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天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以貌取人了。因为冷玉一看就是个能招蜂引蝶的花心男人,所以单天下意识地认为他接近朱玉凝是有目的的,并不是真心的。但其实他并不知道冷玉是怎么想的,而且有一个事实单天一直忽略了。
单天转头看向凌绝,“听说冷玉身边一直没有任何女人。”
凌绝不明白单天为何会突然这么严肃地讨论别人的私生活,不过直觉告诉凌绝单天并不是无的放矢的,“你想说什么?”
单天皱着眉道,“你说他对朱玉凝会不会是真心的?”
凌绝一下子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他去天阳殿找朱玉凝了?”
单天点点头,“我觉得有这个可能。如果只是冷玉一个人我倒是不担心,就是不知道那个妖魔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凌绝显然比他看起来的更在乎自己父亲的安危,当即便拿出传讯符器联络了凌千,得知那边没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凌绝还是不太放心,冷玉之前都那样大胆,如今他山穷水尽,很难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去和付竹打个招呼,我们现在就回去。”
单天原本就有些不好的预感,自然不会反对,一起去见过付竹之后,就匆忙离开了。他甚至来不及和玄哲告辞,只是用传讯符器通知了他一声。
此时夜幕已经彻底降临,单天和凌绝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两人也无需多说,不约而同地加紧了脚步,飞快地往回赶。
事实上,单天并没有猜错,冷玉就在他们动身之时已经抵达了天阳殿。当他得知青烟狐的计划失败后,第一时间就决定暂时躲避起来。因为他很清楚,经过这次的背叛,段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就算他再有天赋,段崖也不会养虎为患。
但是冷玉怕牵累朱玉凝,毕竟当年他和朱玉凝的事也闹出了不小的风波,虽然最后被朱老殿主强行拆散,但是段崖肯定是知道内情的,甚至这些年他和朱玉凝偷偷见面,这个无所不知的联盟盟主恐怕也是心里有数的,所以冷玉必须把朱玉凝带走,还有他们的女儿凌艳。
冷玉避开了天阳殿的守卫,悄悄进入了朱玉凝的闺房。此刻的朱玉凝已经得到了消息,正神色焦急地等待着冷玉的到来。当她看到冷玉之后便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朱玉凝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是灵帝的修为给了她两倍于常人的寿命,所以她现在看起来一如当年那般的娇艳动人。其实单以容貌而论,朱玉凝并不在风君依之下,只是风君依那种出尘如画的气质足以让大多数女人自惭形秽。
冷玉也是见过风君依的,但是那种女神般的高高在上却不是他所喜爱的。他爱极了怀中小女人对他没有理由的依赖和信任,纵然她有时候娇蛮任性,冷玉也甘之如饴。
可惜他无论怎么努力,也得不到朱玉凝父亲的认可。朱老殿主早在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凌千继承他的位置,并成为自己的女婿。他甚至在凌千的妻子失踪不久之后,就自作主张地宣布了凌千和朱玉凝的婚讯。
凌千得知后,不愿意驳了师父的面子,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婚事。可是凌千根本就不爱朱玉凝,更知道她早就心有所属,所以也只是把她当作小师妹一样照顾,算是履行他对师父的承诺。
冷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嫁给别人,却无力抗争,不禁深深唾弃自己的无能。也就是在那一天,他独自一人进入八国战场疯狂地虐杀妖兽,杀到自己麻木,最后甚至错过了回城的时间。
那一晚,他第一次见到青烟狐。冷玉很清楚青烟狐不是普通的妖兽,但是那又如何,就算它是恶魔,只要它能帮他提升实力,冷玉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一个原本就野心勃勃的男人在受到这样的刺激之后,会做出任何疯狂的选择都不稀奇。
青烟狐果真实现了它的承诺,在它的帮助下,冷玉顺利地晋级了八阶,拥有了和凌千一战的实力。不过他没有立即就去找凌千的麻烦,而是一步步筹谋,夺取了阴离宫宫主的之位,完全站在了和凌千对等的位置上。
但是冷玉还是没能如愿,因为段崖不允许他挑起内战,而是要求他潜心突破。面对一个灵神的压力,冷玉再次感到了实力的重要。他找到青烟狐,然而这次青烟狐却不肯再帮他,理由是他的实力没有恢复,暂时做不到这一点。
冷玉早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放弃了这条路,想要另谋它法。他潜伏了起来,打算通过朱玉凝和凌艳同时掌控住天阳殿。他还暗中帮助朱玉凝排挤凌绝,好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下一任殿主的候选人。他算准了凌千为了天阳殿的安定和师父临终的嘱托,会忍耐下来,只要他们不去伤及凌绝的性命。
然而凌绝在这样的逆境中,还是一步一步地成长了起来,速度远远超过了冷玉的想象,所以他才想到要彻底铲除凌绝,就算和凌千完全撕破脸面也在所不惜。
但是那次行动却没有成功。而且这么多年下来,或许是受到天赋所限,他始终和凌千差了一级,更不要提超越灵神。在晋神丹的希望破灭之后,他终于答应了和青烟狐合作。然而谁也没想到,兽王竟然会临阵倒戈,让他们功败垂成。
冷玉知道他不能坐等段崖回来找他算账,所以打算先一步接走朱玉凝和凌艳,然后找个地方隐藏起来。他如今时间紧迫,所以只是稍稍安慰了朱玉凝一番,便问道,“艳儿呢?”
