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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黑暗里,式微走着阶梯,有些后怕。想着前面的列缺,心生敬畏,也有了一份鼓励与勇气,继续硬着头皮向前爬去。前面的列缺倒也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停下认真听了听,继续向前行。他倒是不害怕,但不知为何,有她在身后,就感到一阵舒适与踏实。两人就听着对方的脚步声,踏着这漫长的天梯,一步步向前去。

人域里漆黑一片,神域却有着圆圆的硕月普照着。列缺记得近期并没有毗邻望日,想来,这神域还是有特别的地方的。他等着式微爬上来,直到她脚踏实地落在与他同一片土地上,他才在内心深处微微松一口气。他给了她一个轻轻的微笑,看得她微微有些晃神。这一次,她没有想起师父,脑袋是一片空白。

两人一同走向神域中央,那片神秘的湖边。列缺久久地盯着湖面,一动不动。式微四处张望,她发现月光竟透过了湖边的大石头,在其背后本应是阴影的地方,光线曲折着渐渐勾画出一个人形。一个女子的形态,有些熟悉。哦!这正是式微自己的模样。

“列缺,看这边。”

列缺转过头来,那光影里的式微媚媚地笑了,让两人都有些恍惚。现实的式微,从没有这样的笑容。

“啊!我好久没有看见人了,这小姑娘倒是厉害,第一个发现了我。”

“你才是曲光!”

列缺正色,看着她说。式微微微有些惊讶,回想着白天的光景。

“什么叫做才是?难道这世上,除我外,还有另一个曲光么?”

“早上,我们莫名被骗了。这片湖心传出一个声音,说她是曲光。”

“哈!那湖,不过是照示法力的一面镜子罢了。怎会是我曲光?”

列缺一直用审视的目光望着她,也说不定,也许你才不是曲光呢。这话,他自然没有说出口,他几乎不说无用的话。

“呵!这世上,大概是又诞生了一个灵,我在你们身上感觉到微弱的灵息。不过,它不在你们身上。”

列缺脑海里飞快地刷过同行的身影,却也猜不出那灵在谁身上,只得问:

“您知道,天穹出世的因由吗?”

“这不可知。”

竟是与白天一样的口气与话语,她继续说:

“我只给你们一个提示,这一届的天穹寄托物非比寻常,他们分别是一个魔与一个人。”

天穹出世需要以生物祭奠,以往都是杀掉魔兽与妖兽,唤出神剑。

“您的意思是,今年唤出天穹,需要杀死那个魔与那个人?”

“这就看你自己的理解了。”

曲光说完便消失了,重归一个普通的石头。

“今晚的事,不要与别人说。”

式微微有疑惑地看看列缺,又顿悟了,坚定地点头。

切莫打草惊蛇。

两人又一前一后下至人域,天已微微泛起寒光,他们小寐一会儿,又随众醒来了。

这一天,他们开始返回中原。一路上式微强撑着困意,却见列缺闭目行路,心生羡慕与无奈。一路行止,到了西南山林,还遇见其他队伍。他们并没有发现怪异的妖兽,列缺也说自己没有发现,正要回中原了。

在通往中原狭小的谷口中,迎面站着西陵挺拔的身躯。

“皇,魔域有变。”

西陵这么说着,与达奚、子桑和誉戈走到隐蔽的角落,开始喃喃细语。这边几人也没见怪,停下歇息。轩凭自从下了神域就一直闷闷不乐,现在也一脸忧愁,向列缺走来,举着手中的剑。

“二师兄,就要到中原了,我们把剑换回来吧。”

列缺自然点头,两人剑归原主。

“你很爱这把剑吗?其实,我可以一直替你使的。”

“不用了。”轩凭咧嘴,有些费力地笑,把剑放到左手,开始练剑。这一次,竟招招起剑气,剑梢泛起微弱的灰色法力。州月不禁赞叹:

“原来,你与那达奚一样,都是左撇子嘛。我还一直以为是你天赋不佳,原来不是啊。呵!你倒挺聪明,能从达奚身上悟到这一点。”

轩凭仍然认真舞着剑术,剑招越来越顺畅,心却逐渐堵塞住了,他没有听州月的话语。一旁的列缺微微皱眉,他有不详的预感。与轩凭一样,他也不希望他与达奚一样。

密林这边,西陵低沉而粗哑的声音:

“魔皇简直是疯了。皇后死后,他就一直很反常。现在,他竟提出要在今年魔人两域接壤之时,率领军队攻下人域,安营扎寨,以为国土。”

各族之民一直安居在自己的领土,据说侵犯他族地域者会受到上天的惩罚,如神民族灭一般——其实,一直到现在,神族的形象已经日渐模糊,大家也不知道当年他们究竟是犯了何等的大错。

难道,天穹出世,就是为了惩罚他?

“魔域里各个大臣自然是不同意,皇便杀了几个抗议比较激烈的文臣,那些大臣便不敢再说什么。但民间里魔民的抗议热情也十分高涨,各路守将、城主纷纷反叛,随人民起义,魔皇势力抵挡得很吃力,却也丝毫没有反悔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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