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淇吓了一跳,回头去看,从办公室的门口的窗子上掉下来两块石灰块,“叭”地一声,摔碎了。门的回弹力太大了,震得墙灰都掉了。
办公室主任赵涛听到摔门声,从隔壁走了过来,看到地上掉的灰渣,关心地问:“小舒,怎么了?”
舒子淇眼泪哗哗地掉下来:“潘总他?他脾气好大啊!”
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赵涛反而笑了:“一看就是个被父母宠坏了的,受了这么点批评就哭,那以后这工作还怎么干?潘总总是批评多于表扬,难道批评一次就哭一次,眼泪也是人的精华,那《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就是泪尽而亡的,你难道要做现代版的林妹妹不成?”
他连珠带炮地说了一长串,象竹筒倒豆子似地,却把舒子淇给逗乐了:“赵主任真是一张好嘴。”
赵涛不笑也不恼,接着说:“接受批评是职工最基本的素质,你现在这么脆弱,以后遇到大一些的事情,可怎么接受得了?你现在走向了社会,不比在学校,社会是个大溶炉,形形色色的人什么样的都有,你要学会适应社会,而不是社会适应你。”
舒子淇转悲为喜:“赵主任,看来是我错了,我会改正。”
“哭是不需要改正的,需要改正的是态度,要是被潘总知道你为了这点事就哭鼻子的话,你还会再被批评的。有个歌名就叫作《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哭是没有用的。”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舒子淇愣了半天,自语:“现在的男人怎么了?都成了这个样子,变态。”
她按照潘总的要求先是调好了文稿的页边距,又仔细地校对了一下,再去找他审阅。这一次,潘子强没有训她,指着放在门口的一个白色盆子说:“去,端点水来,给我把苶几擦一下。”
舒子淇听话地端着盆子出了门,去水房端了水,将苶几上的报纸整理好,找了块抹布擦干净桌子。她看到放在窗子底下的几盆花里的土都干了,又去端了些干净的水来给花浇水,因为用力过猛,竟然把多一半的水全倒进了一盆君子兰花盆中,潘子强看见了,大发雷霆:“你真是的,这君子兰是最怕水浇的多,你却倒了这么多水,这不是要养死它?”
见潘子强又发了脾气,舒子淇连忙向他道歉:“潘总,对不起,我不是成心的。”
“我看你就是成心的,是不是对我让你擦桌子不满,故意来破坏?小小年纪,心眼可不少。”说着,他将手中的文稿摔向她:“拿去,继续修改,下班之前给我拿来。”
舒子淇的眼泪又不争气了流了出来,她从地上拣起文稿,掩饰地盖着脸出了他的办公室,狠狠地骂了句:“变态。”
好心没办好事,舒子淇特别郁闷,她有些后悔来到这座小城工作,在她看来,小地方的人就是小家子气特别严重。要是在家乡,那里的人个个素养高雅,文明礼貌,绝不会出现象潘子强这样的人。这样的人竟然还当了公司的一把手。
受了一肚子的委屈,舒子淇有苦说不出,也没有可以说话的好朋友。同时招到这个公司的员工不少,多是分到了一些基层实体去工作,唯有舒子淇进了机关,而且还当了总经理助理,享受主办科员的待遇,级别都比别人高了一截,引来的都是大家的妒忌。尽管下班后,大家都在一座宿舍楼居住,但是其他人都很少与她来往。
舒子淇唯一的发泄口就是她男朋友纪晓岚,他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出气筒,就好象习武者习武用的沙袋。纪晓岚在省城一家IT公司工作,从事游戏开发。游戏开发是个最朝阳的行业,利润高,收入高,但是也相当地累。虽说他所在的省城与舒子淇所在的城市只有一小时的路程,无奈他总是加班,也很少有时间陪她,工作后,一开始舒子淇是每个星期去一趟省城,后来发现大多数时候还是自己一个人呆着,她渐渐地不怎么热衷去省城了。纪晓岚在省城住的是公司为他租的一室一厅的单元房,而且还在顶层九楼,又没有电梯,舒子淇最讨厌爬楼梯了,她喜欢穿高跟鞋,所以上楼很费劲。她爬不动就让男朋友背着上,可是纪晓岚在电脑前坐了一整天,腰酸背疼地,实在有些不堪。舒子淇便埋怨他为什么不去南方发展,家里还有一套为他们准备好的别墅呢。可纪晓岚非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买房子,他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舒子淇给男友打电话,他的手机却关机。他开发游戏处于最关键的时候,担心有人打扰就直接关了机。舒子淇一腔气愤无处发泄,就继续看电视。
电视剧中的汉武帝刘彻扮常者俊秀潇洒,舒子淇不觉就进入了角色。这下可惨了,再仔细看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她猛然想起潘子强说过让她下班前将修改好的稿子再拿给他,吓了一跳。她关了电视剧,开始改文稿,刚改了一个字,赵涛就进来催她:“小舒,改好没?潘总让你拿过去,他晚上要继续修改。”
“好了,马上就好了。”舒子淇一边修改,一边自责起来:“今天是怎么啦,这汉武帝好象一直在勾引我。”好在她打字的速度极快,很快就修改了文稿,又仔细校对了一下,拿着文稿踏进潘子强的办公室,潘子强板着脸问她:“这么长时间都在干什么?这会才拿来。”
舒子淇解释:“刚才电脑出了些小故障。不过,领导,我是在你规定的时间内。”
潘子强看了一下手上的手表,是一块劳力士的名表,对舒子淇说:“小舒,你看看几点了?”
舒子淇往前凑了一下,脸一下子红了,时间已经指到了六点十分。她连忙辩解:“潘总,对不起啊,我办公室电脑上的时间慢了十分钟。”
“借口!你刚来不久,将自己的工作职责看清楚了没有?晚上回去好好反思反思,今天一天的工作干了哪些?干的如何?”
舒子淇自知理亏,连连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