朱玉凝擦了擦泪水道,“我已经叫她过来了,不过她还不知道你是她的亲生父亲,我怕……”
朱玉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敲门声。她抬眼看了冷玉一眼,见冷玉没有反对,便前去开门了。
凌艳看到自己母亲的房间里有一个男人的时候惊讶极了,尤其是当她认出这个人就是冷玉的时候,更是合不拢嘴。
朱玉凝和冷玉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凌艳就指着冷玉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冷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亲生女儿用手指着,但想到这么多年对她的亏欠,并没有纠正,而是耐心道,“我是你的父亲,你现在收拾东西,马上和我走。”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凌艳一时消化不了,她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母亲,希望朱玉凝告诉她刚才冷玉说的话只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
然而凌艳终归还是失望了,她的母亲不仅没有反驳,还肯定了冷玉的话,“他确实是你父亲,我现在来不及给你解释,我们要尽快离开。”
如果说一天前凌艳知道这样的事实,她也只是会震惊。但是她现在不只是震惊,还有恐慌。因为她刚刚已经从一个长老那听说,冷玉背叛了灵者,串通妖兽,已经畏罪潜逃了。她已经过惯了锦衣玉食,众星捧月般的生活,如何肯跟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男人一起流亡!
凌艳酿跄着后退了一步,大声道,“不,他不是我父亲,我的父亲是天阳殿殿主凌千。”
冷玉和朱玉凝都怔住了,冷玉千算万算也没料到自己的女儿会不认他。在短暂地失神之后,冷玉感到了深深的悲哀和愤怒。他一巴掌甩到凌艳的脸上,冷冷地看着她,“我才是你的父亲。”
朱玉凝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看到女儿被打,也有些慌乱,连忙上去阻拦,“艳儿她还小,不懂事,你怎么能打她呢?”
冷玉的眼中有一道红光闪过,他猛地推开了朱玉凝,神色变得阴沉无比,“连你也要忤逆我?!”
朱玉凝从小也是娇惯着长大的,一直以来冷玉对她都是极好的,就算偶尔霸道一些,却从来没有这样凶过她。朱玉凝本来压力就很大,此时也忍不住怒气上涌,“你这个一天父亲也没做过的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
冷玉的眼睛慢慢地全部染上了红色,满心委屈朱玉凝却没有留意,依然在那里哭泣埋怨,似是要把这些天的担惊受怕全都说出来一般。然而等她发现冷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因为冷玉已经完全被青烟狐控制住了,或者说是被青烟狐体内的妖魔控制住了。
朱玉凝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呼,就这样直挺挺地倒下了,她到死都睁大着眼睛,脸上保留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凌艳早就吓呆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惹得冷玉狂性大发,她尚且不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她的父亲,一味地哭着祈求原谅,但是却没能换来任何一丝怜悯。
凌千赶到的时候,朱玉凝母女早已没有了任何气息。她们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失去了全身的精血。冷玉的嘴角挂着一丝不属于他的血迹,看起来异常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