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师哥!起床去师父的书房了,我和师姐在前殿门口等你,你快点。”窗外传来了师弟的声音。
我翻身坐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应了一声,便穿衣起床。老远就看到他们两人穿戴整齐的站在前殿的大红灯笼下,真别说,这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有点说书人说的那种感觉,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我向他们笑了笑。师弟一脸不屑地翘了翘嘴角:“师哥,你大半夜的别笑得这么瘆人好不好。”
“我去,一起来就听不到人话,我向你们笑也有错了,难不成要我哭,呜呜呜。”我做了个抽泣的表情。
“噗,你们两个快点打住,师父在后院等得有一段时间了。”师妹笑了笑。
说实话,看到师妹笑了,我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毕竟,发愁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带的头走向通往后院的门,回头看了看他们:“你们速度了,师父他老人家等急了。”
我们三人站在后院书房的门前,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难不成师父还在睡着。师弟看了看我,伸手去敲门:“师父,师父,是我们。”
里面一点回应也没有,我瞅了师弟一眼,上前敲了几下门,叫道:“师父!是我们三个,你在里面吗?在里面就答应一声。”
还是没人回答,师妹皱了皱眉,看了着我:“师哥,你说师父能去哪儿?”
我物无奈地摇了摇头:“鬼知道他去哪里了,真是的,明明叫我们后半夜过来,自己倒是先不见了。”
“怎么办?”师弟问。
“去问问老陈吧,是老陈叫我起来的。”师妹接过话。
我点了点头,此时除了去问老陈,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山上一共就五个人,除了我们三个,只有老陈了,二郎神是狗,就算知道也无法沟通。
正当我们三人打算去西院找老陈的时候,一阵悠扬的笛音从房顶飘了下来,笛声婉转,透着些许悲凉,看来此人是精于此道的高手。
“是谁?!”师弟叫了一声。没人回答,但是笛声依旧,仿佛就在耳边,可是一转头就飘到房顶,在一转头又飘到后院的门口,着实奇怪的很。
我轻声道:“你们两在在下面小心些,我上去看看。”说罢,脚尖使力,轻轻一蹬,将自己送上了屋顶。
屋顶上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人也没有,可是笛声依旧,丝丝入耳,仿佛那个吹笛人就在你的身旁。月色清冷,树影斑驳,一时间我感到了无助,一屁股坐在了瓦面上。刚坐下来,就感觉不对劲。于是用手指在瓦面上抹了一下,干干净净的一丝灰尘也没有,而且非常的干燥。我站起身,仔细看了看四周,确实和我的判断一样,所有的屋顶上都干干净净,没有一片落叶。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怎么会没有落叶,这都入秋这么久了,就算是老陈连屋顶也打扫,屋顶也不会如此的干燥,没有一点儿湿潮的感觉。这一切得一切暗示我,这不是我熟悉的后院,可是,这里不是后院又会是哪里?我感觉背后有一丝冷汗,这悲凉的笛声此时听起来如此让人心寒。我拍了拍了脸,心中默默念了一段“清心咒”,总算缓了口气。我决定先下去和师弟师妹们说明情况,不过这情况有些特殊,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整理出些头绪。
可是,当我跳下去的时候,我觉得老天爷又和我开了个玩笑,院子里面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他们两个人影。
“喂,师弟!师妹!”我叫了几声,没人回答。这两个家伙跑哪儿去了,不是说好了在下面等我吗。我无助地靠在书房的门上,正打算揉一揉太阳穴整理整理脑子中的思路,不料,门竟然没有关紧。我就这么一屁股摔了下去,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脑袋磕到什么玩意上了,反正磕得不轻,疼得我直哆嗦。猛然间,我发现自己耳朵清静了,那笛音竟然不见了。
我赶紧爬了起来,看了看四周,依旧和方才一样,还是不见师弟和师妹的影子。不行,一定要找到他们,还有那个不靠谱的师父。于是我再次跳上了屋顶。环顾四周,依旧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片落叶,正当我灰心丧气打算下去挨个房间去找的时候,我猛然看到后院的四个角落各自亮着一团小小的火焰,火焰极其微弱,不注意看不太会察觉到。我跑到了东南角的那团火焰处,蹲下去后才发现原来是一盏极其小的青铜灯,灯上刻着一只像凤凰又不像凤凰的怪鸟,最奇特的是这火焰竟然是从这只青铜鸟的嘴里喷出来的。
看来这个灯就是找到师弟和师妹的关键了,于是我把另外三盏灯也给找来了。另外三盏灯大小和这只雕着怪鸟的灯一样,只是刻着不同的怪兽。西南角的那只上面是一只长着翅膀的老虎,东北角的是只长着两个头的乌龟,西北角的是条长着鹿角的怪蛇,唯一相同的就是火焰都是从嘴里喷出来的。
