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雨走后,炎来找我。我知道他在外面,可我不愿见他。他没有勉强,在外面默默地站了一个时辰便离开了。第二日,他依旧守在外面。我不是怨他,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第三日,我终于有了决定。
“不管怎样,你该吃些东西!”他劝道。
“我会的!”不知怎么的,我和他突然陌生了起来。
“炎!”我唤他的名字,却不知该如何跟他说。
他凝望着我,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安。“我们忘了她,好不好?”
“忘了她?”我反问道,觉得那么讽刺。
“嗯,你就当她嫁给了普通人,过着幸福的日子,不好吗?”在他的眼底,我看到的是一种难言的痛苦。
“炎,别骗自己!就算我能忘记思雨,你能吗?”
“朕当然能,朕根本不需要忘记她。思雨被朕带回来的时候,她就是有使命的,如今她只是去完成她的使命。只要你能原谅朕,就足够了!”
“炎,她是为你才去的!她刚走,你就说要忘了她,这对她不公平!你说过你会等她的,不是吗?”
“玥儿,你怎么这么傻,朕早说过,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公平。等到统一的那一天,朕会把她接回来,赐给她最好的,朕不会亏待她!”
我感到心灰意冷,“原来你是在骗她!”我背过身去,不去看他。
“朕这样做难道不好吗?”炎反问道。
“你明知道她要的等待不是这样的,她要的等待不是所谓的最好,不是荣华富贵,她要的~”说到这儿,我突然不想再说下去。
“是,朕知道,但朕不能给她!”炎神色黯然。
“你嫌弃她?”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不!”他斩钉截铁道。
“别说谎了,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玥儿,你别闹了,朕爱的是你,难道你要把朕推给别人吗?”
“可她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思雨、思雨、思雨~朕已经说过忘了她,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炎的情绪有些失控。
“那是因为你亏欠了她!”
“朕亏欠她什么,她所做的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你亏欠她的是情意!”我气恼道。
“就算是朕亏欠了她,她随时可以找朕来讨!你这样又算什么,难道你要替她来讨吗?”炎怒道。
其实这些天,我也在想我这样算什么,我的脑海里总是出现他们说话时的语气,想象着他们对视的神情,还有他们在一起的样子。也许,我既是为思雨鸣不平,又是因为我无法面对炎。因为这些总在我的脑海里萦绕着。
“炎,也许你说得对,可我总觉得思雨太可怜了,太孤单了,我想去送她!”
“这怎么可能,她已经走了三天了,你怎么赶得上?”炎难以置信道。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的,我要去那里,看到她一切安好,我才能安心!”
“这不可能,太危险了。你会让自己和思雨都面临危险。”
“炎,你答应我,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回来后我们就可以像从前一样。如果,你不让我去,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释然。每当我感到幸福的时候,都会想起思雨的无助。”
“三个月?”他难以置信。
“不行!我怎么能让你去那么久?如果你的身份败露,怎么办?那是一个虎狼之地!”
“见完思雨,我想沿着长江走走!我想看看那里的百姓是怎么生活的。你知道,我的生活太狭隘了,我想看看你的世界。我想知道你为统一所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值得。”我坦言道。
“孩子呢,你不要忘了脩袆和脩丽只有一岁,步阶和步阐也需要你的照顾!你忍心离开他们那么久吗?”
“就当我自私,三个月之期一到,我一定回来。我会补偿他们的,在那之前,你做为父皇替我好好地照顾他们,好不好?”
“我是脩袆和脩丽的父皇,她们是公主,我自然会给她们最好的。可是步阶和步阐不是,你走后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炎冷冷道。
“如果你不让我去,我可以不去,可是以后你不要来月华轩,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说完我整个人都轻松了,我已经尽力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可以心安了。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去!”
“是!”我笃定道。
“你有朕的出宫令牌,你可以逃走?”他试探道。
“我不想你担心,我希望你知道,我在哪,我会回来!”
他点了点头,“让朕想想,在那之前你要先吃饭!”他默然道。
“嗯!”
其实,我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我。临行前他来给我送行,对我说:“秋辰和青凝会与你同行!你一路上要小心,随时给朕写信报个平安。信件可以送到驿站,如果情况紧急,可以以紧急军报的形式送到朕的手上。这个给你!”我接过来,是一块玉牌。这是朕的随身之物,长江沿线的守将都是朕的心腹爱将,他们都认得。
“如果~如果你的身份败露~”
我心一惊,抢言道:“我会自尽~!”我还未说完,嘴已被他用手覆住。
“朕不许你这么说,朕宁可不要统一。朕要说的是,这块玉牌可随时调动沿线守将的兵马,你一定要收好!你不要担心,除了秋辰,朕会选三十个武功高强的羽林军暗中保护你!”炎抚摸着我的头,眼中有无尽地柔情。
当我听到他宁可不要统一的时候,眼泪决堤般涌了出来。他或许负了很多人,但终究没有负我。
“孩子?”我仍旧不放心。
“紫鸢和玲珑还有乳娘会随着四个孩子一起搬到太极殿,我们的孩子,我会亲自照顾,总之你放心!”听他这么说,我真的没有后顾之忧了,三个月后,我会回来,我们依然会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