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的第三日,思雨正在陪孙皓喝酒。当时赤乌殿还有一些大臣,听说都是吴国的股肱之臣。
“爱卿们,今日喝酒我们还是老规矩,我们君臣不醉不归,一定要尽兴才行。”孙皓看了一眼内侍,内侍立即拍了一下手,一群舞姬款款而来。孙皓与各大臣举杯共饮。思雨虽坐在孙皓的旁边,但因为与孙皓有约在先,孙皓并不让她喝酒,只是以茶代酒。几寻过后,各大臣有的脸色如初,有的已经遍体通红。反观孙皓到显得神智清明,他们或多或少都眼神迷离,情绪高涨。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传皇上旨,“老规矩!”我正不明白,就听见大臣们言语刻薄,互相攻击。
“王大人,听说你怕老婆!”
“李大人,尊夫人却是贤惠得很,最近听说她总是出入运来客栈,不知李大人是否与夫人约好了呀?”
“秦大人,你看看你的脸就像是窝瓜一样!”
“陆大人,听说你儿子又出去赌了!还到处诋毁你这个老爹不给他钱!”我对他们的对话简直就是瞠目结舌。可是孙皓却拍手叫好。不知他们玩儿的到底是什么戏码?各位大臣面红耳赤,分不清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因为互相调侃而感到羞愧或是愤怒。他们正说得情绪高涨,笑声不断。一位大臣却突然醉酒倒在地上。此时,赤乌殿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孙皓和那位倒地的大臣之间流转。孙皓的脸色铁青,看起来越来越生气。“朕与爱卿们正在高兴之时,王蕃不思皇恩,醉酒在地。扫了朕和爱卿们的兴,是为大不敬。来人,将他拖出大殿,以凉水浇灌。然后让他跪在大殿外反省!
不久内侍又进来禀告说:“皇上,如今王大人已经醒了,他恳请皇上允许他返回大殿!”
“让他进来!”
王大人看起来清醒了不少,但仍然脸色通红,走起路来摇摇摆摆。他进到大殿后,扑通跪倒在地“多谢皇上!”我原本以为他已经酒醒了,谁知未等孙皓叫他起身,他就自行起来了。摇摇晃晃的坐在了他原有的位置上,照样饮酒吃菜。
孙皓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忍无可忍起身呵斥道:“王蕃于赤乌殿肆意装醉,是大不敬。即刻斩杀于殿下。”大臣们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低头不语。“他的家属,流放广州!”这一幕真让人触目惊心,这个王大人还没有清醒,居然就被杀了,而且在场的大臣居然没有人为他求情。
一个大臣只因喝醉了酒就被杀,这让我十分惊骇,孙皓作为君主,居然以大臣们互相诋毁为乐,不只丧失了作为君主的德行,甚至不具备做人的德行。皇上的统一是顺应天道的,可是思雨与这样的人一起生活,岂不是如履薄冰。
今天晚上,我就要走了。可今天的事让我更加担心思雨。回宫后我越想心里越不踏实,我希望思雨能和我一起走。孙皓早已失去人心,甚至根本就没有人性。就算没有思雨,皇上也一定能统一的。
“姐姐,今晚寅时秋卫尉会带着几个人进宫送菜,到时候你跟着送菜的车出宫。秋卫尉会贴身保护你,你不要紧张,出了宫就没事了!”
“不行!思雨我想过了,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们一起走吧!”
“姐姐,我们说好的,我不会背叛皇上的!”思雨镇定道。
“可是,你也看到了,孙皓这个人喜怒无常,残暴无德,你留在他身边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姐姐,你冷静点,我们来之前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既然来,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你又为什么要动摇我呢。那些大臣都是孙皓的股肱大臣,他们会被处死,不是因为孙皓喜怒无常,也不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事,恰恰是因为他们中介耿直,忠心为主。一心想要守住江山,不知道孙皓想看到的、想听到的是什么。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是来为他守江山的,我无需说一些他不喜欢的话。我会投其所好,随机应变,总之我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如果我跟你走了,这一生我都无颜再见皇上,那样的话我才会生不如死!”
“思雨!”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轻唤她的名字。“那我到底能为你做什么?”
“姐姐不是来送我了吗,还为我做了几日的粗活,我心里觉得非常温暖!”思雨笑得很甜,她知道我妥协了!
“让我最后帮你做一件事!”或许我只是希望心里能好受些。
“芳林园的垂丝海棠开得正娇艳,姐姐帮我折几枝,插在屋子里好不好?”思雨的笑容如同五年前我第一次见她那般温暖,可是却已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