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在聚云台上一块还算平坦的大石头上,足足坐了两个多时辰,从中午一直坐到了太阳下山。我一向认为自己的智商不低,对于道法的领悟上面,虽然不及我那个冰雪聪明的师妹,但是学习道法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用师父的话说,就是比平常人厉害,比天才差些。
可是我足足集了一下午的气,手中的火焰也没有大过老陈种的葫芦,甚至不如昨天下午我在师弟面前卖弄的那个火球大。难道是我的悟性不够高,或者是领会错了书中的精华。不应该啊,按理说我练气练了十几年,学习这个扔火球的小法术应该是很简单啊,老天不带这样欺负我,这么多年来,我没学习过一招攻击的法术,这一入门就给我了个下马威。
看着远方的落日,我跳崖的心都有了。难道说是我这几天活动量小了,导致我集的气不够纯净,有可能。说干就干,我跳下石头,将师父从小教给我的那套拳打了一圈。这套拳法是师父自己发明的,我问他这叫什么名字,他说没名字,你自己觉得什么名字顺口就叫什么吧。
这套拳法不知道是师父什么年龄段的时候发明的,招式繁多且华丽,耍起来相当帅气,不过感觉用这个拳打架就是找揍的行为,你一个起手的动作还没有摆完,人家就结结实实地给了你三拳。不过这套拳用来锻炼身体确实不错,再加上我喜欢起床后打一套拳活动筋骨,所以我叫它“早拳”。
不过我现在耍的这套早拳早已不是师父当年教我的那套了,这是我修改的第六个版本了,虽然修改了六次,不过这套拳依旧繁琐到爆。
一套拳打下来,身上出了些汗。远处的日头已经只剩下半边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傍晚,山顶上的空气还是有些凉的。静下心来,我开始运气。果然是不运动的窍门,现在身体内的真气流动的感觉很是明显,从丹田到头顶,一股循环的暖流在身体内流转,身子暖洋洋的,像泡在了温水里。不错,现在的这种状态确实是我练气的最佳状态,应该可以集气了。
我缓缓抬起双手,在胸口处合十。慢慢打开掌心的气门,一点儿一点儿地分开双手。我能感受到外界的气体在向我的掌心集聚,这种双手沉甸甸的感觉,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是外界空气给我的。
“天生火,地生火,乾坤六合,八荒聚火!”
“蹭”的一声,一团南瓜大小的火焰出现在了我的双手之间,足足是昨天的两倍大小,火焰灼热的光芒照亮了暗下来的聚云台。我努力控制着手中的这团火焰,由于手中有真气护着,感觉不到烫手,但是我前额烧焦的头发告诉我,再不把这团火丢出去,我可能把自己给烤了。
大喝一声,双手往前一送,火焰呼啦一声撞向了远处的岩石。“轰隆”一声,岩石竟然被击碎了。我的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想不到,这玩意威力这么大。
这人一激动,就不注意脚下,这不,也不知道是那里滚来的小石头,这一脚踩上去,身子一歪,就摔倒了。还好我也不是什么娇气的富家公子哥,也没觉得摔疼了什么,可是正当我打算爬起来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我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儿力气。什么情况,难不成我把自己给摔成了残废?不过这种无脑的想法很快被我排除了,因为我隐隐发现腰下有一丝疼痛,以我多年研习医术的角度来看,我很不巧地摔到了一块凸起的小石块上面,那个小石块狠狠地给我腰上的穴位来了一下,封住了我浑身的气血。我对封穴这门手艺不太了解,可我知道腰上的大穴被封住,要是没人给你点开,你就要维持被点住的姿态,直到几个时辰后自行解开。还好我现在四脚朝天,也不算什么难受的姿势,不过气血被封,晚上天气转凉就不好受了。更重要的是,练了一下午的武功,肚子空荡荡的,别说是老陈的夹肉馒头了,就是普通的白面馒头,来上几个也好。我现在就盼着我那傻师弟可以放下手中的机关火器,来山上寻一下他可怜的师哥。
