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仲夏了,天气湿热、蝉鸣蛙叫。午后一个人到处走走,看见许多内侍在园中寻找什么,太子在宫女的簇拥下,观看着这一景象。我不禁好奇,上前去瞧瞧。
“贵人!”宫女们纷纷行礼。
“阮娘娘好!”太子已经十二岁了。性格平和,少有的安静、沉稳,惜字如金。
“太子在做什么?”我好奇道。
“阮娘娘,这青蛙叫太吵了,我想让它们不要叫了。”太子果然是太子,话虽说得平淡无奇,可已经有说一不二的气势了。
我惊奇道:“青蛙不懂人语,更不会服从人的命令,如何才能令他们安静呢?”
没想到太子也很惊讶,“可是他们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何况是这小小的青蛙,我若让它们闭嘴,它们敢不听吗?”
太子的话更让我震惊,此时内侍们抓了一袋袋的青蛙,跑了过来。
“太子,这些青蛙是不是要立即处决?”
我吃惊地望向太子,“处决,为什么要处决,只要告诉它们不要叫就好了!”听到处决两个字我是有些惊心的,听到后面的话我更是疑虑丛生。
“那奴才们就找东西封住它们的嘴!”
“也好!”太子没有意见。
我劝道:“太子,如果封住它们的嘴,虽然可以令它们不再叫,可它们也不能进食了,这与处决它们无异呀!”
太子想了想道:“是呀,不要封了,告诉它们不要叫就是了,然后就把它们放了吧!”
太子仁厚是一件非常可喜的事情,可是如此愚昧又缺乏决断力,任人摆布,不免让人担心。
今日,炎陪我吃晚饭。我一直不说话,不知道心里的担忧该不该向他说。
“怎么了?”炎看出我心事重重,所以主动问我。
“炎,宫中皇子众多,你会立为衷儿为太子,难道只是因为要立长吗?”
“你知不知道,这个话题是禁忌,你多说一句,都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他立刻警惕起来。
“可是~”我非常为难。
他轻声说,“自古以来立长还是立贤一直是困扰皇帝的事情。很多人都认为立长对于有贤能的皇子不公平,可是王侯将相,岂非无种,若是立贤,必然引起争斗。一个贤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且不说被别有用心的小人利用,就是对于朕来说,也难免因为偏爱,而失去公允。赵武灵王本一世英勇,最后饿死在沙丘,还不是因为在太子的废立上先是因为自己的偏爱,废了无过的太子章,又因为自己的举棋不定、贪恋权势,引得皇位之争,手足父子相残吗?太子既立,岂可轻言废弃呢!”炎不由得叹气。“况且~”
“况且什么?”我不由得追问。
“况且我深知作为长子,不能继位的痛苦!”
“怎么会呢?先皇为你取字’安世’,不正是对你寄予厚望吗?”
“父皇对我给予厚望,这到不假。可是,父亲最为疼爱的却是桃符。桃符聪明懂事,小小年纪就以纯孝闻世,他做事一心为公,毫不偏私。文治武功,无所不通,若只是如此,春秋以来,这样的公子、皇子也有不少。最为难得的是攸还不乏决断力,杀伐有度,关键之时,绝不会妇人之仁。这一点,有时朕都做不到。”
“可是,先皇还是立你为世子了!”我不解道。
“我与桃符本在伯仲之间,难分长短。父皇为了立桃符为世子,甚至将他过继给大伯父。可谓爱之深、计之远。可桃符无心与我争位,我又深谙政治权谋,所以父皇只好让朕袭了爵。可这过程中的煎熬,恐怕只有朕自己知道。既然朕知道,又怎么忍心朕的儿子再受如此的煎熬呢!
“可是~”我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必然引起猜疑,可我还是不得不说。“太子自小养在宫中,对于人生百态不甚了解,又缺乏决断力,恐怕日后会被人利用。”
“你说得不无道理,日后我会对他多加培养,此事绝不可再对他人提及!”
“嗯!”我点头答应。
“其实朕还是希望咱们能有自己的一双儿女!”炎笑道。
提及此事,我心里有些难受。进宫以来,其他嫔妃接连有孕,可我却一直没有。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小孩儿,对于其她嫔妃的孩子也很想亲近,但却怕他人多想。
炎看穿我的心事,安慰道:“不着急,咱们总会有的,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候,朕会给咱们的孩子最好的!”
“炎,我们的孩子只需要健康的长大,其他都不重要!”
“朕知道,你相信朕,咱们会有自己的孩子!”虽然炎这么说,可我还是心存疑虑。
“中秋时节,柬儿就九岁了,我想在他九岁生辰的时候举行一次秋围,让他和衷儿历练历练,到时朕要你陪在朕身边!”
“臣妾求之不得!”我兴奋道。
为了秋围时能够英姿飒飒的陪在炎身边,我决定每天练习一个时辰的骑术。虽然我会骑马,但离骑术精湛还很远。我其实很喜欢马儿跑动时的韵律感和清风浮动的感觉,这一次有机会和炎驰骋草原、追逐猎物,想想都觉得是一件非常畅快的事情。
骑马我还是会一些的,可是射箭我却是完全没有基础。不过我有一个很好的师傅——秋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