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灿灿和那神秘男子后来发生了什么暂且不提,单天在刑堂这边可是热闹得很。
两方人马都到了不少,给了刑堂长老很大的压力。这位长老在火器门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了,这么多年都能保持中立,足见其实力和水平。
平日里,无论是大长老一派还是门主一派对他都是尊敬有加,他也因此而有些沾沾自喜,可是如今他却恨不得有人能来代替自己的职位。
一边是炼器大师,客卿长老,一边是大长老的孙子,他哪边都不想得罪。而且这还不是最关键的,一向清高不过问门派争斗的明玉,今天竟然也站出来为单天作证。
不过刑堂长老也觉得方炜做得也是有些过火了,单天的事情只是初步怀疑,还没有定论呢,他就外面大肆评论。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单天可是一位大师,怎容他如此诽谤,同为大师的明玉自然不高兴了。而且不仅如此,方炜还借着明玉的地盘散布谣言,也难怪向来云淡风轻的明玉今日会黑着一张脸。
其实最该站出来的是其他几位炼器大师,不过单天近来风头太劲,大有压过他们的趋势,他们心中多少也会有些不爽。方灿灿那边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放肆。只是方灿灿怎么也没想到,明玉竟然会帮单天说话。
刑堂长老最后一咬牙,索性放开了顾忌,认真审理了这个案子。
首先是单天偷盗和杀人的罪名,方炜虽然也提出了一些人证,但是没有人亲眼看到单天杀害余晖。至于说偷盗,虽然有弟子愿意指证余晖带走了四翼雕,但是余晖已经死了。正所谓死无对证,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有人敢做伪证说是单天指使的,也就是说,单天的罪名是不成立的。
单天的罪名如果不成立,那方炜无疑就是诽谤了。明楼中有太多的人听到方炜的话,明玉更是亲自现身说明,方炜想不认罪都不行。
于是局势瞬间反转,主动权掌握在了单天的手里。方炜因为并不是触犯门规,所以刑堂判罚做为受害人的单天全权处置。
方炜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赶忙拿出传讯符器想要搬救兵,不过单天却眼疾手快地夺了下来,在手中把玩了一下,才看着方炜问道,“这是和你姑姑传讯用的符器吗?”
方炜知道说谎也没有用,于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单天没再说什么,直接给方灿灿传了一句话,“拿我大哥来换你侄子。”
做完之后,单天便将传讯符器扔还给了方炜,“条件我已经跟你姑姑说了,只是她未必愿意救你。你不妨联络一下你的父亲或者祖父,说不定他们能让你姑姑改变主意。”
方炜一听,立即就要反驳,“我姑姑不可能不管我的,这事是她让我……”
方炜的话说到一半,就自己住了嘴,看到周围没人,略松了口气。
单天嗤笑了一声,“你知道方灿灿为什么抓我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帮她?这事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被人卖了还帮人数玄晶。你看方灿灿就聪明多了,躲在幕后发号施令,就算出了事,也算不到她的头上。”
单天看方炜似乎还要为方灿灿辩解,也懒得和他多说,“她要是真的在乎你这个侄子,今天也不会不出现,眼看着你一个人把所有罪都扛下来。好了,信不信随你,我只给你三天,三天之后我也不要你性命,但总要让你长个记性,既然你嘴巴不干净,以后就不要说话了。”
方炜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单天是要割了他的舌头,还是要毒哑他的喉咙,他只知道,无论哪一种,他都不想尝试。他嘴上逞强,和单天说不信,但其实心里也在打鼓,所以除了向方灿灿求救,他还告诉了自己的祖父。
事实上,单天还真的是料对了,方灿灿接到单天的消息之后就把传讯符器放在了一旁。她倒不是完全不在意自己侄子的死活,只不过与她谋划了多年的大事相比,侄子吃点苦就不算什么了。
单卫现在是她手中握有的唯一底牌,失去了单卫,她就再不能威胁到单天。而且刚出了这档子事,风口浪尖上,她也不能再有什么新动作。毕竟这火器门,可不是她父亲一个人的天下,她本人就更加不可能一手遮天。
方耀收到孙子求助信息时正在闭关,一年多前的事到现在还让他火大。地龙山那个矿洞可谓是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他倒现在也不敢肯定矿洞中是不是有他想要的那个宝物,那东西又是不是落到了方辉的手上。
方辉毕竟是门主,权利比他大了一级,就算他才是老祖的亲生儿子,有许多事也只能忍耐。其实他到现在都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把火器门交给一个外人,方辉就算姓方,也只是养子。哪有老子不疼亲生儿子,把位置传给一个外人的?