今晚的夜空格外清冷,星星少,月亮暗,好在不是一片漆黑,我的眼睛还是可以看到周围几米范围内的物体。我现在也不指望师弟上山寻我了,我就怕有什么想不开的野兽,大晚上的来此处跳崖,顺道把我当成宵夜给吃了。那样小爷我就划不来了,死前都没好好吃上一顿,岂不是太可惜。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困意浮了上来,我眯了眯眼睛,决定还是先睡一觉,等精神养好了,说不定这穴道就开了。
迷迷糊糊中,我被夜里的寒风冻醒了,试着动了一下手腕,不成,还是没有力气。虽说四肢有一些冷,但是胸膛暖洋洋的,好像盖着什么东西。就在我纳闷是谁给我盖上一床“毛毯”的时候,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我的脸上扫了过去。
我吓得脸都白了,我去,这什么鬼东西,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真的被什么野兽给盯上了。看它趴在我胸口的样子,难道是想先从我的心肝肠肺开始吃。一想到马上要被人家开膛破肚了,我的心情就说不出的难受,你想想看,我一个练家子,就这么像个大蛤蟆一样躺着,被一只连模样都不知道长什么样的东西掏了心肝,心里能不憋屈吗?
就在我伤感的时候,那只毛茸茸的东西又拂到了我的脸上,现在我知道这是什么了,是一只蓬松的大尾巴,好像是白色的毛发。这林子中有什么东西是白色毛发的?我脑海中立马浮现了那只桃溪畔可爱的三尾白狐。果不其然,又有两只大尾巴从我面前拂过。唉,我总算放下心了,是这只小狐狸就好,至少不要担心被吃掉了。
我吹了吹面前的绒毛,笑着说:“小狐狸,把你的尾巴挪一挪,让我吸口气。”
那只胆小的狐狸猛然听到了我讲话,吓得跑老远。它这一离开,胸口附近就是一凉,看来没有这只小狐狸为我驱寒,我上半夜是不可能睡得香甜了。
我使劲全力地扭了扭头,这下才看到了那只小狐狸。此时的它正蹲在离我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双眼滴溜溜地看着我,好像我就是那天欺负它的大狗熊,随时会吃了它一样。
“小狐狸,快点回来吧,哥哥不是什么坏人,乖乖的,下回哥哥烤鱼给你吃。”我尽力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以保证不会把这只小狐狸吓走。那只可爱的小狐狸貌似听懂了我的话,慢慢地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它卧在了我的头边,用小巧的鼻子轻轻碰着我的耳朵,然后开始用它那柔软的舌头舔我的脸。这时候我才隐隐觉得脸上有一丝疼痛,大概是摔倒时划了道口子,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真是只懂事的家伙,不妄我冒险救你一命。
舔过伤口,小狐狸又重新爬上了我的胸口。有了这层狐狸皮,我身上暖和了不少,数了会儿星星,眼皮一沉,睡了。
醒的时候,太阳初升,整个聚云台上一片金光。
深吸一口气,活动活动了酸胀的四肢,我吃力地爬了起来。小狐狸早就不见了踪影,但是我的身边摆了一些山中的野果子,看来这些是小狐狸送给我的。
打了一轮“早拳”,将野果子扫了个精光,便晃悠下了山,路上还打死了一只吃得老肥的野兔子。
