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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季小雨去电子厂没几天,苏北来找她。

那是一个下午,季小雨正准备去吃点东西,就听见有人喊:“季小雨在吗?有人找。”

她出去以后,看到苏北站在一颗香樟树下面,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手里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季小雨走过去,苏北大概是看到了她,对着电话说了什么就挂了,然后就看着季小雨一步步向他走来。

季小雨走到他身边,苏北先开的扣:“你来了?”

“嗯。”季小雨很疑惑她竟然会来看她:“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苏北笑道。

“当然不是了,只是有点儿惊讶。”

“喏,这是给你买的点吃的。”苏北把手里提着的大袋子给她,“在这边上班辛不辛苦?”

“还好,不怎么辛苦,就是有时候要上夜班。”季小雨接过他递来的袋子,“谢谢你来看我,还给我买了这么多好吃的。”

“不用,你说你好好的暑假干嘛不好好玩一一段时间?非得跑这么个地方来打工!又挣不了多少钱!”

季小雨只得干笑:“在家玩着也是无聊嘛,就过来体验体验生活。”

苏北也不再多说她什么,只时随口讲了讲其他几人的近况,,“里里去旅游了,估计暑假都不回来了,到时候会直接去厦门上学吧。”

“她这个暑假估计是不想呆在家里边的吧,毕竟……唉”季小雨叹道,“我也没怎么在她身边安慰她,说起来都怪我。”

“不怨你,我们在她身边估计只会让她想起林望来,她出去走走也好。”

“嗯。林望呢?”。

“明天我就要和他一起回去复读了,你不在的这几天他都已经开始用功复习了,看来这次是真的打算好好学了吧。”

苏北说完又犹豫地看着季小雨,似乎有什么难以开口,他挠挠头:“那个,涵云好像去他奶奶家了吧,近期应该都不会回来。”

苏北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搞得季小雨莫名其妙:“我知道啊,他走之前给我打过电话说过了的。”

“是吗?”苏北讪笑道:“我还担心你因为他不在难过呢!”

“我为什么要难过啊?”季小雨还是无法理解苏北的想法。

“没事……”苏北支支吾吾地:“那个,我……”来之前,他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要给她说,可是当看到她的时候,有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有很多话都难以启齿,似乎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是那个不善言辞的人。

季小雨觉得今天的苏北浑身都很奇怪,“你到底怎么了啊!”

有轻微的风拂过,但是依旧无法抵挡盛夏的暑气,苏北望着眼前的女孩,她的额头有些细细的汗珠,五官不算精致,单苏北就是觉得她很好看,此刻她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似乎正在等着他的回答,但是他忽然之间觉得,有些话不需要告诉她了。

又或者说,他害怕了,怕被拒绝,怕再也无法面对她,怕她心有所属......

“我没什么啊,”苏北痞痞的笑起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的脸脏了!”

……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厂里的人也开始催季小雨了,季小雨只得抱歉地给苏北告了别,苏北大手一挥,“走吧!别让人家等你太久!”

“季小雨!”季小雨都快要跑进车间的时候,突然听到苏北在后面叫她,她回过头,就看见苏北在栏杆外面冲着她一直笑,她不禁也回了一个笑容给他。

“你好好吃饭,也要休息好,如果不开心了就回家去!”苏北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还有,季小雨,马上我就要回去复读了,可能很少能跟你联系,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眼泪忽然涌出了眼眶,季小雨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想给他说让他好好学习明年考个好成绩,她想给他说让他不要因为学习累坏了身体,可是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又向他挥挥手告了别。

一进车间,就有一些平时比较熟的大哥大姐打趣她:“哎哟!小雨,男朋友啊?两人感情真好,还给你买了这么朵好吃的!”

还有人说道:“小雨,你们班主任叫什么名字?我要去告诉他你早恋!”

季小雨不太习惯他们的热情,但也不好拒绝,一一打发后便继续开始干活。

晚上回到宿舍,季小雨才打开袋子,发现竟然都是她喜欢吃平时又很少舍得买的零食。她躺在床上,想着给苏北发条短信,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删删减减地,最终只发去了几个字:“你买的东西我很喜欢,谢谢你!还有,加油!”

隔了半天,苏北才回了个“好”字。

以前季小雨很少有过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刚开始几天下班后都觉得腰酸背痛,基本上就是洗漱一下就睡,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开机,忙的时候还好,可是像夜晚睡着前,她总是忍不住偷偷想想他,此刻开了手机,也终于忍不住和他联系一下。

登录不久前注册的QQ,她的QQ里面一共只有不到10个人平时也很少用。没想到刚刚登上去,就有消息跳了出来,是苏南:

“还吃的消吗?”

“多出去锻炼一下总是好的,既然选择了就要坚持到底,哥支持你,加油!”

这大概就是他和别人的差别,别人总是说不理解她为什要去做这样的事,只有他支持并且督促她,大概是因为只有他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她想起刚到武汉的时候,有一次她离家出走,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当时他一个人躲在天台抽烟,恰好被他看到,那时他还不知道她就是季屿森的妹妹,只是把烟灭了,走到她旁边,很温柔地对她笑道:“妹妹,离家出走?”

