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氏这一病来的突然,张大夫连夜看诊之后,对症煎了药服下,那高热才彻底降下去了,也不再说胡话,只是暂时还未醒转,柳约素便和衣在床边看护了一宿,柳卓安劝不住只能由她,回书房写了信,让小厮连夜往凤麟城送去,之后便一同在岳氏房里陪柳约素一同照顾着。
直到天色迷迷蒙蒙开始泛白,床上的岳氏才幽幽醒转。
“夫人醒了!”红云第一时间发现岳氏睁开了眼睛,顿时又惊又喜。
柳约素忙扑到床边,握着岳氏的手,果然,岳氏已经迷迷蒙蒙的醒来了。
“素素?卓宁?你们怎么了?”岳氏直觉脑子昏昏沉沉的,一眼见到女儿还很是愣了一会儿。
“母亲……”柳约素未语泪先流,哽咽道:“您昨夜里突然高热不退,吓死我们了。”
“母亲现在可好些了?”柳卓安也上前来,“可要吃点东西?我马上让人去做。”
张嬷嬷道:“张大夫说夫人醒来一定要吃点东西,现在应当吃些清淡的,我早已经吩咐厨房煮了粥,一直在炉上温着,我这就去让人端来。”
岳氏想要坐起来,柳卓宁忙上前将她搀起,柳约素便在她身后塞了一个软枕。
“怎么我病了,你们反倒看起来更为精神萎靡,莫不是都熬了一宿?”岳氏摸了摸柳约素的脸,因为一宿未睡,眼下微微发青,看起来非常困倦。
“夫人病了,二爷和小姐都非常担忧,怎么也不肯去休息,说是要等夫人醒了才放心呢。”红云在一旁宽慰道道,“张大夫说夫人的病是因为忧思过虑才会导致的,奴婢不明白夫人的心思,但是张大夫说的话是没错的,如今少爷小姐都非常出色孝顺,夫人应该万事宽心一些,才对身体有益,也免了小辈们的忧心。”
岳氏微微一愣,然后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柳约素的手,道:“是了是了,都是我胡思乱想,倒是苦了你们在这陪我熬了一宿。好了,我现在都想明白了,都去睡吧,我没事了。”
柳约素反搂着她,撒娇道:“我不困,熬一会儿又有什么,只要母亲没事就好了。您让哥哥去睡吧,我要和您一起喝完粥。”
“好好好,你个小粘人,等下喝完粥和我一起睡行了吧?”岳氏无奈的笑,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不错,柳卓安见她真没什么事了,这才拜别出门。
掀了帘子正要走,又回头朝红玉嘱咐道:“红玉姑姑你让人稍后再去看看张大夫起了没,起了让他来给娘诊诊脉,诊完了结果让人去报给我。”
“知道了,我在这陪着夫人,你且回去休息吧。”
“辛苦姑姑了。”
白粥在炉子上煨了好几个时辰,早已煮得软糯无比,入口即化,但岳氏喝了药正口里发苦,也吃不下什么,柳约素便陪着她喝了一小碗白粥,才由她躺回床上,脱去斗篷,窝到床的里侧,依偎着母亲,仿佛和小时候一样。
“睡吧。”岳氏看着她困倦的神色,心里很是心疼,招招手,红云忙上前来把床帏都放了下来,沉重的帘幕遮住了屋外的光线,柳约素睡在软软的枕头上,此时已觉睡意阵阵袭来,不一会儿就睡沉了。
岳氏却是怎么也睡不着,隐隐约约看着柳约素的睡颜,这是她的素素,盼了多年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素素也的确如她所盼的那样,漂亮聪敏,温柔懂事,除了骨子里比她多了一股坚强和倔强,其他仿佛是和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人之命格,天命所定,天命又为何如此待她的素素?
想着想着,又默默垂下泪来,后来又想起红云说的那番话,慌忙又拭去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晌午,柳约素睡醒了只觉精神抖擞,原本应该睡在旁边的岳氏已经起了,她小小的伸了个懒腰,坐在起来,听见动静,青萝掀开床帏,柔声问:“小姐起了?饿了吗?夫人吩咐给您煲了汤,起来喝一些吧?”
“好,我正好饿了。母亲什么时候起的?神色看起来好些了吗?”
青萝一边把床帏收起来,一边答:“夫人起了小半个时辰了,见您睡得沉,让我们不要扰你。我瞧夫人的神色看起来比早上好多了,张大夫也来诊过脉了,说是并没有什么大碍,又开了两幅养身的药,让日后注意调养即可。夫人现在在暖房里晒太阳呢。”
“那就好。”
“听说老爷和大爷也从凤麟城赶回来了,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呢,估摸着也差不多要到了。”
“父亲也知道了?”
“二爷昨夜里写的信,让人快马送去的,为这事儿,夫人还埋怨了二爷一通呢。可我看,夫人昨夜里病的那么厉害,二爷心急也是理所当然的。”
柳约素抿唇一笑:“娘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父亲和大哥哥担心,可若是娘病了,父亲和大哥哥却不知晓,那等父亲回来,挨教训的同样是二哥哥。”
青萝也笑了:“是了,可怜的二爷,反正横竖都是要挨训的,倒不如夫人骂的温柔些。”
果然等柳约素收拾好了起床,门上便传话说老爷和大爷回来了,柳约素便简单打理一下,出门迎接。
走到影壁那,柳家老爷柳浩峰便一马当先的进来了,因为赶得急,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藏青色锦绸长衫,看上去却很是高大伟岸,已入不惑之年的男人,却并没有什么变样,反而因为岁月的沉淀,反而越发挺拔俊朗,气势惊人。
身在他身后的是柳家大爷柳卓宁,柳家这一家子,都是出了名的好相貌,柳卓宁更是博柳老爷和岳氏之长,生的是俊美非常,不过他从小就性子稳重,年岁越长就越像爹,总是板着一张脸,一双剑眉如利刃一般,眼神往你脸上扫一眼便让你不由自主挺直腰背。
据说当年圣上看他样貌实在生的好,本想屈才给他定个探花,但是到了宝殿上,被柳卓宁眼神那么一瞟,当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人,虽长得好,但他站在你面前,你会看中的,从来都不是相貌。
柳浩峰一眼瞧见女儿,脸上神色放柔,柔声问:“素素,你母亲怎么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母亲昨夜里突然发起高热来,还一直说着胡话,二哥哥让人去请了张大夫,说是因为忧思过度,后来服了一贴药才退了热。今早上醒来喝了一碗白粥,又睡了一会儿,方才醒来,张大夫又诊脉说是已经没有大碍了,只以后要好好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