方耀查了许久也不知道地龙山的事是哪里露出破绽被方辉那边得知,最终让他一无所获不说,还折了两枚棋子。不过死了也好,谭宇和石坤那两个没用的东西,就算回来了,他也绝不会轻饶。
方耀因为心情不好,那件事之后就很少出现。新来了一个客卿长老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但是这位炼器大师明显是向着方辉那边的,他就没有特意去结交,生怕自己一个不爽把人给拍死。
直到一年前单天炼器的实力爆出之后,方耀才开始上了心,毕竟一个有望晋级宗师的人和普通的炼器大师是决然不同的。但是女儿方灿灿说单天的事交给她,基于对女儿的信任,他就没再过问。
所以当方耀得知孙子被单天扣押的时候,心中是震惊和愤怒的。于是他立即就传信给了方灿灿,“马上过来。”
方灿灿收到父亲的召唤,自然不敢耽误,推了身边的男人一把,穿起衣服,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见到方耀之后,方灿灿毫无隐瞒地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对于方炜的事,她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连累了阿炜,但是单卫我们不能交出去,否则再想从单天那里获得千锤锻法就难了。阿炜虽然会吃点苦,但是单天不敢伤他性命。处罚太过了,单天也不好和刑堂的人交待。”
方耀皱起了眉头,对于血缘他还是看得比较重的,所以方炜这个孙子虽然不太成器,他也一直十分娇惯,不忍他受苦。只不过方灿灿说的也有道理,如果能得到千锤锻法,就是让那小子吃点亏,也是值得的。
方耀思考再三,最后终于做出了决定,“你跟我走一趟,我倒要看看那单天是怎样一个人物。如果确认千锤锻法真的被他所掌握,那我便依了你。如果不是,就先把阿炜换回来。至于说单天,既然我们已经得罪了,就不能让他成长起来。不过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你这段时间不要再有什么动作。”
方灿灿心中憋着一股气,不愿意让单天好过,但是她也知道,这次失败之后,再想动单天就没那么容易了,这笔账只能暂且记下。
方灿灿一声不响地跟在自己父亲的身后,当两人抵达单天的宅院之时,方灿灿已经收拾好了心情,盘算着如何才能让单天露出马脚。
单天知道方耀来了也并未出门相迎,双方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单天也没必要再做那些表面功夫。他见单卫没有跟来,眼神已是冷了几分,“看起来你们是不在乎方炜会怎么样了,亲情还真是淡漠。”
方耀养尊处优多年,一直高高在上,就连方辉也不敢这样讽刺他。那一瞬间,他真的有杀死单天的冲动,但是想到单天的地位和自己孙子的处境,他才忍了忍,沉声道,“我自然比不过单大师情深意重,所以你必然不会置令兄于不顾,我说得对吗?”
单天忍住怒火,将目光转向了方灿灿,“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就为了我大哥的事?”
方灿灿冷哼了一声道,“单天你少装傻,想要你大哥的命,就把完整的千锤锻法交出来。”
“千锤锻法?”单天是真的有点惊讶,虽然他之前也考虑过这个可能,可是他自问并未露出过什么破绽,使用千锤锻法炼制的符器载体他一件也没有流出去过,方灿灿究竟是怎么就认定了呢?
单天在心中思考着各种可能性,面上神色却还是保持着刚才惊讶的状态,“我怎么会有完整的千锤锻法?你不会以为我这么自虐,傻乎乎地给你当试验品吧,更何况我大哥试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成功,这才过了不到一年,你觉得我能完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单天的话虽然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可是方灿灿却依然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她认为单天和那个姓霍的炼器师学艺绝不是巧合,否则以单天的年纪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她盯着单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要的是当年霍其麟留下的千锤锻法,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方灿灿虽然语气坚定,但是单天却在方耀的脸上看出了迟疑,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继续装傻,“霍其麟?你未婚夫不是失踪了吗?我不知你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不过我确实是不知道。”
方灿灿恨得牙痒,却没有办法,当她还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被方耀拦住了,“行了,灿灿你不用再说了,单大师既然说自己并没有掌握千锤锻法,那么就让他当着我们的面炼一次器。如果他没有使用千锤锻法也可以达到应有的水平,就是我们误会了,我们会立即将单卫送回来。”方耀顿了顿转头看向单天,“你和我孙子的帐就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单天没有跟方耀讨价还价,尽管抓走单卫这件事原本就是对方的错,却被他们用来赎回方炜实在是有些无耻,但是只要单卫能回来,单天也不求什么别的了。
当然他心中还是有气的,所以他挑起嘴角,毫不掩饰地露出一丝嘲笑之色,“搞了半天,原来你们觉得我是依靠千锤锻法成为炼器大师的。我虽然不知道那千锤锻法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不过方灿灿你真的是魔障了。好,你们想看,就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三日之后,火器门演武场,我将邀请所有同门一同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