回到洞中,师弟还在酣睡。桌子上摆满了图纸和机关零件,看来这小子昨天也是熬夜在研究这些玩意啊。
我在洞外把兔子给烤了,饱饱吃了一顿,继续研究《道家法术》上的仙法。这部书上面一共说了金木水火土五中属性的法术,我粗略扫了几眼,还是觉得火法术比较帅气,比较有价值学习。我昨天在聚云台上那招,叫做“集火术”,是所有火法术的基础,其他的法术都需要有集火的基础,就像房子打地基,你打得越牢靠,房子就建的越高越大越稳定。
在“集火术”的基础上,有两个高一阶火法术。一个叫做“双阳术”,一个叫做“地火术”。双阳术就是一手一个集火术,分两次扔向敌人,说白了就是快速集火术。地火就厉害点了,想想看,不论是集火术还是双阳术,都是直接往人家脑袋上丢,不说修仙之人了,就是江湖上的普通侠客也能轻易躲开,而这个地火则是将火球丢进土里,再从敌人的脚底弹出来,防不胜防,缺点就是经过土的过滤,火球的威力大减。
在“双阳术”的基础上又有两个更高阶的法术,一个叫做“修罗火海”,一个叫做“火旋术”。这两招对集火的要求更高,特别是修罗火海,一大片火焰从天而降,让人无处可躲,就像置身于修罗地狱中一样。
一想到那炫目的场面,我就激动,这招简直就是集威力和耍帅于一体,非学不可了。“火旋术”就比较普通了,丢出一团可以旋转的火球,可以吸附旁边的物体,就是威力加强版的集火。
在“地火术”的基础上就有一个法术,而且开头还写了一个大大的“禁”字。这个法术的名字很长很霸气,叫做“八荒火龙现世”。第一次翻看到这个法术的时候没注意,只留意道它的名字很特别,现在才知道,这的确是个非人的法术,对得起那个大大的“禁”字。
这个术中的八荒火龙,一开始我以为是用火焰造出一条火龙和敌人战斗,一想到火龙威武霸气的模样,心中极为激动。可是看过才知道,书中所谓的八荒火龙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没有半条龙的影子,真正的八荒火龙其实是你自己。这个术施法的过程是吞下自己集火而成的火焰,然后整个人由内而外地燃烧,全面提升身体机能,就像八荒火龙附体一样,拥有焚烧一切的能力。
我摇了摇头,心想:这个法术太扯蛋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一团集火吞下还不把肠子都给烤焦了,要达到火龙的威力,恐怕还不止吞下一团。到时候别说打别人了,自己怕是只剩下一团灰烬了。
不知不觉,看了一个多时辰。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师弟已经起来了,嘴里正叼着剩下来的夹肉馒头。
他看了我一眼,眯着眼睛将手中另一个递给了我,尴尬一笑:“师哥,回来啦,吃馒头。”
我挑了他一眼,抢过他手中的馒头,狠狠啃了一口,将手中的书丢给他:“你瞧瞧,这个法术很**,比较适合你这样的奇葩。”
师弟看看了,咂咂舌说:“这八荒火龙之术,确实不是我等常人可以修炼的,照书上这么修炼下去,不死人就怪了。”
“除非这个人有一副铁打的身躯,要不谁受得了这烈火的焚烧。”我嚼着手中的馒头问道:“小洛啊,你修习了什么类型的法术啊,别一天到晚摆弄你的机关火器了,要不过几天你拿什么来跟师父交代。”
“这个,我打算修习个土系的法术,其实我更愿意把时间花在研习机关术和火器上面,法术这东西,个人的修为跟不上,很难有太大的作用。如果有好的机关,可以解放我们的双手,让我们不再那么累。机关,不仅仅是杀人的工具。”说着他从衣服里面掏出了一张图纸,指着上面画得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看,“师哥,看到没有,这个就是我这两天思考的成果。”
我仔细瞅了一眼,大概看了个半懂,问他:“这个东西看起来像马车,但是装那么多刀片干什么?”
