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用过多的心思,在那些我毫无准备,也无能为力的事情上面。所有宫妇进了宫,总算思雨也在不是吗?我现在只想见到她。
“紫鸢,打听到了吗?”我心里既期盼,又不安。
“嗯!夫人,所有宫妇,除了被安置到各宫的侍女,全部被安置到了沐华宫。”
“好,我们这就去找思雨!”我高兴地往外走。紫鸢也是非常高兴,“夫人,思雨姐姐还是会回到月华轩和我们在一起吗?这些年她去昭明宫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让人唤姐姐过来呢!”
“不要多问,重要的是她回来了,我要亲自去接她回来!”我坚持道。
刚到沐华宫,就听见里面有人哭。这当中有东吴的皇后、嫔妃、公主、还有一些没有分下去的侍女。内侍看到我,有些慌乱,连忙喊道:“阮夫人驾到!”
那些宫妇,带着泪痕,起身迎接。我忙在她们中寻找。即使诸事皆定,我还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思雨的身份。不管东吴的君主如何残暴,总有些人眷恋故土、盲目护主。我宁愿她们只认思雨就是左夫人,也不愿她成为亡吴的美丽细作。
可我越找,心里就越慌,“思雨在哪儿,在哪里?”我在心里默默地唤着思雨的名字,将她们细细地看过一遍,可是没有。我心里发慌,却又不能相信,于是就又从新找了一遍,仍然没有。我强作镇定,他们当中的有个女人年纪稍长,仪容端庄、神态间不慌不忙。
“你可是滕皇后?”我问道
“罪妇正是!”那妇人不卑不亢。
“昭明宫中的所有妇人,都在这里吗?”我试探道。
“启禀夫人,除了被安置的宫女,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阮玥在南宫素闻,东吴国君有一位备受宠爱的左夫人,容貌倾城绝丽,不知她在哪?”
“回夫人,在大晋的军队进驻建邺之前,左夫人张汀突然患病去了!”
“去了?”我顿时感到一阵轰隆之声,整个人呆立在那里。没人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这些女子见我来这里,只道是皇上的宠妃争风吃醋吧!
回到月华轩,我再一次把自己关在房里。思雨的音容笑貌就在我眼前。初见面时,虽然年纪小,却温柔体贴,处处为我打算。我只道她是一个略显成熟的小女孩儿,却不想她的心中有那样的一片深情。情到深处,可以喜欢他喜欢的人,可以学很多不喜欢的技艺,可以变得善于察言观色、小心筹谋,可以成为别人的女人,最后为了他的雄图大业而死,这就是思雨吗!情深至此,与爱的那个人到底还有多少关系?不问皇上是否爱他,甚至动过心。不求回报,甚至甘于被利用。思雨啊思雨,你到底是爱上了皇上这个人,还是爱上了自己为他付出的那一片痴心?可惜,你永远也不会回答我了!
没过多久,皇上就来了月华轩。我心里也在问,他知道吗,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可是他没说一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我想要将他再次拒之门外,可我不能。比起思雨,我是被眷顾的,我知道这份眷顾,有多么难得。我不知道,如果我一直由着自己的性子,这份眷顾还能撑多久。我没有信心了,也许是对皇上,也或许是对我自己!我知道他或许是带着怒气来的,毕竟一个帝王的颜面,尤其是在孙皓面前,是多么的重要!就当是我在吃味吧,或许这样他不会与我计较。
当他走进来的时候,我紧紧地抱住了他,泪水止不住往下流。我不知道,原来我可以嚎啕大哭。虽然,我看不见他的任何神情,可我能感受到他错愕之后的温柔。“还好,他是爱我的,那么我就是可以被原谅的!”我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思雨,因为你,我会更加地珍惜他,连同你对他的爱!”他拍拍我的背,“玥儿,你误会朕了,朕会将滕氏和右夫人送回归命侯府。他的几个主要姬妾,朕也会给他留下。至于其他女子,朕会送她们回乡,让他们可以再嫁人。朕知道你这样伤心,不只是为了她们,而是因为你去过沐华宫!”听他提起思雨,我再次泪如雨下。
他只是紧紧地抱住我,没有再说下去,或许他连思雨的名字都不敢再提起,我相信他心里是有思雨的。毕竟思雨走的那天,炎的神情,曾经让我疼得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