我没有研究过阵法,但是听师父说过,阵法也是仙术的一种,利用精巧的布局将人困在其中,使人产生各种幻觉,施法的人躲在暗处,杀人于无形之中。当时我嫌这种法术太过于繁琐,也没有仔细研究,现在好了,被困在其中却没有办法解开,最关键这个施法的人是谁?若是连师父也被困在其中,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难不成师父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人家上门寻仇来了。想到这里我背后一阵冰凉,慌乱中碰倒了地上摆放的青铜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四盏灯的火焰撞到了一起。只听“腾”的一声。火焰变亮了好几倍,由红色变成了深蓝色,还没有仔细看,忽然觉得脑袋一阵发晕,眼睛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竟然发现自己站在了前殿的门口,师弟和师妹就站在我的身旁,看来我们的确落入了一个奇怪的阵法当中。
“喂,你们两个没事吧。”我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回头看了他们两一眼,还在那里傻乎乎的站着。
我上前仔细观察了下两人,看他们目光呆滞的样子,应该还没醒。我在师弟的衣服里掏出了一枚火器,点着了扔到了前方。“轰”的一声,师弟和师妹身子一颤,纷纷睁开了眼。
“师哥,你,你去哪儿了?”师妹关切地问。
师弟看了看四周,挑了挑眉毛:“这里,师姐你看,这里不是前殿的门口吗?”
师妹闻言,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我:“师哥,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你上了屋顶,然后我和师弟上去找你,你却不见了,然后一声巨响,眼前一黑就来到了这里。”
“嗯,很明显,我们掉入了一个阵法当中了,我也是碰巧找到了解除的办法。”
师弟插话道:“现在这么办,还去后院找师父吗?”
“去!”我很果断地回答,现在唯有去后院才能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进后院,我们的心就放下了。书房里面亮着灯,看来有人在里面。师弟上前敲了敲门:“师父,是你吗?我和师哥师姐过来了。”
“进来吧,为师等你们很久了。”
师弟向我们使了个眼色,推门进去了。一进门,就看见师父一身丹青白袍,挑着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看着我们,嘴角含着笑,细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手边摆着一根白色的镌刻着朵朵桃花的玉笛。
看到那根笛子,我仿佛明白了一切。这一切,都是师父设计好的,这老家伙大晚上不睡觉,拿我们寻开心。
师父见我脸上有怒气,笑了笑:“凡儿,不要生气啦,方才你们在外面遇到的,确实是老夫设计的一个法阵,名曰‘四相迷灯阵’,老夫有意试一试你们,不想你们竟然在阴差阳错间给解开了。”
我满脸不屑,笑道:“师父,你那法阵也就困一困我们这些不懂法阵的菜鸟,要是遇到知晓法阵的内行,形同虚设。”
师父笑了笑:“不管怎么样,你们能闯过这一关,为师很是开心,也放心让你们出去走这一镖。”
我本来还想和他争上几句,大晚上的不让人好好睡觉,弄这些无聊的东西,对我们走镖没一点儿作用。
师父笑着站了起来,眼角眯得都快开出一朵儿桃花了:“行了,是时候说正事了。你们三个往后面站一站。”
我们三个依言向后退了几步,我本以为师父会按动什么机关,然后面前的地板打开,出现一条密道,可是事情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只见师父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符纸,接着大笔一挥,在上面乱涂乱画了一番。然后将符咒往前一甩,口中念叨着几句咒语,语速极快,还没等我听清楚是什么,那符咒金光一闪,悬浮在了半空中。
符咒在空中停留了一小段时间,然后慢慢悠悠地飘落了下来,在地板上燃烧了。我盯了地板看了半天,眼珠子都瞪酸了,可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师弟一脸的困惑,看了看师父,问道:“师父,这是干什么?什么都没有啊。”
师父尴尬一笑,敲了敲桌面:“不好意思啊,刚才可能出了点意外,为师再试一次。”说罢又抽出了一张符纸。
师弟无奈地看着我,我除了耸耸肩,也不想多抱怨,对于我们的师父,一向是不走寻常路走惯了。你看看他这一身**美男的打扮,哪里像个修仙门派的掌门,活脱脱的“白玉楼”头牌**啊。
和上次一样,符咒掉到地上烧了一会儿,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次不关是我,连一向镇定的师妹都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这要是往常,师父就算是做十遍,师妹也会耐着性子去看,一句抱怨的话多没有,可是现在她的家里遭遇那样的事故,你个当师父的,非但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大半夜先是不分缘由地困住我们,接着又在我们面前变戏法,还变了两次都不成功。师妹的脸上已经有些许怒色。