“嘿嘿,这就是我的新发明,我叫它‘割麦机关车’,只要一个人配上这样一辆车,一天可以割上以往四五个人量,而且还不累。”
“嗯,这个是个不错的机关,回头你打算拿这个和师父交差吗?好歹学一个法术,想想你师姐的水系法术,多好看。要不,你也弄几个水系的法术,到时候你就可以和你师姐讨论法术了,说不定你师姐就看上你了。”
“唉,师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在练气这一块我从小就不如你和师姐,仙术需要大量的气,我的身体承受不了。”
看他一脸无奈的样子,我也没什么话可说。确实,师弟他从小在练武练气这一块就不如我和师妹,但是这小子脑子灵光,要不怎么会钻研机关术和火器。
“你刚才不是说想学个土系的法术吗?我帮你找个对体力消耗比较小的法术。”
师弟笑了,将书翻到了最后几页,指着一个仙术说:“我想好了,就学这个了,简单还实用。”
我瞅了瞅那个法术,笑了:“你确定要学这个‘遁沙术’,这法术除了逃命没什么用啊,而且挺消耗体力的。”
“没事,我打架用机关和火器,这个‘遁沙术’正适合我,而且我可以利用这个术转移自己的位置,从敌人想不到的位子发起突袭。”
“这个主意不错,要不我也学了,到时候遁到别人身后给他们来上一下,谁都受不了。”
“要不咱们现在就开始学吧。正好,师哥你可以教教我,我那屋里还藏着几瓶梨花酿。”师弟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行,到时候把那几瓶梨花酿都拿出来孝敬我就行了。”
这样,在几瓶梨花酿的**下,我决定和我这个呆萌的师弟一起修习“遁沙术”,至于昨夜他这个当师弟的对我这个师哥不管不顾的事,改天再找他算。
就这么日子又过了几天。算了下日子,我和师弟进来这思过洞已经有十二天了,师妹除了上次回来时来过,一次都没有来了。师妹可不像我们两个这么闲,她比我们早学了三年的仙术,在我们还天天打拳练气的时候,人家已经可以御剑飞行,聚气成冰了,也不知道师妹学习的水系法术是不是这本书上面的。我想学习这本子上水系法术的主要愿因就是太过于阴柔,连书上也建议女子练习。
水系法术的种类是这本小书分量最多的,比土系和火系加起来还多,足足有半本书。其实说实话,水系的法术真的不错,对体内真气的消耗也是很少的,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心法繁多,口诀绕口,且手势特阴柔。你说我一纯粹的大老爷们,没事捏个兰花指,再口中念念有词,是个人都会觉得有病。而且我对法术的悟性也十分一般,还是简单粗暴的火系法术适合我。
不得不说,相比于我聪慧的师妹,我这个师弟在修习仙法上面简直就是白痴,如果有他研究机关火器时一半的悟性,恐怕我这个做师哥的就要向他请教仙法了。
在我已经可以玩出初级的双阳术和地火术的时候,他的遁沙术才刚刚掌握。要知道我和他同时学的,我已经可以连续遁两回了,而且遁到距离也比他远上一倍的距离。虽然这小子在法术上面的成果很差劲,但是这些天洞里的机关器又被他研究了个遍,他可以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拉不睡地坐在洞里画图纸,把一件机关拆了装,装了拆,反反复复来上十几遍。不仅这样,洞口附近的树也被炸断了好多颗,新添了好多的坑。
我可没有师弟那么毅力,现在除了上午和晚饭后我会待在洞里练练气磨磨草药,整个下午我都会去林子里面打猎。
自从学会了地火术之后,我的捕猎水平上升了好几个档次。那些野鸡野鸭野兔子,哪里见过这么牛的法术。火柱子从地底下窜出来,一烤一个准,有时候还可以一次性烤到好几个。
这不今儿我又满载而归,三只野鸡一只兔子,这下晚饭可以大吃一顿了。我哼着小曲,提着猎物,在夕阳的余晖下晃悠回了思过洞。
洞口站着两人,正是师弟和师妹。看师妹的表情有些沉重,难道前山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师弟看我回来,老远向我招手,大喊道:“师哥,快点过来,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