怎么都凑到一处去了?卓安你何时回来的?”
柳卓安答:“刚刚才进门不久,这两位是……”
岳氏笑道:“你才回来,不认识也正常。这是你妹夫,名叫紫槐,这两位是你妹夫的爹娘,就叫伯父伯母吧。”
“妹……妹夫?”
“是啊,紫槐同你妹妹成了婚,自然就是你妹夫了。”
“可是妹妹不是……那什么槐树那?”柳卓安急的舌头打结,说起话来语无伦次。
岳氏道:“说什么呢?你妹妹那时的命格被传得满城风雨,紫槐他们家却对这留言毫不芥蒂,反而还特地上门求亲,只是那时紫槐人在外乡没办法赶回来,这才让青松道长出了主意。但你妹妹和紫槐的婚可是实打实的成了。”
柳卓安听得似懂非懂,皱着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柳约素目瞪口呆,扯了扯紫槐的衣摆,小声的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娘说出一通莫须有的事情来?莫不是被干爹干娘用了什么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