师父也是察觉到了师妹的不愉快,笑着安慰师妹道:“夕儿,莫急,为师这次一定成功,相信我。”
师妹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这次师父画符咒的时候极其认真,每一笔都特别小心,生怕给画错了再次施法失败。
符咒飘在半空中,这次没有落地,就在空中燃烧了。我看了看师父,心想,这下你没法向师妹交代了吧,还没落地就在空中烧成了一团灰,还不如前两次。可是事实狠狠抽了我一个耳光,就在我思绪乱飘的时候,眼前凭空出现了一道金色的门。
师父笑着走到了我们面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总算给弄出来了,再不出来我们的大小姐要发火了。”说着眼神瞟了瞟师妹。
师妹的脸微微一红,低头不语。我看着这凭空出现的门,没脑子地问:“师父,这个金闪闪的门有什么用,难不成这是什么宝物。”
“哈哈,宝物不在这里,宝物在门的后面。”师父猛地将门给拉开了。我看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随后一股强劲的吸力将我拽入了黑洞当中。眼前是一片漆黑,耳畔是呼啸的狂风,感觉身子在旋转,可是又浑身使不上力气,只能任凭身子像一片落叶,在黑色的狂风中摆成各种各样的姿势。
忽然眼前一道白光,整个人像西瓜一样滚到了一处莫名其妙的山洞中,山洞的墙壁上有数盏点亮的长明灯。我刚坐起身,正打算观察一四周,便被一团东西给砸了个满怀,看了看怀里,不是师弟那家伙还能是谁?
那家伙站起来向我笑了笑,飞身将另一个砸过来的身影给接住。好家伙,接你师姐倒是接得很积极。
我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那道金门,心想,下一个出来的应该是师父了吧。可是金门就这么关上了,我正纳闷这老家伙不会自己不过来,又把我们弄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阵法里面了吧。
这次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我一转身,便看到师父从山洞另一头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嗯,没有错,就是这里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师父。”问话的是师弟。
师父习惯地整理下他那飘逸的长发,笑了笑:“这里昆仑的禁地,剑池。”
“昆仑?”我满脸惊讶。要知道,昆仑距离中原几千里地,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我们难道来到了昆仑山。
“有什么不可能,老夫的‘缩地千里符’可以在瞬间将一个人从一个地方传到几千里外的地方。”师父拍了拍他那身月白色袍子上的灰尘,满脸的得意洋洋。
师弟跑到山洞拐角处看了看,转头对我和师妹喊:“师哥师姐,你们过来看看。”
看师弟的表情,一定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和师妹一同走了过去,转过山洞的拐角,眼前出现的是一处巨大的空间,和一条长约几十丈的漆黑铁索。说是空间可能有些不太合适,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处极深的悬崖,两头用铁索连着,这铁索有两人腰粗,足够一人在上面平稳地行走。悬崖的上方,是一条极细的裂缝,有清冷的光从上面照了下来,悬崖的下方,是炙热的岩浆,红彤彤的的,不停的翻滚着气泡。还好距离我们比较远,也不觉得热。
“这些光,这些光的确是昆仑上山独有的极光,师哥,师父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在昆仑山。”师妹沉思了一会儿,轻声对我说。
“难不成咱们的师父真的会那种传说中的法术,缩地之术。”我道。
师弟接过我的话:“这岩浆和极光错不了,师哥,咱师父确实会那种传说中的仙法,把我们传到了昆仑山。”
师父笑嘻嘻地看着我们三人,指了指着对面:“现在不是讨论为师会什么仙法的时候,走,咱们过去取宝物去。”
这铁索看上去摇摇晃晃的,其实走上去后不但没有摇摇晃晃的感觉,反而有种踩在平地上的踏实感。我俯身敲了敲铁索,是用玄铁打造的,很牢靠。
走在铁索上,能够感觉道身下岩浆的炙热,可是偏偏头顶又时不时吹来寒风,毕竟这山体外头是昆仑雪脉。这一冷一热的感觉很不好受,两种力量就像在身体里打架一样,好在这铁索也就几十丈,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这头也是一个山洞,山洞的外头立了一块两人多高的石碑,上面刻着两个大字“剑池”,铁画银钩的,非常有气势。特别是“剑”字的最后一笔,像极了一把出鞘的利剑。
师父抚摸着石碑,回头看着我们:“这两个字,是前辈高人用剑气刻画上去的,这无形的剑气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可是到头来,都不过是光阴岁月里的一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