那个时候季小雨还有点害怕他,哆嗦着不敢说话,他又笑了:“你是哪家的?”

“算了,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完不等她同意,就把她往楼下拉,那时季小雨虽然有点儿怕他,却没有觉得他是个坏人,他拉她她就跟着走了。

那天,他带着她去了学校后街,吃了很多小吃,以前季小雨在乡下,从来没有见过这些,跟在苏南后面东看看西看看,只是她手里没有钱,有时候看着别人买吃的不禁觉得羡慕不已,但是她也不敢让苏南给她买。倒是苏南仿佛知晓她的想法一样,时不时回过头来问她要不要吃什么,见她一直说不要,就给她买了一些他喜欢吃的。

两人把夜市逛了个遍,苏南又给她买了汽水和棉花糖,苏南才又问她家在哪里。

“我,我没有家。”季小雨一边绞着手指一边说。

“切,小屁孩,要不你先跟我回家玩一晚上吧,但是前提是晚上必须得给家里打个电话,知道吗?”

“嗯。”

“我有个弟弟跟你差不多大,他还有好几个朋友,你们到时候可以一起玩。”

“嗯。”

“你家应该也就在这附近吧?到时候可以随时找我们一起玩。”

“嗯。”

季小雨就这样跟着苏南回了家,苏南话并不是很多,和她讲了一些基本情况以后就很少开口,季小雨话更少,两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着。

只是季小雨越走越觉得熟悉。

“你怎么不走了?”苏南觉得奇怪。

“哥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住哪里的?”季小雨很奇怪,自己明明没有给他说过啊。

“我不知道啊,等等!你也住这条街?”

“嗯,好像是的。”

“那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还不等季小雨说话,苏南又惊道:“等等,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季屿森?”

“你怎么知道!”

听见季小雨的回答苏南一点也不惊讶了。

“我是季屿森的好朋友,苏南。”

“你叫苏南?”

“对啊,你是不是和苏北同班?”

“嗯。”

“那你今天还真是跟对人了,我是他哥哥,以后你就跟着他叫我哥吧。”苏南无疑是惊喜的。

“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和阿姨他们相处地不好吗?”

“不是。”

“其实,我是可以理解你的。要是我我也无法突然接受他们,只是以后不应该这么任性,总应该告诉一个人你去了哪里,免得所有人都跟着担心,知道吗?”

“嗯,知道了。”

两人回到苏南家,意外的却没有一个人在家,苏南也有点纳闷,“奇怪,怎么都不在?”

直到半夜,苏家人才都回来,“你们怎么在这里?!”苏妈妈一进门,看到沙发上俩人在看电视,惊讶地问道。

“叔叔阿姨好,我在路上碰到了这位哥哥,就跟着他一起来玩。”季小雨连忙解释。

“你个死孩子!看到小雨怎么不知道说一声?我们找她都要找疯了!你季伯母这会儿还在哭呢!”

苏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季小雨往外走,“小雨,你今天到底干嘛去了?我们都要急死了!阿姨先带你回家!”

季小雨没有挣扎,跟着苏妈妈回了家。

到了家,看见母亲在哭,爸爸坐在一旁抽烟。

见到她回来,两人都很高兴,季屿森亦是,他们没有责备她一句,就让她回房间睡觉了。

后来,季小雨从苏北那里得知,苏爸爸因为这件事走了苏南一顿,还罚他写了检讨。

苏北觉得是她害了他哥哥,所以从那一天起就没有给过她什么好脸色。

而她,则从那一天起,把苏南的名字深深地印在了心里,苏南也成了她最信任的人。

似乎没有理由,但这件事本事也不需要理由。

她离家出走,有人责骂,有人不解,有人无所谓,只有苏南,在还不认识她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问,就陪在她身边。

让她终于觉得,她不是一个人。

那天以后,苏南偶尔放假就会带她喝苏北一起玩,有时候苏北不愿意出来,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苏南会给她讲一些他在学校里的事,也会给她讲一些他和季屿森小时候的事,还会给她讲他那时的女朋友,他还总是在她面前抽烟并要求她保密。

那个时候季小雨完全不懂喜欢是什么,所以无法理解他的感受,也没有什么嫉妒的感觉。

初三的时候,里里开始和林望恋爱,也喜欢看一些伤春悲秋的小说,偶尔会给她看一些从小说里摘抄的句子。

“如果那个人出现过,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

而我,不愿将就。”

季小雨突然就明白了她内心的想法,只是那时苏南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上大学,除了寒暑假她很少能够见到他,也无法参与他的生活。

原来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将他占为己有。

后来,季小雨发现不管她多么努力,她还是追不上他的脚步,也永远无法弥补那六岁的年龄差,在他遇到第一个喜欢的人的时候,她还那么小,她好不容易长大的时候,他又要与别人谈婚论嫁。

她就慢慢说服自己,永远像现在这样,离他不远不近,反正她最想要的,就是他幸福,而这不是她想给就能给的。

她开始抽他常抽的烟,和他喜欢的饮料,希望这样能减缓她对他的思念。

只是,如果所有事情都可以这么简单的解决的话,该有多好。

那样,她就不会在烟雾缭绕的时候想起他,吃到喜欢的菜想起他,看到某个场景想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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